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件事情，也只能留在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脑袋里啦。”共工自嘲地一笑，道：“在嫦娥还没飞升到仙界以前，平殇玉帝的妻子王母娘娘，那便是仙界第一美人。东昊玉帝好淫喜色，继位之后竟然多次逼迫王母娘娘就范。王母心中唯有平殇玉帝，竟欲寻死。怎奈东昊手段毒辣，竟将王母娘娘的神魂破坏，令她失去记忆，在此之后，王母娘娘便从了东昊玉帝，又成了东昊玉帝的妻子。”
“等等……”边城有些疑惑，问道：“共工大哥，这些事情如此隐秘，特别是之前与魔党交战中的那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共工瞥了边城一眼，苦笑一声，问道：“怎么，信不过我？”

“非也，只是我心中好奇，故有此问。”边城老实地回答道。

“在仙界盘亘这么多年，作为水神，我也有我的情报网。很多事情，只要你做了，终究是难以隐瞒，就像一张纸，怎么也包不住火。”共工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编故事编的那么厉害，早就去写《无尽逆天》了。”

“东昊玉帝与火神祝融篡位的阴谋罕有人知，可王母娘娘的事情……完全是在台面上啊！难道就没有人指责东昊玉帝吗？”在边城想来，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就应该站出来，合力将东昊玉帝推翻。

“指责玉帝？东昊玉帝心机深沉，性格暴虐，又有火神祝融这个天尊级的强者佐助，谁人敢言？比如说我，如果将这些丑事翻到台面上，必然要把证人拿出来，我虽然不怕玉帝和祝融翻脸，可是那些修为低微的仙人却不敢出来作证。我总要顾及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吧？如此一来，谁敢多言？”

“在那之后，元始天尊、灵宝天尊等元老人物渐渐远离朝堂，走向仙界中的深山秀水，开宗立派，开始讲学收徒，他们虽然能培养徒弟，却不敢阻拦徒弟到仙宫当差，毕竟他们不想挑起又一次的战争，让仙界再受摧残。而仙宫方面，东昊玉帝虽然不能奈他们何，却开始降低仙宫仙位的门槛，扩大仙职人员的基数，虽然不能提升这些人的修为和实力，但却胜在人多。要知道，权力的吸引力要比我们想象中大得多。”

“所以直到如今，仙界仍旧是这样怪异的局面。成仙的仙人必须在仙宫中工作，修炼到仙君之后便可以向帝君申请仙位，也可以去仙山仙门中深造。可是仙人已经有了无穷的生命，谁会舍弃仙宫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而去选择在仙山仙门中枯燥地修炼呢。在禁止爱情的仙界中，权力，几乎成了每一名仙人的渴望。”

说到这里，共工冷笑一声，道：“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这个乌烟瘴气的仙界！”

“我终于明白祝融，为什么能成为天庭第一神将，门庭若市，高高在上。而共工大哥却被赶出广寒宫，住进了这水神宫中，冷冷清清。”边城的心在这一刻很凉，他确实没想到，在仙界表面的平和下，有着那么多虚伪的假象，以及那么多，见不得光的阴谋。

“我处境何如倒是无所谓，现在东昊玉帝就算讨厌我，也不能奈我何，我只是觉得自己愧对平殇玉帝。”共工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悲伤，他颓然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平殇的十个孩子法力强大，东昊玉帝想要杀了他们，又怕自己出手留下把柄，于是就在下界找了一个什么后羿，后羿倒没什么，主要是他手里的震天神弓，是个洪荒异物。他受了蛊惑，凭借这张弓，射下了九只太阳。至于最后那一只，便被祝融用大法力和仙器锁在了炽阳宫中，为人间和仙界照明。”

边城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去炽阳宫送仙桃时，听到的悲切鸣声。听到那声音，边城的心中便有很大的触动，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现在想来，那声音定是十只金乌中的最后一只，感受到金乌赤炎的气息，这才发出悲鸣。

堂堂平殇玉帝之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九子被杀后，九只三足金乌的神魂迅速逃向人间，根据气息寻找到了你的那杆金乌赤炎枪，并且将九道神魂融入其中。经过九只金乌神魂的加持，金乌赤炎枪再度绽放出无匹的神火，一直飞到东胜神州中央的寒湖之中。寒湖与神火融合，化为了一眼半红半蓝的神奇湖水。”

“阴阳寒炽湖？”边城再度吃了一惊，目光里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呃……虽然我情报很灵通，但我并不知道那湖水叫什么名字。”共工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

“没想到那次仙界大乱，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故事来。”边城终于理解了共工之前那句缘法是什么意思。

也许在边城从雷浩的手中接过金乌赤炎枪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与共工、嫦娥这些人的缘分，也注定了他早晚会知道这些仙界最为隐秘的秘辛。

共工讲完这所有的过往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东昊玉帝篡权夺位，杀人子，夺人妻……这本就是个最为肮脏的故事，可他们偏偏都活在这个故事里。

而且，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当然足够勇敢，可当初知晓真相的人却都已经死的死，走的走，仍在仙宫当值的也都装疯卖傻，想要为平殇玉帝做些什么，势比登天。

……

“谢谢你，共工大哥。谢谢你如此相信我，将这些事情告诉给我，让我看清了这个肮脏的天庭。”边城苦笑道。

共工怔了一怔，叹了口气，神色竟然又恢复到以往的轻松，他挥手将封闭水神宫的仙力收回，举起酒杯，“来，边城兄弟，喝酒。”

“喝酒。”

“对了，你那望帝三问中的最后一问，可是替你和嫦娥仙子问的？”共工坏坏地一笑，问道。

“什么啊！我有娘子的。”边城微微一笑，将酒杯中的宁神酿一饮而尽。

“哦？”共工很感兴趣地问道，“不和我说说你和弟妹的故事？”

“我要讲的故事很长，但是你听了绝对没有坏处，也便于你更好地认知我这个人。”边城学着共工的样子说了一句，忽然正色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