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盘根错节
贺明浔捂着胸口,表情极为痛苦,将毒发被折磨出的痛苦表现的可圈可点,并没有半点矫揉造作。董小由冷眼旁观,真觉得应该颁座影帝的奖杯给他。
贺明浔挣扎了许久,身子一颤,紧闭双目,晕了过去。
董小由心提了提,目光分外的分明,就是这个时候。
一道淡烟似的黑雾忽然涌入内室,不带起半点声响。董小由惶惶然缩在墙角,惨白着脸色,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暗器,手心微微的发汗。
手里的暗器设计很简单,只要轻轻的扣动机括就可以,但它却可以破开修士的先天罡气。市井上有许多的盗版货在卖,深得熊孩子的喜爱,销量极佳。董小由也见过好多次。贺明浔给她的自然不是什么盗版货。
黑雾化作人形,来人雷巾蒙面,穿着黑衣黑裤的夜行衣,只露出一双森冷的目光在
外头。
董小由惊惧的缩在墙角,瞪大的眼睛几乎要被恐惧撑爆。黑衣人不管董小由,扭头举刀,刀光在半空中划起银亮的弧度。
董小由霍地举起手,暗器对准了黑衣人。黑衣人听到身后动劲,只来得及撑起先天罡气护住周身。
暗器中一根银针射出。黑衣人是修士,有着先天罡气护体,等闲的暗器是无用的。但是董小由手里的这个暗器是修士专用的,器身用云晶石打造,里面装的箭矢是用玄铁,专破修士的先天罡气,而且会影响修士的自动修复功能。
箭矢入肉,黑衣人闷哼了一声,背心中箭。黑衣人掉转身,眼中涌过杀机。董小由直视着他,像是即将要暴起的豹子,将敌人的行动看在眼中,随时应对。
黑衣人释放开威压,董小由顿时动弹不得。另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开。与黑衣人释放的威压相抵,董小由行动恢复了自由,手支着床大口的喘气,一滴汗珠顺着额头滴在床
沿上。
先前还躺在地上的贺明浔站了起来。黑衣人惊骇的睁大眼睛。“你!”
事情进展到此,董小由总算明白了。贺明浔虽然在东青古国极有势力,但树大招风,不少人想害他。暗杀是最快捷稳妥的。可惜,贺明浔本身修为深厚,又有着暗卫贴身保护。他又不近女色,派女子来刺杀也无用。贺明浔想把暗害自己的人给揪出来,所以一手制造了假象,她住进国师府的这几日,贺明浔每次来肯定会把身边的暗卫调开。别人以为他们在共赴巫山。
背后的人肯定也小心谨慎,一向不沾女色的贺明浔忽然宠爱一个青楼女子也许是有什么猫腻,尤其贺明浔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她的在意似的,更不能让人相信,甚至会怀疑董小由根本就是贺明浔安排在百花楼的人。但他们只要查一下董小由的背景,就知道董小由从来和贺明浔就没什么牵连,也没有从前就相识的半点迹象。就会相信几分。何况,董小由只要装扮一下比之秋烟茹
更胜几分。
就是今日行刺,刺客在“刺伤”贺明浔也等待了片刻才出现。
董小由也猜到事情真相的七七八八了。
精光如烟火般自贺明浔眼中绽过。黑衣人脸上的蒙巾被无形之力绞碎,露出了真容。
几声齐刷刷的声音作响,6个黄衣蒙面人现身。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都用金线纹着暗纹,几乎同一时间出现,行动齐整,在贺明浔三尺外整齐单膝跪地。
外面金甲晃动的声音响起,大门被推开,拔刀声训练有素,指着黑衣人,他们身上全都穿着国师府侍卫服饰,其中当先一人大约是国师府的侍卫长,看到黑衣人极为震惊。“李重瑞,是你!”
黑衣人脸白的像刷了漆的墙,暗恨咬牙:“没错,是我!”
危机解除,董小由坐在一边的罗汉床上,翘着二郎腿看好戏。看黑衣人和侍卫长这一来一往他们之间认识而且相熟。
“你为什么?”侍卫长震惊脱口。
“贺明浔,你待我是不薄。可我是东青古国的人,这一辈子我忠诚的只有东青古国。你来历不明,忽然出现在东青古国。我们查过你,你过去住的地方,过去的经历全都是假的,你分明是别国的奸细。你处心积虑接近国王,骗取了他的信任,位极人臣,在我东青古国权势一时无二。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危害东青古国。”
月白的雪绫中衣上血迹斑斑,窗外上弦月悬挂着,月光透过窗户洒照进来,也许是月光的缘故,贺明浔脸上似乎添了一层冷冽。
他无动于衷的看着黑衣人。犹如万顷碧波中的礁石,岿然不动,不仅仅是身子,他眼神里尤其的平稳,似乎已经见过风浪了。
洛川大陆以武为尊,贺明浔初来东青古国时无权无势,亦无高深修为,显见是吃过不少苦的。
董小由凝眉陷入了沉思,要成为上位者光光有武力是不够的,还要能常人所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实力不够时就该收敛掉身
上所有的锋芒,就算是受到了侮辱也要唾沫自干。
侍卫长疾言喝斥道:“李重瑞,你身为国师的侍卫之一,时常跟随他左右。如果国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别国的奸细,你会发现不了吗?”
“他心机深沉,精于算计,怎么会轻易让人发现。他私养炼丹师,又随意的杀害他们。事无不可对人言,为什么他不敢让大家知道他患病的事,又滥杀无辜。”
“国师他树敌颇多,如果让有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他生病的事可能会借此加以利用。国师他身系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也要保重自身。杀那些炼丹师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侍卫长一番慷慨陈词,看的出来是发自肺腑,看来是贺明浔的忠实拥趸。不管贺明浔曾经如何,现在他在东青古国已经经营了十年。十年树木,贺明浔他运筹帷幄,根系盘根错节扎的结实,长出了繁茂的枝叶,想撼动他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