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起家
直到那一日魏乔在天狭关,提出撤兵的建议,南宫奕突然在魏乔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衣着打扮难以掩藏的高贵之气。
他恍然发现,每一次在面临困境的时候,魏乔都能给出超乎常人的见解,而魏乔说的却又恰恰正是自己心中隐隐产生的想法。
放眼天下,能力可以及得上南宫奕的没有几人,南宫奕出身皇族,从小便接受了良好的教养和熏陶,熟读兵书,又继承了南宫渊的衣钵。
可魏乔呢,不过一个小小兵将,何以会有如此卓越不凡的远见,甚至相比于南宫奕,他竟还要更甚一筹,因为他足够狠辣果决!
南宫奕虽然有野心,但他始终是一个君子,在引水淹城、对皇城起兵这样不够光明磊落的事情上,南宫奕会犹豫,但魏乔却不会。
战场之上只有胜败,没有君子,相较而言,如魏乔这般不择手段的人,倒更适合成为一个王者。
南宫奕走的这一步步,魏乔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若是没有遇上魏乔,也许现在,南宫奕未必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南宫奕的心中住着一头猛兽,而魏乔便是将那兽性激发出来的人,他似乎对南宫奕很是了解,每一次都能将他的心思看透。这正是南宫奕会突然要南宫落去调查魏乔身世背景的原因。
若说他是出身大户的世家公子,能有如此远见卓识,倒也说的过去,可河洛魏家已经败落二十年,这二十年,他又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而这一切又是否太过巧合?
魏乔姓魏,并说他自己来自洛河县,无父无母,他的睿智需要一个非凡的出身,而偏偏洛河县便有这样一个一出生就消失无踪的婴儿。
想要继续追查,却又毫无线索,只能通过推测,断定魏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婴儿,这样的巧合,看上去倒更像是有人特意安排。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巧合,甚至是南宫奕不愿意去想的,那便是魏乔参军的时间,刚好是魏凉国破国之后,温家皇族全部消失之时……
趁着北庆和西瑞内乱之时,有一个人以凉州城起家,不声不响的收割了附近的数十座城池,建立了自己的大本营。
这凉州城本是原魏凉边境的一座荒僻小城,不过弹丸之地,但“小”和“偏”也正是它的优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起眼。
而凉州城附近的城池也几乎都是荒凉小城,无人问津,轻而易举便可以攻破。
显然,有人想要趁乱重建魏凉,而这一切的谋划者,自然不可能是前魏凉高祖皇帝温毅隐那十岁出头的独子温云深。
魏凉旧部唯一有此能力和见识的只有曾经赫赫有名的魏凉战神,寒慕轩。
当探子把消息传回北庆和西瑞的时候,在两国朝堂引起了一片震惊。
在世人的心中,战神寒慕轩一直行事高调,如今他却一反常态,甚至可以说是用了一种偷鸡摸狗的方式。
想来也是,之前的魏凉国是三国之中国力最强的一个,而战神寒慕轩更是战场上不败的传说,令所有兵将闻风丧胆,那时候的他自然有狂傲的资本,可现在魏凉国破,这天下早已不是原来的天下。
时过境迁,如寒慕轩这样的乱世枭雄竟然沦落到国破家亡,靠在夹缝中生存的地步,不得不让人唏嘘感叹世事无常。
但为他惋惜的大都是些寻常之人,在深陷天下之争的有志之人那里,却又是另外一番解读。
“搅乱了时局,朕便知道,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即便都是些小城,但凭一人之力,不声不响的迅速将附近数十座城池收归麾下,放眼天下,可以做到怕是也只有战神寒慕轩一人了!”
西瑞的御书房内,当凌秋宇将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告知龙千墨时,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淡淡的说着,依旧气定神闲的盯着他手中的奏折。
“没想到,寒慕轩竟然会选择凉州城这样荒僻的小城起家!”说话间,凌秋宇的眼神中明显的闪过了一抹忧色。
有些人,即便手中握着千军万马,也毫无威胁,可有些人,即便只有一人一马,也足以撼动天下,曾经风靡天下的战神寒慕轩,自然是后者。
“皇上刚刚说寒慕轩是……凭一人之力?皇上为何这般说?”凌秋宇突然回想起龙千墨刚刚的那句话,一脸疑惑补充道。
“两军交锋,大动干戈,又如何能做到毫无声息?”龙千墨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能屈能伸,寒慕轩是个真正的英雄,抛开家国恩怨,朕倒是由衷的欣赏他,只是这一辈子,朕和他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也罢,棋逢对手又何尝不是人生一件乐事!”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等!”龙千墨说着,重重合上了手中的奏折。
“等?”凌秋宇疑惑。
所谓等,不过就是静观其变,如此一来,便给了寒慕轩更多的时间,让他继续扩张他的势力。
“可这样下去,岂不是要任由寒慕轩发展壮大?”
大多数人也许会认为,应该当机立断,向寒慕轩出兵,趁着他羽翼未丰将其剿灭,但作为具有极高政治敏感度和军事素养的帝王,龙千墨知道,眼下的局势,他只能等。
“寒慕轩还会进一步扩张他的势力,这是必然,因为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论是哪一方势力,都不会向他出兵,也许不该说不会,而应该说不能!”
龙千墨说着,眼神中闪出不见底的深邃,他知道,寒慕轩在出手搅乱这天下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这一步。
“战神”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他的这一步棋走的实在高明,即便龙千墨可以看穿他的计谋,却也无力阻止。
如今的天下,已然分出了四方势力,龙千墨、龙千羽、南宫奕、南宫端,而现在拥有数十座城池的寒慕轩也可以算作一方势力了,若把南阳王龙兆天也算进去,这天下已然六分,而这还只是表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