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启伸出手抚摸了顾小艾头顶的黑发，并没有立即说话，好一阵之后，才沉声说了句：“我知道。”
“我不想回房间。”顾小艾低声说。

顾凌启定定地看着顾小艾一会儿，方才牵了她的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小艾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直“砰、砰”跳。

顾凌启带着小艾顺着楼梯下达到酒店负二楼，这是一个顾小艾极少接触到的环境——酒吧。

刚下完楼梯，只见空间突然开阔。光线却异常昏暗，紫色、昏黄的灯光照着出空气中的灰色烟尘。刺耳的音乐伴随着强烈的节奏感。

卡坐上纸醉金迷、舞池里人头涌动，那些受到音乐刺激的人像一条条灵活而柔软的蛇，以一种异于平日的角度在不断扭曲、抖动身体。

顾小艾看着眼前这灯红酒绿的场面，不敢相信凌启哥哥竟然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顾凌启还是一言不发，带着顾小艾直直穿过舞池，往酒吧深处走去。

走到最里面，刚才嘈杂混乱的环境竟然一下子安静了几分。似乎刚才经过的玻璃隔断墙起到了很好的隔音作用，这里没有了那刺鼻的酒味烟味、轻音乐从音响中流淌而出。

顾凌启领着小艾来到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入座，他们俩就那样面对面地坐着，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顾小艾首先沉不住气，轻咬嘴唇喊了一声：“哥。”

顾凌启被这一声叫唤击中了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他明显地叹息出声。他高举左右叫来了伺者，给自己叫了一杯长岛冰茶，给小艾叫了一杯酒精度较低的粉红玛丽。

顾小艾已经成年，这一点酒精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顾凌启此时的想法真是天真。

两杯酒很快被伺者用托盘端上了卡座。顾小艾看着自己面前粉红色的液体，今天一天也是被受委屈，她想也不想地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酸酸辣辣的味道从口腔一路蔓延，经过喉咙，直到身体内里。她一杯下肚感到身体有些发热，双眼也顿时有些迷蒙。

她挪动身体，朝着顾凌启的方向挨了过去。贪婪地看着顾凌启面前可乐一样的液体。

顾小艾一直不胜酒力，她此刻的思维已经控制不了行动，她迅速伸出手拿过顾凌启面前的杯子，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嗯！原来是可乐啊！这个凌启哥哥，给她点了一杯酒，竟然给他自己点了可乐，他够爱惜自己的。

顾小艾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大口大口地不停吮吸淡棕色的液体。

顾凌启伸手想要阻止，他想要夺去顾小艾手中的酒杯，可是酒意上头的顾小艾劲大如牛，顾凌启根本拗不过她。

等她一杯“可乐”下肚，她此时已经陷入了迷茫的恍惚中。她的头晕晕乎乎，她眼前顾凌启的脸变成了好多好多张。

“凌启哥哥，怎么又这么多凌启哥哥？”顾小艾伸出手东抓一下，右摸一次：“嗯，怎么抓不到呢？”

顾凌启看到已经迷糊的顾小艾，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是想让酒精帮助顾小艾缓解一下她的疲惫与委屈的，没想到却达到的是这种效果。

早知道她酒品这样不好，就不该带她来这里。顾凌启觉得自己就不该把小艾当成成年人看待。

顾凌启对小艾说：“来，小艾，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

可是酒醉的人那里容得他人说她喝醉了，只见顾小艾小手一挥：“没，我可没醉，我现在坐飞机呢，真好玩儿。”

“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多个？哪个是真的你呢？”顾小艾疑惑的想要瞪大眼睛询问，可是酒精让她只能半睁着眼，那模样看起来娇俏又可爱。

顾凌启看得有些入迷，可是理智还是告诉他，现在应该赶紧送小艾回房间去。她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宜再次经受刺激。

“来，我送你回去！”顾凌启伸手环住小艾的腰，想要将她抱起。

而顾小艾却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头，不停地往下滑落。“哥，你总是那么霸道！”顾小艾嘟囔着，小嘴翘起，腮帮子鼓着，一副不满意的神情。

“三年前说丢下我就丢下我！现在又是这样，一天都不理我也不看我，现在又要霸道地送我回去。”顾小艾似乎在新账旧账一起算。

“难道我是一个洋娃娃吗？没有自己的思想，随你怎么摆弄。”顾小艾的声音有所提高。

“小艾，你是真醉了，你需要休息！”顾凌启的声音中带的有些冷硬了。

顾小艾听到这命令式的语气，心中的不满更盛，她毫不客气地朝顾凌启大吼：“我需要我不知道吗？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三年前丢给我十万支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时候我需要的是什么？！”

顾小艾说着说着，眼中已有些泪意。

可是她的嘴巴并没有停下：“哥，我要你啊，我要得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我就像丢下一个垃圾一样随意啊？”

“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念你？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啊？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心剖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顾小艾血泪般的控诉直戳顾凌启的心窝，他此刻被一股巨大的悲伤包裹。

他还需要时间，现在还不能想小艾解释这一切。可是，就这样被小艾打上了狠心的烙印，他也不甘心啊！

“哥，你带我走啊，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可以帮你和千倾城做事啊，帮你们工作、帮你们做家务、帮你们带孩子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