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贾母想到这儿,情绪有些低落。
这样低落的情绪,直到见到贾宝玉,才好了些。
“我的儿,怎么起的这么早?可用过早饭了?早上吃的可好?”贾母搂着尚睡眼惺忪的贾宝玉一阵摩挲。
贾宝玉揉揉眼睛,“咦,林妹妹呢?是还没来吗?”
王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贾宝玉,此时忍不住黑了脸,都还没跟自己这个当娘的请安,却满心满眼的惦记那个贱丫头!都是那个贱人勾的宝玉!
“你林妹妹来得早,如今已经回去了。”贾母倒是很满意贾宝玉这样的热切,笑着说道。
贾宝玉很失望,他今天起得这么早,就是为了能早点见到林妹妹,他昨晚已经听晴雯麝月几个说了,新来的林妹妹长得极好,谈吐不凡,气质超俗。他神往已久,谁知道,竟又错过了。
“我去惜芳年找林妹妹去。”贾宝玉跳下来说道。
“宝玉!不许去!”王夫人喝道,“你林妹妹要为你姑妈守孝,不能轻易打扰,仔细你老爷知道捶你!”
贾宝玉听到王夫人的声音,茫然的看来过来,“太太,您怎么在这?”
王夫人脸更黑了,合着我坐在这半天了,你压根没看到啊。
贾母忍不住笑了出来,三春和李纨不敢笑出来,可是忍笑忍的好辛苦。
贾宝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跑到王夫人跟前,“太太,您受累了,太太,太太。”
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是自己唯一的指望,王夫人哪里舍得生他的气,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脸,“我的儿,手有些凉,袭人怎么不给你加件衣裳啊。”
“袭人让我穿来着,我嫌麻烦,想早点来给老祖宗请安,就没穿。”贾宝玉知道王夫人这是不
生气的意思,连忙说道。“太太,为何我不能去找林妹妹?”
提到林黛玉,王夫人的好心情又受到了影响,“你林妹妹尚在孝期,要为母守孝,你怎么能轻易打扰呢。死者为大,知道吗?”
贾宝玉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贾母见状,心疼的说道:“宝玉,你来。”等贾宝玉过来后,她将贾宝玉搂在怀里,“急什么,晚饭时不就能见到你林妹妹了?你林妹妹才来,要为你姑妈抄经书,我们不好打扰。等过些日子,再让姐妹们一起陪你去惜芳年,不就好了。”
贾宝玉这才开怀了。
王夫人嘴角抽了抽,神情不悦。
贾探春见状,赶紧拿话岔开了,“二哥哥,明日舅老爷请客,你去吗?”
“什么?舅老爷要请客?”贾宝玉有些茫然,不是昨儿才去的吗?怎么明儿又要去?
“二哥哥还不知道吧,舅老爷升官了,九省统制,即将奉旨巡边。咱们明日是去给舅老爷送行的。”贾探春笑着说道。
贾宝玉笑了笑,他对升官发财这种事并不热衷。和舅老爷要离京这件事比起来,他还是对林妹妹更敢兴趣一点。
荣禧堂东厢房内,王夫人面上不显,双目紧闭,可手里不停转动的佛珠还是表露出她内心的激动。
“太太别生气,宝二爷还小呢。”周瑞家的劝道。
王夫人睁开眼睛,“我知道!”宝玉是她唯一的指望,她可不能让这起子贱人教唆坏了。她得再给妹妹写封信,让她们赶紧进京。从贾宝玉出生开始,王夫人就已经想好了,她不能再让宝玉像珠儿一样,娶一个和自己不亲的儿媳妇。薛宝钗,是王夫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儿媳妇人选。
她出身薛家,薛家是以豪富闻名的。贾家不缺权,不缺势,唯一欠缺的就是钱。王夫人管家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明白,贾家如今内囊已尽。她嫁妆虽然丰厚,但这些都是留给宝玉的,她才舍不得拿出来填补亏空。好在她及时收手,哄得凤丫头出来填补亏空。可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正好,薛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薛贾联姻,正好互补。至于薛家还有个薛蟠什么的,王夫人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不用她出手,薛蟠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薛家的家产迟早会是宝玉的。
到时候,她的元春成了贵人,宝玉又娶了宝钗,继承了爵位,她就是贾家至高无上的老封君,无人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王夫人设想的很美好。而一切,也在往她设想的方向慢慢发展,唯一的变数就是贾母忽然提出要让宝玉娶贾敏那个贱人的女儿!
即使贾母说的天花乱坠,贾政也和她分析过林家的好处,可是,她就是不喜欢林黛玉,因为她是贾敏的女儿,是老太太的外孙女,不用想也知道,她捡来肯定更亲近贾母。说不定还会挑唆的宝玉和自己离心。这样的儿媳妇即使再好,要来又有何用!
