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漫漫昏昏沉沉地睡着，下午两点才醒来，下楼吃饭。
眼睛红肿得厉害，她用毛巾包着冰块在眼睛四周冰敷，希望能消肿。

忽然，手机响了，是霍令姿打来的。

“漫漫，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说我和天爵订婚的事。”霍令姿的语声相当的温柔。

“你们确定要订婚了？”漫漫颤声问道。

“你不想知道内情吗？”

“在哪里见面？”

“在人民路的漫步咖啡厅，我把位置发给你。”霍令姿叮嘱道，“你出门后，就把手机关了，以免天爵找到你。”

“你不想让他知道吗？”漫漫起了疑心。

“这是我们女人间的事，我还想跟你说说泠泠这个人。”霍令姿语气优雅，让人没有任何不适，“如果天爵现在知道我们要见面，会来阻止，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泠泠的存在。”

漫漫的心跳骤然提速，答应了她。

周管家得知她要出去，说道：“凌先生说，这几天你待在家里就好。”

漫漫吃惊，“他不让我出去？”

“你要去哪里，我让两个保镖送你去。”

“不用了，我不出去了。”

她很生气，凌天爵这混蛋竟然要把她关在流水别墅！

他不就是不让她和霍慕苍见面，不让她知道他订婚的事吗？

太恶劣了！

漫漫回到二楼，故意打翻一杯水，叫女佣过来收拾。

她打晕女佣，换上女佣的衣服，把女佣绑起来，然后来到一楼，顺利地出门。

周管家在忙别的事，没有看见她的异常举动。

漫漫带了衣服，在一个商场的洗手间换了衣服，再去那家漫步咖啡厅。

霍令姿已经来了，客气地请她坐下。

“冒昧约你出来，你不会介意吧。我给你点了一杯花茶。”

“没事。”漫漫有点紧张，“你和凌天爵……哪天订婚？”

“三天后。”霍令姿的眼神、语气十分真诚，“漫漫，我很抱歉，我跟你道歉，抢了你的男人。”

“道歉有用吗？我和凌天爵先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这么做？”漫漫没法不生气，她以为道歉了就能抹去一切吗？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我已经伤害了你。”霍令姿诚恳得让人产生错觉，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尽量满足你。”

“真的吗？”

“真的，你可以提出任何补偿的要求。”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要和凌天爵订婚。”漫漫心里冷笑。

“这……”霍令姿尴尬道，“漫漫，你应该知道，订婚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

“你不同意，凌天爵还能逼你不成？”漫漫凉薄地勾唇，就知道她不会答应。

“不是逼不逼的问题。”霍令姿耐心地解释，“这么跟你说吧，天爵和霍家联姻，相当于萧家和霍家联姻，不是单纯的感情、婚姻，还涉及龙飞、四海的商业合作等等。霍家和萧家原本就世代交好，又有不少业务往来，所以，你懂的。”

漫漫不语，所以凌天爵是因为两家要联姻，因为龙飞的利益才决定跟霍令姿订婚？

霍令姿接着道：“当然，天爵决定跟我订婚，最重要的不是出于集团、商业方面的考虑。”

漫漫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霍令姿打开手机，然后递给她看。

漫漫震惊得无与伦比，“她是……”

为什么这张照片里的女人跟她这么像？

可是，这个女人和霍令姿一样，优雅美丽，知性干练，一看就知道出身豪门，气质绝佳。

“这位是我的闺蜜，萧家大小姐，也是天爵的未婚妻，萧泠泠。”霍令姿盯着她的小脸，“可惜，红颜薄命，泠泠姐在半年多前意外遇难，过世了。”

“未婚妻……”漫漫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不是的，不会的……

她好像窥探到一个真相，可怕、丑陋的真相。

霍令姿轻缓道：“天爵和泠泠姐情深意重，订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泠泠姐是龙飞的总裁，高贵美丽，天爵是入赘萧家的女婿，协助泠泠姐打理龙飞，他们是最佳拍档，也是模范情侣，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可恨的是，老天爷妒忌他们，夺去了泠泠姐的生命，拆散了他们。”

