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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恩怨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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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萧芊悦怀孕后,太妃不止把府里的下人指使的团团转,她在远逸馆也是到处转,指着绿釉开光雕海棠花的大瓷瓶,又指着天蓝釉贴花兽面纹连座双耳瓶,道:“这些,还有那些,通通给我搬走,以后你们主子的屋子里不准放这些东西。”
婆子婢女们七手八脚地把瓷瓶搬去库房。

“这个脚踏,还有那个架子,厅里的那个大花盆也给我搬出去,这要是一不小心绊倒了,那就麻烦了。门槛边都要铺上厚羊毛地毯,还有以后无论何时,这门口不准没人服侍,你们主子进进出出的,打这门里过的时候,你们都给我瞪大了眼睛,小心点伺候!”太妃又在房子里转个圈,瞪大了眼睛到处找危险的地方,萧芊悦怀的这孩子可是祥王府的长子嫡孙,不比那些妾室怀的孩子,绝对不能大意。

“是,太妃。”婢女们忙应道。

萧芊悦被太妃安置在软榻上坐着,身边站着一脸严肃的文嬷嬷和芙蓉。不过一个时辰,房子就大变了样,多宝格里的那些摆设,让太妃全给收到库房去了,理由是万一哪个小丫头不小心碰倒了,东西摔坏了不要紧,可万一伤着萧芊悦了那可就不得。地上供着水仙花的瓷盆,也被太妃挪着了,万一撒出水来,会滑倒萧芊悦的。在太妃眼里,萧芊悦这房子是处处不安全,时时会出危险。

好不容易把这些“危险”东西全清了出去,屋内空旷素净,跟雪洞似的。太妃是不可能让她的宝贝孙子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她也不询问萧芊悦的意思,从库房里搬来几件体己,既安全喻意又好的摆设,摆在房里,看着被她重新布置的房间,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太妃再三确定屋内没有存在着让人担心的隐患,回院子休息时,已经到了酉时。

屋子里安静下来,文嬷嬷也随太妃回去了。芙蓉和蓝绮去准备萧芊悦的晚膳。失去“监控”的萧芊悦这才恢复自由,她刚从榻上站起身来,青纱和红绢就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让萧芊悦哭笑不得:“你们不会以后都这样吧?我每行动一步,你们就这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

“太妃说了,以后我们俩不许离开您半步,贴身保护您,主子您去那,我们就去那。”青纱和红绢表情认真,异口同声地道。

萧芊悦抚额轻叹,“你们俩这样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主子,这凡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紫纭觉得太妃说的有道理,这王府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使坏,如今王爷不在家,她们就更要打起十二精神好好守护主子。

“太妃知道王妃怀孕,就紧张成这样,要是王爷知道了,只怕主子这路都不能走了。”红绢笑道。

青纱笑,“嗯,这话有理,王爷要是知道主子有喜了,一定乐得跳起来。”

萧芊悦白了青纱一眼,道:“你当王爷还是十三四岁的小毛孩,高兴的跳起来呢!”

青纱眼睛一转,道:“那,王爷就开心的睡不着觉啰。”

萧芊悦由着两人扶她去暖阁坐下,看着挂在屋内的消寒图,微微一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萧芊悦有孕的事,很快就传得京都各府皆知,有真心替他们高兴的,也有趁此机会奉承巴结的。第二天来祥王府送礼的人是络绎不绝,就连太后和皇上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齐老太太是第一个登门送礼道贺之人,本来昨夜她就想来,可是毕竟太晚,怕进不了王府大门,才会在第二天大早就赶了过来。

太妃本想拒客,可文嬷嬷劝道:“太妃,这齐老太太毕竟是王妃的姑婆,又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就这样把人拒之门外,对王妃的名声有损。再说如今王妃怀着孩子,可听不得这些闲话。”

太妃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应允了。齐老太太被婢女直接领到了远逸馆,萧芊悦倚在暖阁内的临窗暖炕上,含笑看着坐在对面的张欦和张歆。

“母妃,弟弟生出来后,是不是应该叫我四姐?”张歆天真的问道。

“这是当然的呀!”萧芊悦笑道。

“太好了,总算有叫我姐姐的人了!”张歆拍着巴掌,高兴地道。

“小丫头,你还怕少了叫你姐姐的人吗?等母妃生七八个弟弟追着你叫四姐,看你怎么应的过来。”张欦伸手捏了捏张歆的鼻子,笑道。

生七八个!

