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楚寒筝的感觉一样，在蓝夜云的眼中，醒来时的楚寒筝是淡漠的，凉薄的，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她都不在乎，尤其是那双眼睛，就算平静时也冷得如同千年古潭，无论任何事都不能让它荡起丝毫涟漪。
然而此刻她沉沉地睡着，滑如凝脂的肌肤如同婴儿般吹弹可破，睫毛不时轻轻抖动一下，是在做梦吗？你的梦中可有我？你可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只想好好疼爱，珍惜，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分开。

不自觉地微微一动，蓝夜云才发觉楚寒筝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显然是为了随时掌握他的状况。一阵柔情上涌，他不由微微一笑，火热的双唇早已轻轻印在了楚寒筝柔润的唇上。

睡梦中的楚寒筝感到唇上传来了某种异样，不由猛的睁开眼睛欠起了身。看到蓝夜云已经醒来，她立刻开心地大喊大叫：“你已经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蓝夜云微笑摇头：“没有，浑身都舒服的很。而且我很高兴，因为我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看得到他眼中的柔情，楚寒筝居然稍稍有些羞涩，却故意打趣道：“不只是我，还有小白，它可是衣不解带地守了你整整一夜呢！”

趴在枕头边的小白得到了表扬，显得非常开心，两只小爪子互相蹭了蹭，温柔的叫道：“啾！”

蓝夜云点头，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知道了，我会给你记一功的。”说着他翻身坐了起来，楚寒筝忙将枕头放好，让他靠在床头，一边奇怪地左右打量：“说也奇怪，你这恢复的也太快了吧？正常情况下，做完这种大规模的手术少说也得躺它几天几夜，才能恢复一些元气。

可你这刚刚过了一夜，怎么就基本上行动无碍了？刀口不痛吗？”

蓝夜云皱皱眉，轻轻感觉了几下，接着老实地摇头：“说实话，真的不怎么痛，就是隐隐觉得与别处不大一样而已。难道这不是因为你配制的药物比较神奇吗？”

“当然也有药物的作用，但是……”楚寒筝仍然有些不解，片刻后却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恢复的快总是一件好事。说不定是因为你体质好，灵力修为又比较高，一般人当然比不了。”生平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之前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蓝夜云自然也不知道怎样才是正常的恢复速度，也就懒得动这个脑筋。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折磨了他许多年甚至危及到他生命的

心疾已经痊愈了，从此之后再也不必担心不定哪一刻就会一命呜呼。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已经强行走进他心里的女子所赐。

看着楚寒筝，他的眼波越发温柔，语气却出奇的坚决：“阿筝，现在我这条命是你的了，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随时开口。”

楚寒筝打个呵欠，忍不住失笑：“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蓝夜云侧着头，笑得依然温柔：“不只是我的命，连我的人都已经是你的了，这总该有用了吧？不许说不要，否则我死给你看。”

楚寒筝越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可别，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想让我白费功夫啊？”

“不想。”蓝夜云立刻摇头，却依然认真的要命，“那你到底要不要我？”

凝视着他绝美的脸，楚寒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你天生不俗，早晚有一天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就凭我，哪里要的起你？”蓝夜云慢慢摇了摇头，眼底深处闪烁着一抹深沉而复杂的光芒：“我也说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如果你看到我真实的一面，必定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但是无论怎样，我这一生只能是你的，不管我变成

什么样，是人是神，或者是妖是魔，你都不能不要。”

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的那抹光芒，楚寒筝却并不曾追问，只是淡淡地笑笑：“你这不是强买强卖？”

“嗯。”蓝夜云居然点了点头，语气虽然淡，一贯的霸气却丝毫不减，“因为我对你亦如是，无论将来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只能是我的。”

“大话谁都会说，因为现在还没有事实摆在眼前。”楚寒筝的笑容依然清淡，眸子却不自觉地尖锐，“如果真的出现了不堪面对的一幕，就算你不在乎，恐怕也架不住世人的蜚短流长。”

“我可以。”蓝夜云毫不犹豫地点头，“阿筝，我只要你，这一点我很确定。我也只能是你的，如果你不要，我也不要。所以你要不要？”

