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见风使舵
相比之下，不禁相形见拙。戴导看我们来愣在原地，跟我们使了个眼色说：“你们俩也赶紧去啊。”我们这才点了点头，跟着走进了后台的换衣间去。

一进去，那些女孩就在急匆匆的换上各式各样的沙滩泳装，看上去非常的暴露，那些女孩偶尔挑到样式比较保守的服装，居然用剪刀，一道道的把衣服剪成了横条，直到身体的百分之八十都暴露出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微笑了一下。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身穿职装的女经纪人快步向我们走了过来，递给了我和景甜两件泳装说：“你们俩新来的吧，我叫秦楚儿，你们快把衣服穿上吧。”

我抻开那件泳装一看，居然是三点式的比基尼，我害羞的不禁脸色通红。景甜倒是挑到了一条V字形的深沟泳衣，她皱了一下眉头说：“不行，这样腿不能露出来。”

随即向我这看了一眼，说：“你不想穿这件是吧，那就给我吧。”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一把抓过了我手上的泳衣，把她那件丢给了我。

但是我看到这件深V装还是没有胆子去穿，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赤裸的衣服，可是那些女孩都争先恐后的把衣服都穿好了。只剩我迟迟地没有动作，拿着那件泳衣直发呆。

那叫秦楚儿的经纪人走了过来，看到我木头似的模样，就问道：“小丫头，你怎么了，快穿啊，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想露脸了？”

秦楚儿有些不耐烦的说，这部片可是她和戴导策划很久的，要是被意外耽搁了！她可担当不起！

看到经纪人在一旁催促我，我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吱吱呜呜地说：“我…我……”

秦楚儿蹙着柳眉看了我一眼，又转头望了一下和我一起来的景甜，说道：“你的妹子是结巴吗，怎么不会说话？”

景甜轻蔑的笑了一下；“你别管她，她就是个怪胎，我看我们这儿少她一个也不少，让她走算了。”

她冷言冷语的语气，让我的心寒了一半。秦楚儿又回过头来，瞪着我质问说：“你穿不穿？！”

“……”我仍是不知所措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好。秦楚儿生气的一把将我手上的衣服夺过，气匆匆的骂我：“小婊子！！好好上镜机会不要，立什么贞洁牌坊，快给我滚出去！”

她的吼声一下将吵闹的后台给镇了下来，那些小姐一起扭头看向了我。对我指指点点说：“就是，明明都是从场子里来的小姐而已，装什么装~”

“哼，只怕是被那些客人脱的多了，自己怎么脱衣服都忘了！”

“……”

我听到他们的冷嘲热讽，承受不住的泪奔了出来，后台门口的霞姐一下拦住了我说：“怎么了，小洁？”

我泪光闪烁的跟她说：“她们……要我穿那种衣服，我不想穿……”

正在和霞姐聊天的戴导，也抽烟望了我一眼，不解的问我：“为什么不想穿？”

我也说不出口，揪着自己的裙子，紧张地伫立在原地。咬得嘴唇血都要滴下来了。

戴导用烟指了指我：“她还是个雏儿么？”

霞姐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没见过什么市面……要不戴导我把她换回去，别耽误你的事儿……”

戴导夹着烟挥了挥手说：“没事儿。”说着，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半响深深地吐了口烟出来说：“真配啊……”

我怯怯的问他：“什么真配？”

戴导笑说：“你和这件裙子……她设计的时候，也说过这件衣服一定要陪衬着一个气质纯真的女孩，才能显出这件衣服真正的内涵。”

戴导在说的时候，两眼不自主地望了一下天空，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迟疑了半响，好像突然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坚定地回过头来，一幅敲定的语气跟我说：“好，等会儿你就穿这件衣服，一起拍！”

霞姐连忙说：“那怎么行，戴导这是‘沙滩的海景’，如果不穿泳衣，反而穿裙子的话，不是容易被人笑话吗？”

戴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说：“我非要反其道而行之！”

霞姐看他一脸笃定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向我使了一个“随机应变”的眼神，我紧张地点了点头。

再过了一会儿，后台的女孩纷纷穿着好、姗姗走了出来，我看到她们妖艳的泳装，和细致的身段，不禁有点儿自惭形秽起来，她们大胆而肆意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我却没法这样……

不知道，是我太害羞了，还是我的内心深处觉得，我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不愿意再随意的将身体释放给其他人看，哪怕是一点也不行。