好像有一只手，捏着漫漫的心，邪恶地揉捏。

疼，越来越疼。

霍令姿一脸的惋惜、遗憾，“这么一对天作之合，就这么天人永隔，每个人都扼腕叹息。天爵思念泠泠姐，根本放不下这段感情，大约过了两个月，他遇到了你……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只是萧泠泠的替身。”漫漫感觉脚底生出寒气，瞬间整个人冷嗖嗖的。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一定是泠泠姐派来的，来安慰天爵的，让他的感情得以寄托。”霍令姿的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感情的寄托……是啊，他对我的感情，来源于他对萧泠泠的爱。”

漫漫什么都明白了，也许凌天爵真的喜欢她，可是，那也是来自于他对萧泠泠的感情的投射。

原来，她和凌天爵的爱情，只是一个滑稽的笑话。

好荒谬啊。

霍令姿轻柔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呢？你的到来，说不定是泠泠姐的化身，所以，我不会干涉你和天爵的感情，你放心。”

“是吗？你做得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漫漫万念俱灰地问。

“我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泠泠姐，我怎么可以抢走她的男人？”霍令姿诚恳得令人深信不疑，“其实，我和泠泠姐有过约定，如果我们同时喜欢一个男人，那么，先来后到，或者让男方选择。当初天爵选择了泠泠姐，我无话可说，避走美国。泠泠姐说，如果他们分开了，我可以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也乐于成全我和天爵。”

“你们真是中国好闺蜜。”漫漫觉得脑仁疼，怎么那么疼呢？

“漫漫，我跟你说这些往事，并不是跟你炫耀，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跟你抢。”

“我明白了。”

“对了，这家咖啡厅是泠泠姐最喜欢来的咖啡厅，以前，她和天爵有空就来这里喝咖啡。”霍令姿望着虚空，精致的小脸闪着圣洁的光辉，“泠泠姐，你在天有灵，一定会祝福我和天爵，祝福天爵和漫漫，是不是？”

漫漫全都明白了，心在滴血。

为什么凌天爵要和霍令姿订婚？

因为，他要联姻带来的商业利益，又要感情寄托。

为什么他瞒着订婚一事？

因为，他不想失去这份难得的感情寄托，不想失去这世界上唯一的跟萧泠泠那么像的女人。

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已故未婚妻萧泠泠？

因为，萧泠泠是他心里的痛，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只能珍藏在心底。

为什么他在前几天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他料定她会听说订婚一事，打个预防针罢了。

凌天爵，这就是你真正的心，真正的感情吧。

漫漫的双目泪光莹莹，心绞痛得厉害，呼吸一次，心口就被戳一次。

“漫漫，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霍令姿担忧地问。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漫漫吸吸鼻子，“今天，我们没有见过，你不用跟凌天爵说。”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先走了。”

漫漫匆匆离开，泪雨纷飞。

霍令姿安之若素地喝咖啡，长睫遮掩不了她深沉的心思。

……

漫漫回到流水别墅，周管家都没发现她出去了。

看见她从外头回来，他惊诧不已。

她解释道：“我只是到外面散散步。”

回到房间，她给那个女佣五百块钱，告诫女佣不要泄露半个字。

这夜，漫漫早早地洗澡、睡觉，凌天爵在八点半回来的。

“还早，我陪你到外面散步，好不好？”他温柔似水地说道。

“昨夜没怎么睡……我腰酸腿软，有点累，想早点睡……”她娇羞不已。

“我先去洗澡，待会儿陪你睡觉。”他拿了衣服进浴室。

眉骨酸涩得厉害，漫漫连忙拭去滑落的泪水。

很快，凌天爵出来了，把她抱在怀里，“漫漫，你睡了吗？”

“嗯……”她闭着双目，轻轻道。

“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你说，我听着。”

“要不明天再说吧，明天是周日，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凌天爵扣住她的小手，五指相扣。

“什么地方？”漫漫不想睁眼，不想看他，不想再被他诱惑。

“明天去了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轻吻她雪嫩的脸腮，啄吻她的唇瓣，千般怜惜，万般疼爱。

她一动不动，如死一般。

订婚后，他也会和霍令姿做这些亲密的事。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很疼、很疼。

忽然，漫漫感觉到他的身体跟自己厮磨着，那烫人的东西锋利如刀。

凌天爵的呼吸急促起来，“漫漫……”

她心里冷笑，为什么他从来没叫过“泠泠”？

也许，在他的心里，她是她，泠泠是泠泠，他区分得很清楚，即使喝醉了，即使在这精虫上脑的时刻，也不会混淆。

只有刻骨铭心的爱，才会清楚地记得心爱女人的每一寸肌肤，才不会把心爱的女人和别的女人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