楚寒筝有些无奈：“你都已经规定好答案了，我还能怎么说？”

蓝夜云唇线一凝，竟然少见的有些固执：“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说你要我。”“我要你”这三个字虽然不像“我爱你”那么难以说出口，但在楚寒筝看来，其中蕴含的誓言的分量却比“我爱你”要重得多，所以她本能地迟疑了：要了就表示要负责到底，可是以她目前的状况，真的可以吗

？

对她的迟疑显然很不满，蓝夜云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刀呢？我要死。”

“别吓唬我。”楚寒筝有些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我要。”

“我不要。”蓝夜云甩开她，“如此不甘不愿，要来何用？刀给我。”

“我真的要。”楚寒筝重新握住他的手，眼睛亮闪闪的，拼命想要让他相信，“对天发誓。”

“发誓没用。”这一次蓝夜云没有再甩脱，眼中那晶亮的光芒比楚寒筝更璀璨，“换一种方式让我相信你是真心。”

楚寒筝忍不住挠了挠眉心：“什么方式？”

蓝夜云抿了抿唇：“吻我。”

楚寒筝怔了一下，蓝夜云的眼波已经重新变得温柔似水：“刚才你没醒的时候，我吻了你。你可一向都是不吃亏的，不想讨回来吗？”

原来半睡半醒之间那抹温热和柔软是因为这个？楚寒筝不由俏脸一红，掩饰一般挥了挥手：“念在你刚刚捡回一条命，我可以让你一次。”蓝夜云看着她，突然微微一叹柔声说道：“可正是因为刚刚死里逃生，所以我想第一个告诉你我的喜悦，也想第一时间感觉到你的味道，让我知道你还在我的身边。阿筝，我承认现在我还不像你期盼的那样

爱你，但是至少我爱你已经胜过爱我自己。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做的更好。但是在那之前，至少你得让我知道我有那个资格。”

楚寒筝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她一向以为蓝夜云是冷酷无情的，根本不懂情爱为何物，可是现在却亲耳听到他说出了这个爱字！她究竟有多么残忍，竟然逼得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心赤裸裸地剖给她看？

蓦地有些心疼，她轻轻握住了蓝夜云的手：“你想要怎样的资格？”

“至少让我知道，你是真的需要我，想要我。”蓝夜云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淡淡的落寞，“那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我有资格对你好，更有资格将你一辈子留在身边。”

楚寒筝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温柔地笑笑：“你若没有，还有谁有？”话音刚落，她已倾身向前，牢牢地锁住了蓝夜云的唇。她的吻并不霸道，却说不出的缠绵，仿佛要把自己全部的心意都倾注在其中，让这个男人知道，纵然她以前再凉薄，如今也已经被他的深情融化得差

不多了。

相反的，蓝夜云则一直很安静，任她索取。但下垂的眼睑中遮住的那抹微笑，则泄露出了内心的喜悦。

许久之后楚寒筝才稍稍后退，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蓝夜云的脸上泛起一抹动人的红色，就连那抹微笑也充满了心醉神迷：“我已经相信，你是真的想要我。”

楚寒筝挑了挑唇：“为什么？”

“因为刚才你的心跳的好快。”蓝夜云的神情中有一丝隐隐的得意，“这至少说明我已终于让你不再心如止水。”

楚寒筝笑笑，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但是你要明白，或许我爱你比你爱我还要少得多……”

“我不在乎。”蓝夜云摇了摇头，“情之一字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最先沦陷的那一个注定要付出的更多。阿筝，我不怕为你付出，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付出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楚寒筝闻言又想笑，内心却又有些酸楚，不由轻轻依偎到了他的怀中：“死无全尸又如何？情到深处无怨尤。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蓝夜云笑笑，语气却更加郑重：“记住，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是人是妖，是神是鬼，你都不可以放弃我，知道吗？”

楚寒筝皱了皱眉：“这话你说过一次了，我怎么觉得似乎话中有话？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蓝夜云搂着她的手突然一紧，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你会明白的，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