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

年轻人总是不喜欢被人当做小孩子，云浪自认算得上十九岁的大男人，被那赤脚青年一句小朋友叫得有些不爽，立刻反怼了一句：“这位老哥，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是吗？哈哈。”赤脚青年大笑起来，好像很是受用，然后一句话暴露了年龄：“两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不错，你比李世明更有魄力，当年他初次见我，战战兢兢称我前辈。”

李世明，庙号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如果你没听过，那么就说个更实在的称呼——神武大帝！

“原来你两百多岁了吗？”云浪也没蠢到无可救药，提高了警惕：“也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为何用领域气机锁定我？”

“谈不上得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也可以做朋友。”赤脚青年一开了口，就没有遮掩的意思：“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万里晴空。”

“你就是万里晴空？”云浪大吃一惊。

无论东土西域，老弱妇孺都知道万里晴空这个名字。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人们一般不提他的本名，主要提及他另一个称号——万恶兽神。

每当有小孩子不听话，大人们都会说“再不听话，万恶兽神今晚就来吃了你”。

人们口耳相传的万里晴空，是南荒蛮子供奉的兽神，半人半妖，残忍嗜杀。

据说万里晴空口味很重，早餐要吃一个小女孩，晚上得吃一个小男孩。

总而言之，万里晴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王。

惊讶的小神龙上上下下打量对方，显得更惊讶了：“你是假冒的吧？我听说万里晴空三头六臂，脑袋有磨盘那么大，腿有水桶那么粗，眼睛比拳头还大，身边永远带着九个小孩子当食物，你肯定不是他！”

赤脚青年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你说的那东西，应该是五大神殿编造出来的万恶兽神，我确实不是他。和你一样，我只是一个人，万兽宗第六十八代掌门人。”

“哦。”云浪显得很失望，他很想看看三头六臂的兽神到底长啥样。

眼看云公子又把天聊死，秦轩然开口了：“不知万前辈找我们夫妇，有何贵干？”

“原来两位是夫妻，果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万里晴空罕见了恭维了一句，进入了主题：“我刚才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位在珍宝岛斩杀六天使的事情，万某略有耳闻。如今你们被水神殿通缉，去东土西域都不是长久之计，比如去我南荒作客。”

“只是作客吗？”秦轩然问道。

“小姑娘，何必明知故问。”万里晴空也不绕弯子：“从两位目前的状况来判断，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和那自封水神的家伙正面碰撞。你们面对的不是水无声一人，至少会遭到金神和木神联手打击。不是我看不起两位，即便你们双双突破到十二境，也没有胜算。”

云浪听不下去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哈哈，小子，这一点，你倒是和李世明挺像的。”万里晴空大笑起来：“当年那李家小子，宁死也不与我万兽宗合作，串通了火土二神，自认能够逆天改命，可结果呢？最后那位神武大帝的下场，你们想必很清楚。”

“我知道神武大帝的下场，我也知道，他陨落之前耗尽寿元设下【聚万人而封灵】的法则！这神州法则，防备的不是五大主神，而是你们灵族！”云浪一番话掷地有声。

秦轩然没说话，一副“我们家当家的说了算”的模样，她早就知道，云公子虽然平时闲聊的时候像个铁憨憨，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看得比很多聪明人还要通透。

比如现在，少年那番话，一针见血。

“我们灵族？”万里晴空有些哭笑不得：“小朋友，你是不是对我们万兽宗有什么误会，谁告诉你，我们是灵族？”

“我知道你是人，可你们万兽宗弟子驯养的灵兽，杀过人，屠过城。你们和灵族本来就是一伙的，打起仗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老百姓。我是和水神殿有过节，但是和老百姓没关系，我的事情自己解决。”云浪表明了态度，拒绝与对方合作。

感受到少年坚决的态度，万里晴空面色一寒。

尽管只是表情上的微妙变化，就让对面的少男少女压力倍增。

秦轩然体会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压迫感，本能地有种直觉，就算她和云浪联手，也不是对方一招之敌。

忽然，万里晴空面色缓和了一点：“小伙子，你去过南荒吗？”

“没有。”云浪如实道。

“既然你没有去过，凭什么说我们万兽宗与灵族狼狈为奸？”万里晴空又问。

这是个好问题，云浪没法回答。

他对于南荒的了解，全部来自道听途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

这些年的阅历告诉他，有些东西，必须要亲身体会一下，才能够下结论。

“听闻你去过青云界，引发了七星连珠。”万里晴空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在青云界，想必遇到过不少异兽，在你看来，那些异兽是否与我们万兽宗有联系？”

云浪想了想，摸着良心道：“那些异兽生长于青云小世界，应该和你们没有关联。”

“那你怎么能确定，入侵东土西域的兽族，与我万兽宗有关系？”万里晴空抛出第三个问题。

“……”

云浪无言以对，他只听过各种传闻，却没有任何一条确凿证据。

“一千年了，世人被五大主神洗脑，已经忘记了根本。你们所知道的灵兽，和我们所定义的灵兽，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万里晴空颇为感慨，讲述了一个秘密：“我万兽宗开山立派上万年，在上古时代，唯有具备灵性，一心向善的动物，方可称之为【灵兽】。其中一些修成人形，号称妖仙，也算得了正果。另外一种天性凶残，顽固不化的野兽，我们称之为【蛮兽】，那些东西便如你们口中的蛮子一样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