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风玄的一样，齐天不由得挑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其实风玄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莫名的有些不太想过这样的生活了，他忽然感觉，就这么生活也是挺好的，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有着生命终止的那一天。人类短短百年就会死去，而后灵魂进入鬼门关，穿过忘川之后，进入新的小生命之中，完成一道轮回。神仙呢，也是如此。大限将至，神迹陨落，一个神的性命就此消散，随后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云烟一样，化为虚无。之后经过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成千上百亿年的时间，相同的神迹再次出现，或许新生的神迹，没有了曾经的记忆，亦忘却了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但是，相同的神迹，却从来都不会欺骗别人。

但是这一点，却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他们只以为，只有人类和人间的那些生命，拥有灵魂轮回，他们不知道，其实神仙，佛魔，都拥有。

只不过，他们的轮回，经历的时间太过于漫长了。

以至于没有人能够感受到这种轮回。

换句话说，当新生的神迹出现之后，曾经认识这个神迹的神仙们，恐怕都已经陷入混沌了，所以，自然没有能够证明，新生的神迹曾经来过的事情。

就像是人类，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拥有轮回，但是风玄齐天他们知道，因为他们活的时间更久，所以他们是局外人。

那么这么说来的话，是不是在他们这之外，也有这样的局外人，在冷静的看着他们的一切呢？

想到之里，风玄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心累。只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新生的想法湮没了。

这种想法，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像是一直以来，就确确实实是这样的事情一样，他就像是生来就应该知道一样，变得理所当然。而这些事情的出现，也是突如其来，却接受的异常应该如此。

“乖，快了。”似乎是感受到了风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拒绝，齐天轻声开口安慰道。根据琉璃球的显示，接下来，也只剩下不过几件灵物了。

“走吧。”不知沉默了多久，风玄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他知道他方才为难齐天了，毕竟这现在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同他脱不了干系，可他呢，竟然还是忍不住去埋怨。

风玄微微呼出了一口气，与此同时，身体有些微微的脱力，他半个身子都靠在齐天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倦怠，在齐天看来，却平白无故的增添了些许的诱惑。

似乎慵懒，向来都会让人感受到诱惑。

“天蓬来了吗？”风玄有些顿顿的开口问道，齐天闻言没有说话，但是风玄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有些莫名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散发开，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未等遇见，只是在提及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一股扑面而来的戾气。

风玄知道方才自己的心思让齐天感受到了压力，有些微微的愧疚，可是却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微微用力，站直了身体，而后才转过身来，看着正低头不知看在哪儿的齐天，顿了顿，才伸出手来，牵住了他的手。

“走吧。”有些温润的语气，终究还是将彼此之间莫名的气氛吹散，风玄牵着齐天的手微微用了用力，这才拉着他向前走了些许。

齐天抬起头来，眼眸之中，像是蕴含了无数星光一样，有着灼灼的星辉，同样的，也印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再等等。”齐天终是开了口，有些困顿和无奈的语气，刹那间让风玄溃不成军。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可为什么自己还是如此不懂事？

风玄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话，他很少会对自己的话感到懊恼，因为他向来知道，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即便之后在如何难受，也无法将之变回原本的模样。

风玄顿了顿，握着齐天的手不由得又加重了些力气，叹了一口气，风玄才点了点头。

懊恼又有什么用。他们彼此之间，纵使不开口，也是都明白对方的想法，只是有些事情，他就是那么沉重，沉重到一旦某人提起，即便在如何懂得对方，即便在如何心有灵犀亦或是去解释，也都无济于事。

最好的方法，就是忘了方才的话，然后想尽办法，去解决，去跨过去。

……

再见到天蓬的时候，他正在吃西瓜，齐天懒得去问这刚开春的时节里，哪里来的西瓜，毕竟只能按照时节来吃水果的，不可能会是他们这些懂得术法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只嗜吃如命的猪。

“哎呀你们来的真不巧，最后一块已经被我吃下肚子里了。”天蓬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端端正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风玄和齐天。

风玄闻言没有说话，他眼睁睁看着方才天蓬抬头看到他们朝这里走过来的时候，迅速的将一大半西瓜都塞到了嘴巴里。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知道是玩笑，可风玄就是笑不出来。

就像是有一块儿大石头压在自己心头，总归是玩游戏的心事的。

“你们怎么了。”许是风玄和齐天二人意外的沉默，天蓬敏感的感受到了异常，他皱了皱眉而后站起身来，走到了二人面前。

皱皱眉头之后，天蓬将还粘着西瓜汁的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还没等开口，齐天就率先说到:“没什么，你呢，去嫦娥那里，拿到想要的了？”

天蓬本来还在担心，但是既然齐天如此开口，自然也知道他现在并不想要提及，于是就顺从的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迁转到了这个话题。

“那当然，她若是不给，俺老猪一个铁耙下去，当是要让她遭些罪的。”天蓬故作轻松的说到。

齐天听到这里，才微微的抿了抿唇角。

“给你们留了西瓜。”敖游拉过风玄，而后开口说到:“要不要现在去吃？”

