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戴导摇了摇手说：“我年龄老咯，对太有嚼头的东西，怕是咬不动了。”这句话中的弦外之音，我只听懂了一点，好像是戴导并不太中意景甜这样风格的女孩。

景甜却含笑、慢慢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她先没有跟我和霞姐打招呼，而是一屁股的坐到了戴导身边的皮沙发上，和他靠的极近，脸几乎都要贴上了他的下巴一样，依着他的手说：“戴导，您刚刚说的那个‘网络直播’是怎么一回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戴导被她吐气如兰的语气，搔弄的直痒痒，一时情动。就也没让开，向我们说：“网络直播，就是面向互联网平台的实况节目，我们做些活动，直播给那些网民看，他们就会消费、给女主播送些礼物什么的……”

景甜听到这个钱字，眼前一亮的说：“那…赚的钱多么？”

戴导说：“哈哈哈哈，这要看个人天赋了，如果能有那种让人喜爱的气质，那就简单了，我这个月刚签约的一个新人，最多一天就拿了十五万的礼物。”

“十五万……”景甜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句，深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她一个月都有可能赚不到的数目啊，那有可能不心动呢？

我注意到在戴导说“受人喜爱的特质”时，悄悄的瞥了我一眼，我赶紧的低下了头，戴导在看到景甜错愕的表情时，心中不禁又有点儿得色起来说：“这些礼物只是附属收入而已，真正能赚钱的可不在这里。”

景甜问他说：“那是什么？”

霞姐看景甜说的太多，就叮嘱了她一句：“这是戴导的商业机密，你可别乱打听了。”

景甜虽听霞姐的劝阻，但仍是没有坐开的，不依不饶的贴在戴导的膀子上，用哀求似的眼神看着他。戴导也有点上头了，顺势就把手搭到了景甜的肩膀上说：“嘿嘿嘿，说了也不紧要，真正能赚钱的在于那些一线的公子哥，那些网上的粉丝不过是推动女孩名声的附属效果。”

景甜“噢”了一声：“就跟当年的香港小姐一样！”

戴导搂着景甜的肩膀又紧了点，笑着跟她说：“你可真聪明。当年的香港小姐一共举办过十几届，表面上是什么选秀，但其实就是搭台子唱戏，找一个卖弄名声的噱头而已。”

“你想想，他们一旦被背地的那些富商给挑中，那就决不可能把她们再当普通的女孩对待了，至少不会玩玩了，你看现在多少的影视圈女星都是这样的出身，她们最后一个个也通过这道关系，嫁入了豪门，衣食无忧的度过了一身……”

戴导笑着说：“我这种做法，也就相当于当年的造星运动。如果霞姐有兴趣的话，不妨给我介绍几个合适的女孩，我绝不会亏待她们的。”

他边说着，那双火热的眼睛又向我盯了过来，我看到他边看着我，手揽着景甜的肩膀就越紧了，将她往怀里一点点的拉来。我听英姐说男人一旦起了欲望，眼睛是最先表现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看。

但他灼热的目光，就像夜总会里那些觊觎我身体的男人一模一样。我本来心中对他构造的那份“直播职业”有点儿憧憬的，想着可以自己可以凭借这次机会，从场子里脱身。

但是他看着我的样子，我就知道了，就算我从会场里走出去了，也无法逃脱自己成为玩物的厄运。或许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命运吧……

霞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似的，帮我推脱了一下，故意转开了话题：“戴导您放心，我会好好帮您留意的。”

戴导略有不满的“嗯”的一声，显然霞姐的回答不符合他的意思。他也看出了霞姐的心意，也就没有多说，但是这时，依偎在戴导身上的景甜，却向他说：“戴导，你看我怎么样？”

戴导笑眯眯地向她看了一眼，掐了一下她的手臂，脸上浮现了一丝失而复得的笑容说：“你嘛……嘿嘿嘿。”他的笑声像是不言而喻着某些事一样，我虽然不懂，但是霞姐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突然向戴导说：“戴导那你看这两个丫头怎么样，明天能不能把她们带去当个衬角？”

戴导的手一直捏着景甜不放：“她们两个是不错，明天一起去吧，我给她们安排个好过场，等到时候就看她们的发挥了。不过……”他的言语一转，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指着我说：“我明天要借她用一下。”

