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包房……什么很多个晚上……什么叫什么不知道更好……你和白雅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青山市精神医疗研究中心，一家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停机坪。随着飞行器的降落，乘客舱里还传来疯狂的敲击声，以及一阵阵愤怒的咆哮。

这种情况在精神病院很常见，刚接来的病人都是这个样子。可是等在停机坪的华老院长，却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因为这架飞行器是他亲自送走的，乘客舱里只有一个李牧。就算计划失败，也不过是李牧又被带回来。李牧的声音他很熟悉，正在大吵大闹的这个，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李牧被送走了，又刚好接了一个新病人回来？

“院长，我回来了。”这时驾驶舱打开，里面走出一人。

华老院长哭了。

麻蛋，还是没送走啊。而且看意思是买一送一，又特么多了一个。

不过华老院长终归还是很坚强的，往嘴里倒了一把药丸之后，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得问您啊。”李牧很是不满：“您不要想要我了就直说啊，往外面一扔算怎么回事？我可是精神病，有杀人案底的精神病。随随便便往外面一扔，您这不是不负责任，而是危害社会……”

李牧义正言辞的一通说教，让华老院长很是惭愧。

“你说的都对。”华老院长一边摸索再次掏出药瓶，一边问道：“两位副院长哪去了？”

“还没回来吗？他们走的可比我早。”李牧更是忿忿：“连飞行器都丢下，这可是医院的财产，说不要就不要了，太不负责任！等他们回来，您可得好好批评批评他们来……”

正在这抱怨，两位副院长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从另外一边跑来。

“院长院长，我们回来了。”

“出了点状况，但问题不大。”

两位副院长满脸的兴奋，听到院长在停机坪就一里跑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李牧。

“问题不大？”看着两个不成器的下属，华老院长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飞行器呢？”

“那小子死活不下去，没办法，只能暂时丢在蓝海航空站了。”男副院长忙道：“但您不用担心，他早晚会走的。等过几天，我们再去把飞行器开回来。”

女副院长接口道：“正好碰见交通局的刘局长去蓝海公干，他把我们捎回来的，答应派人帮咱们看着点。”

“李牧呢？”院长又问。

“丢在航空站了。”男副院长信心十足：“您放心，那小子不是安分的人。回头待着无聊，肯定会走的。”

“他自己不走，航空站的人也会赶他走。”女副院长同样深思熟虑：“他手上有机票，说不定已经给他直接送上航班了。”

“很好。”华老院长一声叹息，冲飞行器努了努嘴：“看看是什么？”

两位副院长扭头一看，顿时有些懵。

“好像是我们丢的那一架……”

“怎么会在这？谁开回来的？”

“他。”院长无力的又冲旁边示意了下。

两位副院长再一扭头，看见有人微笑着打招呼。

“副院长好。”

两位副院长呆滞了片刻，啊啊两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那里面又是谁？”华老院长懒得理这俩笨下属，转向李牧指着飞行器问。

里面一直叮叮当当的有人在砸门，吵闹声也越来越厉害。

李牧慎重思索了下，一脸严肃道：“这是我从机场回来时碰到的，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幻想狂。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叫几个人来把他控制一下比较好。如果随便放出来，他一定会伤人的。”

听着乘客舱里剧烈的撞击声，老院长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出于职业敏感性，觉得还是慎重对待比较好。

当即喊来了十几个护工，然后小心的将舱门打开。

刚一打开，一条人影就嗖的一下冲了出来。

马啸要扑李牧，可李牧站在院长身边。在护工们眼中，显然是要袭击院长大人。

护工们经验丰富，一张大网直接当头罩下，娴熟的把马啸给网住。

“抓我干什么？我是军部的……你们给我放开，我有事要问他……”

眼瞅着抓狂的马啸，院长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不管这个人是谁，狂躁症是显而易见。

“对了。”李牧又插嘴道：“您也不用惦记送我走了，我自己就可以走。”

“什么意思？”华老院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军部的特赦令。”李牧很自然的走到驾驶舱，把马啸的公文包拿出来，翻出几份材料，递给华老院长。

本来华老院长对马啸的身份还有些疑惑，可一听说李牧主动要走，顿时激动的什么也顾不得了。让人把大喊大叫的马啸拉走，至于马啸喊的内容是什么，没有谁会在意。

这里是精神病院，病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况且现在大家的重点，都集中在李牧能不能走的问题上，又怎么会去关注一个新病人。

华老院长拉着李牧到了办公室，把所有的资料都认真核实，并翻来覆去确认李牧的出院意愿。

送到蓝海市都能自己开飞机跑回来，可见这货是扔不掉的。必须确认他是发自内心的，确确实实的，真真切切的，肯定肯定想离开才行。

老院长可不想以为他走了，结果哪天一睁眼，又看见这个货出现在眼前。那样巨大的心理落差，绝对会让人崩溃。没见两位副院长身体力行，刚刚用事实印证了这一点。

再三确认之后，老院长终于相信了，坐在那傻笑了足有一个小时。如果不是李牧等不下去，把他给叫醒过来，傻笑一整天也不奇怪。

之后，老院长便将这个消息通知全院，更颁布了奖金翻倍以及各种休假的优厚福利。再之后，便是整个精神病院的狂欢。

奖金，休假，医生们对这些统统不在乎。只要那个混世魔王离开，扣他们一年薪水都没人会介意。

医生们奔走相告，护士们欢呼雀跃。病人们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也兴高采烈的跟着大叫。

要在往常，医生们都会尽量避免病人们太亢奋。因为过于亢奋的情绪，有很大几率会让病人受到刺激。尤其在这种集体环境当中，更是会导致群体性的发病。

不过在这一刻，没有人会去担心那种东西。两位从床上被扶起来的副院长，更是手拉手的疯叫。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绝对分不清谁是医生谁是病人。

就这样，在医生们热情的欢送之下，李牧和病友们依依惜别，踏上了新的征程。

在洋溢着幸福的欢声笑语当中，只有一个新入院的病人有些不合时宜。

“放我出去！！我不是精神病！我是军部特派员，我是马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