萧芊悦刚端起杯喝水,一听这话,差点被水给呛到,清咳两声,道:“母妃可没那么大本事,一次就生七八个。”

“那母妃就多生几次好了,到时候欦儿就可以带着弟弟们去园子里放风筝,骑竹马。”张欦向往地道。

“三姑娘说的不错,到时候王府可就热闹了。”芙蓉几个跟着凑趣。

“我也要,我也要。”张歆脱了鞋子在炕上蹦着,“我也要放风筝,我也要骑竹马!”

“好了好了,歆儿,你小心些,别摔下来,磕着头。”萧芊悦笑道。蓝绮几个站在炕边,护着张歆,张歆跳得更欢,咯咯地发出清脆的笑声。

母女三个正在说说笑笑,门外小丫头道:“主子,齐家老太太求见主子。”

“红绢,你去请老太太进来。”萧芊悦神色微黯,不用问她也知道齐老太太因何事而来。

“母妃,女儿先回房了,晚上再来给母妃请安。”张欦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道。

“那女儿也先回房了,晚上再和三姐姐一起过来。”张歆张开手让蓝绮抱她下来,穿上鞋,也行礼道。

“好,晚上一起过来陪母妃用膳。”

“是,母妃。”两位姑娘在婢女婆子的簇拥下往门外走去,与进门的齐老太太迎面相遇。

“老身见过两位姑娘。”齐老太太欠了欠身子,向两人见礼。

“老太太请不要多礼,母妃在等您,请进吧!”张欦含笑道。

齐老太太笑笑,随红绢走进暖阁。萧芊悦站在炕边,见她进来,淡淡一笑,道:“老太太怎么过来了?”

“老身听到王妃怀孕的喜讯,特意过来给王妃道贺的。”

“老太太有心了,老太太请坐!”萧芊悦把齐老太太让在炕上坐下,接过青纱递来的热茶,亲手奉到齐老太太面前,“老太太请用茶。”

“不敢不敢,王妃快请坐下,要是因为老身过来,累着王妃,那老身的罪过可就大了。”齐老太太忙站起身来接着茶杯。

萧芊悦在暖炕的另一边坐下,看着在暖阁内伺候的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主子。”芙蓉将屋内的伺候的人尽数带了下去,出了门,她和蓝绮就守在门口。

“王妃,老身前来所为何事,王妃相必也知道,老身厚颜请王妃忘记昨天的事吧!”齐老太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

萧芊悦轻叹一声,道:“昨天是老太太的寿辰,我去给老太太祝寿,用过酒宴就会来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也不记得有事发生。”

齐老太太一愣,她没想到萧芊悦会这样轻易的答应她的要求,“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老太太不必言谢,这是我对老太太六年养育之恩的回报。”萧芊悦之所以不计较,一是为了这养育之恩,再者也是为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齐老太太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就这样不愿意与齐家有任何关系吗?”

“老太太,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只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起。可是如果老太太一定要挟恩让我做某些事的话。”萧芊悦冷冷一笑,“本宫是绝不会任人摆布的。”

齐老太太死死地盯着萧芊悦,目光锐利,而萧芊悦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半晌,齐老太太道:“真想不到你对齐家的怨恨如此的深。”

“都谋财害命了,难道还要本宫毫无芥蒂不成?”萧芊悦沉声反问道。

齐老太太抿紧唇角,久久不语,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齐老太太站起身来,沉默地走了出去。看着她苍老的背影,萧芊悦黯然神伤,长叹一声,齐家既然投靠了野心勃勃的德妃,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怎样大胆的事来,她没有能力,也不愿意帮她们,更无法阻止她们,就这样吧!闭下双眼,掩去眸底那复杂的神色,就这样与齐家断绝关系,再无来往也好。

齐老太太走后,萧芊悦就一直在发呆。几个婢女劝了几句,见她也不理会,也只好陪坐在一旁守着她。

“主子,文嬷嬷来了!”门外小丫头通传道。

芙蓉迎上前去,接着文嬷嬷。

“老奴给王妃请安。”文嬷嬷进门给萧芊悦行礼。

“嬷嬷快起来。”萧芊悦笑笑,“嬷嬷过来有什么事吗?”