这似乎是我心底紧守的底线。

等她们都站好后，戴导拉着我一起走了上去，跟那经纪人笑着说：“来，楚儿，我跟你介绍一下……”

刚在后台对我怒气冲冲的看戴导亲自带我上台来，情绪立马就缓和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谄媚的微笑说：“哟，戴导，这是您那里的亲戚啊，长的可真好看……”

“刚刚我在后台着急了点，你可别见怪啊！”秦楚儿马上顺势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幅对我很亲切的样子

我却有些犯怵的耸起了肩来，像一只小鹌鹑一样，生怕她会像刚才一样，突然变脸。

戴导老成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就说：“那就好，你等下要场控准备下，镜头一切到她的画面，就转化成柔美的背景音乐，知道了么？”

秦楚儿笑道：“我做事，您放心，要带小妹妹先下去化化妆吗？”

戴导哈哈一笑：“不用了，要的就是她这种气质！”

……

过了不一会儿，沙滩上那些女孩已经准备就绪，明亮的阳光照射在她们性感的身体上，若隐若现的泳衣，给人一种很诱惑的感觉。剧组旁边很快就围上了五六个人来，他们其中的几个我还认识，就是上午找我们茬的那三位少爷。

我看他们的眼光火辣辣的盯着那些女孩，人手端着一杯红酒，对那些女孩评手论足，说这个胸大、那个腿长什么的，像是评点货物一样，毫无掩饰的说出来了，但那些女孩却丝毫不在意的，甚至还向他们投去了媚眼。

尽情地在他们的面前搔首弄姿。戴导看到那几个穿着整齐的公子哥来了，赶忙叫助手、场记给他们弄了几顶太阳伞，让他们舒舒服服的睡在椅子上面，观看这场直播秀。

当摄像头全部准备好以后，戴导特意吩咐我说，等一会儿，你就在女团另一边的海樵上，做凝望海面的神情，知道吗？

我问他：“这要……这怎么做……我从来没有拍过……”我说的却是实话，从小到大我都和这些现代的电子设备接触的很少，从小全家唯一的仅剩一台老是闪光的手电筒，那据说还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

至于照相之类的东西，我就从来没有接触过了，除了到了会场后，经常看到那些客人拿着手机摆弄，还叫我跟他们合拍，我才渐渐地了解了一点，但那始终是静态的，可是像摄像这种，需要表现力的东西，我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戴导用手放在我的肩上宽慰我说：“小洁，你不用害怕，尽量表现的自然就好了。我们技术会给你补回来的。”

我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在开口推辞了，也就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好……”

戴导给我做完思想工作后，就马上调头去向那群女孩去彩排了，他让她们其中一部分人去打排球；另外一部分人教了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让她们在海滩边翩翩起舞，尽量的表现出来沙滩上那种灵动而又活泼的女孩的感觉。

我觉得戴导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对那群女孩反复提醒了一遍，又一遍，让她们找好自己的定位，就连镜头视角的位置，他也格外在意，不让任何一个人在他的MV中走漏。

好不容易，当她们都熟悉后。戴导总算走到总机位上，大喊了一声：“开拍！”随机，场控将激扬的说唱音乐打了开，震耳欲聋的音响将声音一下传播了整个沙滩，现场的气氛一下热闹了起来。

连那些坐在沙滩椅上的公子哥也嗨了起来，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那些女孩随后也各显其能的，在镜头前，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

我坐在海樵上，望着她们生气勃勃的姿态，心中很是羡慕。她们可以在这种场合开心起来，或许她们真的和我们不同……

她们想要的就是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得到有钱人的赏识……而我，却只想找一个一心一意想和自己在一起的人……

但如果不是被卖到了这个地方，或许我现在还在农村里，等到再大一点之后，就会被我爸为了两头牛给送走。

我不知道这对于我的人生，到底是吉还是祸。如果是福的话，我又无法做到像那些女孩一样，只要满足自己的物欲，就已经足够了。

可如果不是，我又无法想象自己又回到那个贫穷的时候，让我妈苦苦地去邻居家哀求一小袋糙米。

我到底要什么，可能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望向远处的天空，眼神怔怔地凝视在天片飘过的一片云朵，心中不自觉的将云彩的轮廓勾勒成了“李乘风”和“我妈”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