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知道香美人，想必已清楚来龙去脉。”李红妆若有所指。

“东土二十四国互相猜忌，互相安插间谍，早已不是秘密。据孤王所知，那位云霄国景宗皇帝，爱美人不爱江山，喜欢微服私访，曾三下江南，与民间一位香美人爱得死去活来。”

慕容天擎沉吟道：“当年我国探子来报，景宗皇帝欲传位其胞弟荣亲王，与那香美人浪迹天涯，只羡鸳鸯不羡仙。后来出了变故，正好是十六年前，香美人不知所踪，景宗皇帝也自此性情大变。相传他与香美人生有一子，那孩子和香美人一同失踪了。”

“陛下所言，八九不离十。”

李红妆说道：“云家有一门祖传秘术，可血脉感应，与慕容家族的血脉联系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云大海第一眼看见木盆中的男婴，就已断定，那孩子必是云家后人！”

“偏偏云大海绝了后，顺手就把那孩子带回去抚养？”慕容天擎又举一反三了。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龙姥爷定下了规矩，除了当年随先祖李复前来的各大亲信后裔，外人不得在黑龙岛常住。便是住一夜，也算犯了忌讳。”

李红妆说道：“按照黑龙岛的规矩，云大海和那男婴云浪，第二天便得处以极刑。可那位龙姥爷，越来越不把我李家后裔放在眼里，只对云大海略施薄惩，装装样子，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慕容天擎说道：“若云浪当真是神龙命格，必得龙族守护，那头海龙如此处置，也在情理之中。”

“守护？”

李红妆冷笑连连，语气中透着嗤之以鼻：“我家祖传的《神武剑典》中，有一篇《引龙诀》，可感应龙气。当年我修炼时无意中发现，那位龙姥爷，还有它的亲戚孙寡妇，以及外孙女朱翠花，两头母龙一头公龙，每到夜深人静时，偷偷吸收那孩子身上的龙气！”

“黑龙岛竟有三头海龙？”慕容天擎大吃一惊。

“岂止是三头，鼎盛时期，黑龙岛海龙数量过九，领头的龙姥爷，已有龙王气象，距离真龙只差半步之遥。一百年前，那龙王气象，为它引来一大劫。龙王之位，强者居之，东海黑龙岛龙族，与南海白龙一族展开大战，最后龙姥爷获得了【黑龙王】头衔，不过麾下死伤惨重，儿子女儿和几个侄子辈的陨落大半，只剩下化名孙寡妇和朱翠花的两个小贱人。”

说起当年的往事，李红妆如数家珍：“那三头海龙居心不良，把云浪当作练功鼎炉，名义上守护，实则占尽便宜。直到有一天，孙寡妇给云浪赏下一个乳名【小神龙】，也从此露馅儿。”

“这乳名有何出奇之处？”慕容天擎不解道。

“我李家久居海外，接触的龙族够多，了解到一些秘密。所谓神龙命格，并非先天生就，须得后天打造，方可顺应‘人人如龙’之真谛。”

李红妆说了一个连慕容天擎都感到震惊的大秘密：“云浪那小子，是龙种不假，本身也有大气运，不亚于贵国太子，却还算不上神龙。黑龙王借孙寡妇之口，赐予小神龙三字，相当于一国之君给人册封了头衔，也代表着他得到龙族认可，从此有了化身为龙的可能性。”

慕容天擎皱眉道：“如此说来，黑龙王倒有些成全云浪的意味，为何你又说他们把云浪当作鼎炉？”

李红妆叹息一声：“龙姥爷不知活了几年前，他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以我对龙姥爷的了解，多半是留个后手，如果小神龙能够一飞冲天，那便是为他后。如果云浪出不了头，那就一辈子当鼎炉。”

“云浪已经离开了黑龙岛，脱离了黑龙王控制，算不算一飞冲天？”慕容天擎心情很沉重，那个一飞冲天的小神龙，亲手宰了他最得意的儿子。

“陛下听我说完。”李红妆继续道：“当年我发现龙姥爷的阴谋，便搬到了云大海隔壁，当了邻居。既然龙姥爷做了初一，我李家就得做十五，凭借引龙诀的玄妙，我牵引了那孩子的龙气，灌注到我两个儿子身上。那孩子气运果然强大，没过几年，我的江儿、洋儿，便融合了大海上漂浮的皇品剑灵。”

慕容天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还有这种操作？

当年他倾尽真水国的国力，也没能给太子殿下找到皇品剑灵，可李江李洋这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抬手就是皇品货色，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原以为龙姥爷尊重当年和神武大帝签下的契约，对我们母子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万没想到，那老东西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几个月前，云浪离开黑龙岛之时，我暗中动了手脚，被龙姥爷抓住把柄，废了我大道根基。”

李红妆说到这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原本我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落得这般模样。那老东西废掉我，是想逼我李家后人离开黑龙岛，彻底摆脱那契约限制。”

“三位前来东土神州，岂不是正中黑龙王下怀？”慕容天擎问道。

“呵呵，老东西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小儿子李江出海打渔，偶遇天机老人。经过一番权衡，我们母子三人从此离开了黑龙岛，前来投靠陛下。”李红妆露出绝处逢生的笑意。

“敢问天机老人有何指示？”慕容天擎精神为之一振，事到如今，他依然对天机老人深信不疑。

“破而后立，龙凤呈祥。”李红妆说了八个字。

“何解？”慕容天擎问道。

“天机老人这八个字，说的是云浪。那小东西命硬，怎么死都死不了，三头海龙和我们母子三人对他伤害，反而成全了他。所谓不破不立，他那破碎的本命法相重塑之后，变成了真正的神龙法相。”

李红妆说道：“即使有神龙法相，还需要一个大契机，方可成就神龙命格。偏偏他去了天龙国，青云城，遇到了秦轩然……”

慕容天擎悚然一惊：“相传秦轩然有雏凤命数，她与云浪一起，便是龙凤呈祥？”

李红妆点头：“没错，一旦两人共结连理，那小子便可正式拥有神龙命格，天底下再也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岂有此理，若他天下无敌，孤王该如何替我儿报仇雪恨？”慕容天擎怒火中烧，瞎说了大实话。

“陛下暂且宽心，那小子如今还未成气候，杀他易如反掌。”李红妆说着，秀了个绝户计：“退一万步说，纵然云浪有大气运加身，他那姘头秦轩然未必有多大气运。只要我们先杀了秦轩然，那小子就一辈子不能龙凤呈祥。”

“此计甚妙！”慕容天擎大为心动，他儿子都已经死了，再也不指望秦大师做他儿媳妇。

李红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陛下，妾身只等你做一个决定，你我大婚之后，江儿洋儿任你差遣，立刻去青云界外面守着。等那对狗男女出来之时，便是他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