“太妃有话,让奴婢来告诉王妃。”听到太妃有话吩咐,萧芊悦从炕上下来,文嬷嬷扶着她,“主子坐在炕上听,不用站起来。”

“无妨。”萧芊悦坚持站着。

文嬷嬷没再多说什么,这儿媳尊重母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笑笑道:“太妃说,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不能过分的操劳,以后理事儿不必走来走去的,家中的管事和管事嬷嬷,王妃都是见过的,有什么事叫他们进来吩咐就是了。府外的事有张承忠打理,那些琐碎小事就让张承忠处理,大事再来再由王妃处置。这人情礼往的事情,太妃说她还走的动,就由她去走动应付,王妃不必理会,安心在家里养胎。”

“多谢母妃体谅。”这样的安排,萧芊悦很满意,应酬比处理内务更累人。

过了二月初六的惊蛰,天气渐暖,花红柳绿,菡萏从外边走了进来,满脸带笑,手中拿着一个大风筝。

“好漂亮的风筝!”萧芊悦搁下手中的绣棚,看到菡萏手中的那个百蝶闹春的大风筝,笑了起来。

“主子,您喝了鸡蛋粥,就去园子里看奴婢们放风筝好不好?我们再叫上三姑娘和四姑娘,她们两个从昨天就盼着呢,奴婢给她们每人也做了一个。”菡萏眉开眼笑地道。

“这是你做的?”萧芊悦没想到菡萏的手这么巧。

“风筝是奴婢做的,画是奴婢姨妈画的。”菡萏把风筝递给萧芊悦。

“这图画的真好,难怪你姨妈做的衣裳上的花卉都很漂亮。”萧芊悦把风筝递给菡萏,喝完蓝绮奉上的鸡蛋粥,“走吧,我们去园子放风筝。”

阳光明媚,春风和暖,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荡去,张欦和张歆两个兴高采烈的带着丫头们跑来。难得母妃好兴致,带她们来园子里放风筝,两个小姑娘非常的高兴。菡萏给张欦做了个美人风筝,张歆的是一个鲤鱼风筝,都很漂亮。

张欦的美人风筝最先放上去,接着是菡萏的百蝶闹春,红绢的写着平安两个字的风筝,见别人的风筝一只一只的飞上了天。张歆的鱼儿就是不动,她急了,跺着脚道:“这鱼儿怎么不上去呢?”

“鱼儿是在水中游的,怎么能在天上飞呢?”萧芊悦坐在园中的石亭内,笑道。

“啊,菡萏姐姐,你应该给我做个云雀风筝,你怎么给我做个鱼儿风筝,这个怎么飞的上去吗?”张歆嘟着小嘴埋怨道。

“是你不会放,你瞧青纱姐的螃蟹风筝都飞上去了,你还是叫芙蓉姐姐帮帮你吧。”张欦扯着风筝,一时紧一时松地放着,很是熟练。

“芙蓉姐姐,快来帮帮我。”张歆向站在萧芊悦身边的芙蓉求救。

“你过去帮寿她吧!”萧芊悦笑着推了推芙蓉,“她都急出汗来了。”

“主子,您就坐在这里,可别到处乱走。”芙蓉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芙蓉嬷嬷。”这几天,萧芊悦被婢女们保护的都快透不过气来了,“我一定坐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芙蓉一步三回头,对萧芊悦不信任是有原因的,这位主子前两天趁人不注意,溜去会芳楼,见萧社和萧礼他们,萧社他们也吓了一跳。

“我说话算数,保证不偷跑。”萧芊悦很严肃地道。

芙蓉走去帮张歆,很快那只活灵活现的鲤鱼风筝飞上了天空。众婢女在园上追来跑去,嬉笑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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