风玄抬头看向了敖游的眼睛，知道他是想要将自己拉开，于是便点了点头。

一直看着风玄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大树旁坐下之后，齐天才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这么沉重，俺老猪去了趟广寒宫，都没你这么蔫儿。”天蓬率先走到方才的那一堆西瓜皮旁，大大咧咧的坐下，而后拿起啃了一半的西瓜，继续吃着。

齐天随着他走过去，便盘腿坐了下来。

天蓬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食不知味的啃着自己手里的西瓜，看着齐天这个样子，他就莫名的觉得心头堵得慌，有些愠怒的皱了皱眉，天蓬又看向了风玄和敖游所在的地方。

风玄正盯着自己手里的西瓜发呆，敖游正盯着风玄皱眉。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分开行动？”敖游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风玄闻言，有些微微的够了勾唇角，似乎是很想要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来，可是努力之后似乎是感觉有些困难，于是作罢。

“是咱们分开行动。”风玄有些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从字里行间散发出来，带着些无奈和失落。

“你们吵架了？”敖游有些疑惑的试探性的问道。风玄的话他听懂了，方才纠正的那一句，他也听懂了，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的是，风玄和大圣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

“他只说他要自己，让我跟你们一起。”风玄叹了口气，而后才说到。

敖游皱了皱眉，带着疑惑点了点头，见风玄有些失落的出神，敖游不由得看向了天蓬那边。

天蓬和大圣正说着什么，可是他却并没有听到。

“既然这样，那我跟你去。”将最后一块儿带着黑籽的西瓜塞进嘴巴里之后，天蓬有些豁达的开口说到。

齐天闻言抬起头，而后有些坚定的摇了摇头:“你去做什么？”

天蓬闻言不由得笑了，而后对于齐天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是开口问道:“那你去做什么？”

“取些东西回来。”齐天没有隐瞒，直接说到。

天蓬闻言挑了挑眉，而后开口道:“我也一样，去——算算账。”

齐天听到这话，不由得皱眉，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天蓬紧接着开口问道:“为何不让风玄跟去？”

然而天蓬这话问出口，齐天就沉默了，回答天蓬的是一片沉寂。

“一样的道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让敖游沾染，男人嘛，若是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还叫什么男人。”天蓬笑着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而后道:“正好这次同你上去，将这些个新仇旧恨，一同解决了。也省的在抽出时间，还要想理由。”

齐天还是没有说话，他何尝不懂天蓬，只不过他却并不想要让他跟着自己，去遭受这一份危险。

“你若是不同意，也行啊，我这就把真相告诉风玄去。”天蓬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却并没有动弹，他知道，齐天一定会同意。

过了许久，齐天才叹了口气，叹息声无奈，又充满了悲戚。

但是天蓬却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风玄的。”天蓬微微转过头去，看着齐天问道。

“让他去找观音，找另外一种。”齐天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但是他却是费尽了心思，才找到这样的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说，他不想要见到观音，所以就让天蓬和敖游陪他，而自己一个人去找其他东西。

风玄自然不同意，可是有能有什么办法呢，齐天身上最让风玄无可奈何的，就是他那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的决定。

“所以说？”天蓬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风玄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他似乎猜到了。”齐天有些皱了皱眉，而后开口说到。

“知道什么？”天蓬问道。

“这次，除了从李靖那里拿回锦毛鼠身上，让琉璃球产生反应的锦瑟光之外，还要去拿另外一种，琉璃球说，他叫——凝视。”齐天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意外的沉重。

天蓬听闻有些心头一顿，这两个字组在一起，莫名的让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怪胎。

但是天蓬却还是沉默着，他知道齐天会说这凝视要从哪里去找，而他在齐天说明以前，最好不要瞎猜。

“这凝视，该是——杨戬的第三只眼睛。”

齐天语气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足够让天蓬大吃一惊。他有些微微的皱眉，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果然，如同他所想，果然要去找他。

天蓬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着实有些为难齐天了。

“嗯。”天蓬终是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个音节，他也终于想通了为何风玄会那么沉默。

一个是因为他要去找观音，另一个，是因为他猜到了一个不被承认也不想要面对的事实。

齐天看了风玄一眼，眸子里闪过一起心疼，但是稍纵即逝。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带上风玄。

或许李靖带有锦瑟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有一日会去找他，而自然的，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

况且还牵扯了杨戬，恐怕他真的要站着去，至于怎么回来，能不能回来，都要另说了。

踏南天，碎凌霄。

哪是那么容易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又哪是那么容易就割舍的下的？

心中一道有了牵挂，所有的勇气和孤注一掷，就都被放下了。

可是这一次，必须要面对了。

让风玄去找观音，若是这件事情一旦波及到了风玄，观音和如来，自然会护他周全。

在此，他孙悟空，就不的不卑鄙一会，借用他人的力量了。

“什么时候走？”天蓬看了敖游一眼，而后转过头来问道。

“现在。”齐天淡淡的说到。

天蓬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向着敖游走去。齐天抬步，跟了上去。

原本他是想让他们三个一起去找观音的，不过既然天蓬也要去，便让敖游和风玄去吧，左右他们两个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了。

至于天蓬——他自然不会真的让他至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