宝玉是她唯一的指望,可打小就被老太太养在身边。可王夫人相信,宝玉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肯定会向着他。她绝不容许母子离心这样的状况发生!故而,宝玉的媳妇,只能是宝钗!
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
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贾宝玉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今天他哪都没去,就待在荣庆堂,就怕一个不小心,又错过了。
贾母乐得见他这么热衷,三春也心里有数,暗自偷笑罢了。
好容易听到丫鬟说林姑娘林二爷来了。
贾宝玉雀跃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往门口奔去。
宝黛二人终于完成了第一次见面。
贾宝玉看的如痴如醉,果真绝妙佳人啊!家里的这些妹妹一个也比不上林妹妹!
林黛玉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光从外表来看,是挺好看的,只是不是英俊的那种,而是阴柔之美,就像后世那些泡菜国的花美男一样。原著中描写贾宝玉的颜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不过,林黛玉前世见过太多花美男,对这一款早就免疫了。再加上,哥哥怕她被美色所迷,打小就给她树立了正确的审美观,男人嘛,自然是阳刚一点更好了。这种阴柔美,不好意思,她欣赏不来。
所以,林黛玉只是依礼唤了一声“二哥哥。”林涛也恭敬的拱了拱手,“二哥哥好。”
贾宝玉这才意识到林涛的存在,低头一看,是一个玉粉可爱的娃娃,不由得赞叹,“江南风水果然养人,林妹妹林弟弟都是好相貌好人才。听闻林家还有个表哥,怎么不见?对了,林表哥如今读什么书?我们家有个家学,不如让林表哥和我一起上学吧。老祖宗,你说好不好?”贾宝玉想着林妹妹和林弟弟都是这样的人品才貌,林哥哥肯定也不俗。其实,贾宝玉最想和林妹妹一起上学,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
“傻孩子,你林表哥再过几天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哪能和你一起上家学啊!”贾母笑道。
贾探春笑道:“老爷前儿还说呢,让二哥哥也去国子监读书。”
贾宝玉嘟着嘴,“我不去。”
贾母心疼的搂着贾宝玉,“不去不去,国子监条件那样艰苦,我的宝玉如何受得了。珠儿当年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不过三两个月,人就瘦了一圈。我说不去,你老爷不听。结果呢!唉,如今我的宝玉可不能让他胡来了。就在家学读书也是一样的。”
提到贾珠,李纨和王夫人同时脸色一黯。
贾探春自知说错了话,忙低头不语。
“国子监里那样艰苦,林表哥为何一定要去呢?就在家学读书不也一样吗?”贾宝玉凑在林黛玉跟前说道。
林涛有些不大高兴,这个表哥怎么总喜欢往姐姐身边凑啊。
林黛玉冲着林涛安抚的笑了,轻声说道,“这是父亲的意思。况且,古人有云,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大哥也是这样想的。”
林黛玉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偏贾宝玉还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凑了上去,“话虽如此说,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读书也有出路,何苦和那些寒门学子争呢。况且,读书是为了明理,若只为了做官,岂不是太功利了。”
林黛玉看了看贾宝玉,挺会说话的吗?这是给自己的不求上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二哥哥出身国公府,府上有爵位可以承袭,自然可以这么说。”林黛玉不想和贾宝玉说太多,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感觉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好了好了,吃饭吧,再不吃饭,饭都凉了。”贾母笑道。
“妹妹,这个火腿炖肘子很是软烂,妹妹尝尝。”贾宝玉说道。
林黛玉微微蹙眉,虽然前世她们一家人吃饭也是这样有说有笑的,可是如今不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吗?她初来时有些不习惯,可既来之则安之,少不得一一改了。昨日在贾母处用饭的时候,也是如此,无人说话,用完饭后才说说笑笑,怎么今日就不一样了呢。
再看众人神色,皆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林黛玉便知道,贾家的规矩,就是贾宝玉的规矩。
贾宝玉见林妹妹不动筷子,亲自夹了一块肘子,欲放在林妹妹跟前。
林黛玉身后的含之说话了,“宝二爷,我们姑娘为母守孝,又在抄写佛经,是不能吃荤的。多谢宝二爷好意。”
贾宝玉有些茫然,“啊?果真吗?”
贾母笑着点头:“是啊。”
“妹妹吃素,那我也吃素。”贾宝玉将那块肘子扔在一边,说道。
王夫人眉头紧锁,这个林丫头,和她娘一样,惯会勾引人!才第一次见面,就勾的宝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