霞姐的眉头中透出一点阴郁来，显然对戴导一直打我的主意有点儿不快了，但是还是压抑着自己，轻声细语的跟他问：“戴导有什么事吗？”

戴导笑了一下，缓和了一下气氛说：“碧霞你放心，我对这小姑娘没意思，纯粹是欣赏她，明天我要拍一部女团的MV，少了一两个人想让她加进去凑个数~当然，钱我是不会少给的。”

霞姐看他这么说，心说如果再不给他个面子的话，可能明天游轮派对的这件事情，就要黄了。就看了我一眼说：“戴导欣赏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说谢谢？”

我望了望满面笑容的戴导，他好像很满意的样子，我正要开口的时候，霞姐却转而说：“时间也不早了，戴导，我先带两个小丫头去我哪儿休息了，给他们讲一下明天的规矩~”

说着，霞姐佯嗔的瞪了我一眼说：“小丫头，穿成这样，还不去换衣服？！”我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两声，赶紧快步向浴室走了过去。这时，却听到身后的景甜对霞姐说：“霞姐，我刚刚喝了点酒，现在有点儿晕乎乎的~走不动道儿，能不能今晚就让我在这休息？”

霞姐说：“那怎么行，你要是打扰了戴导怎么办，快跟我走。”其实，这间房就是戴导给她们开的。但是现在她看到戴导一幅要跟她们“促膝长谈”，而且对我一直垂涎欲滴的样子，就赶紧催促我和景甜快走。

她知道如果再呆在这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景甜居然说出想留在这里的话语，霞姐一时有点儿焦急了起来，如果这自己带来的小妮子，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情，她可不好收场。

景甜却没立刻回答她，反而仰头望了戴导一眼：“戴导，你不建议我在这睡吧。”

戴导嘿嘿一声：“这阁楼也挺大的，一个人睡糟蹋了，没事，你既然醉了，就留在这吧。”

霞姐不知道这景甜是什么居心，总之看到这小妮子一出来就不听自己的话了，不禁有些后悔起来，但此时戴导已经表态了，他是这次的策划人，倘若再违背他的心意，说不定他也会翻脸。

只好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在这安静点，戴导是文静人，你别吵到他。”

这时，我刚好从浴室里换好裙子出来，戴导就两眼出神的直盯着我。我还以为衣服上染上了什么脏东西，就低头去看了看，谁知他却念叨说：“这件“彩虹斑点连衣裙，是我一个过世的朋友设计出来的，她说，在生前的时候，曾经梦到过一个单纯质朴的女孩，像梦幻一样……”

“而我……今天才见到。”他像是陶醉了一样，半响没有出声。霞姐对他报以微笑，拉着我说：“那戴导早点休息吧，我们走吧。”我被霞姐拉着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听到戴导在身后念着一段我听不清楚的诗：“二八佳人颜如玉，身如清云渡浮生……”的话语。

等走出门后，我一脸不解的问霞姐：“那个戴导怎么这么怪啊。”

霞姐笑说：“那些文化人都这样，酸溜溜的，戴导以前是鲁迅学院的学生，后来写文章讨不到生活，就改行做经纪人了，帮那些有钱人策划派对、晚宴之类的活动，这两年做的还挺像样的，结交了不少上流人士。”

“这样啊，我以为戴导还真是导演呢。”

“哼，那是他想呢，听别人说，他一直想为自己年轻时写的一部剧本，找一个女主角出来，为这件事，他还花大价钱开了几场晚会去挑，过目了几百个美女，他说没有一个入眼的。”霞姐娓娓说道。

我“啊”了一声：“他的眼光那么高啊？”

“可不是吗，不过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太好色了，我刚才看到他对你的眼神，就知道对你有意思……”

我闻言心有点发慌拉起来，问霞姐说：“那霞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陪他啊。”

霞姐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言语。我也就不敢再追问了，就跟她一起走进了露天阳台的另一间阁楼，她进到屋子里跟我说：“景甜这个人太急功近利了。早晚有一天要引出祸患的。”

我听了也感到一阵担心，跟霞姐说：“您什么时候去劝劝她吧，我怕她出事儿。”

霞姐说：“这种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用的，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一路平坦那还好说，可要是碰到了钉子，难免踩得满脚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