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陆清寒如约走出房间。
此时，他脸上那些思索都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想通之后的豁达、轻松。

“我知道我为什么修道了。”

他在正在拿着一本药典细看的轻灵对面坐下，她眸子抬了抬，放下手中的书，做好了细细聆听的准备。

“说说看。”

他薄唇浅浅勾了勾，眼神魅惑地盯着轻灵瞧，一字一句地说：“为了你，和像你一样的人。”

“为了我，和像我一样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眼底露出困惑，这世间有几个人和她一样？

陆清寒突然起身，将轻灵拉入怀中，温柔地抱着。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秀发，贴在她耳边细声说道：“轻灵，我不像你，境界高到是为了天下苍生，那是你心中的大道。可是道并不只有一种表现形式，我想要用自己所修所学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比如你，比如我的父母，比如我的兄弟。我的道很小，很浅，但那也是道。我不想让泽林的悲剧再在身边的人身上重演。也不想每次看到你身犯险境，我能做的最大贡献却只是不拖累你。我是一个男人，就该有一个男人的样子。对这世间绝大多数女性来说，我有钱有势，保护她们绰绰有余。可偏偏我的小媳妇儿是你，一个仅仅用钱用势保护不了的女人。那我就得让自己变强大，变成一个可以和你并肩而立，甚至可以挡在你身前的男人。这，就是我想了一天，我必须要修道的原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

轻灵不知道世间的男子是不是都像陆清寒这般油嘴滑舌。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在他说出以上这番言论之后，轻灵波澜不惊了二十多年的心湖，像是投入了一枚小石子儿，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连绵不断的、轻轻浅浅地拍打着她。

这是感动吗？

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她很想问问师傅，世间的情爱究竟是怎样的？可是师傅不在了，她只能靠自己那个笨笨的脑袋瓜去想、去理解。

“你说，你在意我？”

“嗯。”

“可你初时明明很讨厌我。”

“你也说了，那是初时。”

“在意，是喜欢吗？”

她小小的脸庞闷在他怀中，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不敢抬头去看陆清寒那双深邃的黑眸。

陆清寒紧了紧臂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有回答。

其实他也想问问自己，在意是喜欢吗？可是没人能说出一个标准答案。他纤瘦的下巴搁在轻灵小小的肩膀上，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里格外舒坦。

其实“道”，没有什么大道小道，也没有什么境界高低。只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就不管是谁，不管到哪里，都可以开始。

经过这一次算得上推心置腹的交谈，轻灵没有再对陆清寒要修道的要求提出质疑。她差黑凤凰把观里的许多典籍搬了过来，又让陆清寒给他买了一瓶小药炉，开始手把手地教他修习。

“你想修道，先把这些书看完。”

这是自陆清寒提出要修道之后的第三日，轻灵搬了几本书摆在他面前。陆清寒随意一瞟，《清静经》、《凡四训》、《玉历宝钞》、《太乙救苦妙经》、《三官经》……全都是些连听都没听过的书籍。

陆清寒看这些书似乎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微微发黄，皱着眉头翻了两页，里头晦涩的语句让他头疼。

“一定要看吗？”

他有些抗拒。

轻灵点了点头，“这还只是一部分，人人都道修行苦。连这一关都熬不过去，你后面还怎么修行？”

“行行行！我看，我看！”

他无奈地拿过一本，一边用电脑翻译那些句子的意思，一边认真地记在心里。

“除了这些书，你还要修习药术，懂得自己提炼丹药。还要会画符纸、摆阵术、御剑、算命理。道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鬼怪也不是那么好降的。”轻灵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算陆清寒需要学习的东西，陆清寒越听越头疼。

某个夜里，已是陆清寒修道第十天。轻灵带着他攀上屋顶，教他如何观星像，测吉凶。就在这时，离他们极远的天空仿佛有一个人影闪过，陆清寒惊了一惊，咋咋呼呼地喊道：“小道姑，你瞧见没？刚刚有个人从我们头上飞过去了！”

轻灵点了点头，说：“许是哪里的道人吧！等你学成御剑，也可以像他这般在天空自在游历。”

“这么爽的？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御剑？”

“我来找你的时候，就是这么来的。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山下有车这种东西，一路御剑寻来，可把我累坏了！”

“那，上面的空气是不是特别舒服？我要学多久才能学会御剑？踩在剑上飞行是什么感觉？”陆清寒好奇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轻灵悠悠回头，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望着天空，一副无限向往的样子，突然说：“要不我带你上去看看吧？”

“真的？！”

“我何曾说过假话？”

她笑得温婉，陆清寒一回头，难得见小道姑如此好说话，忍不住偷亲了她一口。

女人年轻的皮肤就像天鹅绒一般细滑，他的嘴唇触上去，轻飘飘一点，浑身的血液就像起了火一样，瞬间达至沸点。

陆清寒又开始想入非非。最近轻灵的每一次靠近，他都必须极力克制自己。再这么下去，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个废人。

“小道姑，咱俩挑个日子结婚吧？”

他突然开口，小道姑本来还被他刚刚那登徒子的行为搞得有点蒙，这一下更懵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本来就是下山来跟我成亲的。现在我接受了，我们俩挑个日子结婚吧！”

他看着她，视线清清亮亮。头顶着月光，眼睛里装着星星，和这世间最清透的女人。

言轻灵笑了，高高扬起的嘴角好看极了。

她说：“好。”

说话间，她御起灵剑，灵剑一下放大数倍。她轻轻踩了上去，回头对陆清寒莞尔邀约：“上来吧！带你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