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那个人，口味有点重啊！”

海夫子想来想去，发出这样的感慨：“阿丑，容为师说句良心话，就你这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模样，那个各方面都没法超过你的女子，得长成啥模样？”

阿丑无语了一阵，悻悻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就是喜欢她。”

海夫子安慰道：“你不妨这样想，你叫阿丑，那个女子各方面不如你，说明是丑中之丑。这样的女人居然有人喜欢，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太不容易了，没必要和她争。话说回来，喜欢这种丑中之丑的男人，也不怎么样，没必要为了他伤心。”

“……”

阿丑满头黑线，她认识的海夫子，就是这么脑洞清奇，又毒舌敢讲。

只听海大云又说道：“平心而论，你虽然长得磕碜了点，脾气臭了点，嘴巴毒了点，整体来说还是个好姑娘。为师粗通一点望气术，看得出你有大气运加身，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阿丑噘着嘴道：“老师，您到底在安慰我，还是拐着弯儿骂我？”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海大云兴冲冲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儿子，那小子跟你挺般配的。为师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你抓紧时间，减减肥，把自己好好规整一下，到时候为师安排你俩相亲。”

“老师，您不是一生未婚吗，居然有儿子？”阿丑很吃惊。

“大惊小怪，谁规定没结婚就不能有孩子？”海夫子理直气壮。

“哦，我明白啦。一定是您当年和某个才女对着月亮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的时候，故事变成了事故，那姑娘有了你的孩子。”阿丑得出一个很符合海夫子人设的结论。

“胡说八道，为师是那种人吗？”

海夫子一副被侮辱了人格的模样，吹胡子瞪眼道：“别转移话题，为师只问你一句，到底要不要相亲？”

阿丑语出惊人：“相亲有什么用，老师您那么有能耐，不如直接把婚事定下来。”

海夫子怔了怔：“你不先看看我家那小子吗，万一不适合呢？”

阿丑很耿直：“您看看我这模样，但凡有眼睛的男人跟我见了面，都得吓跑。与其遭遇那种羞辱，倒不如实在一点，来个盲婚哑嫁，到时候你儿子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呃……”这次轮到海夫子有些不自在了，讪笑道：“说起来我有几年没见到那小子了，也不知道他混得怎么样，有没有娶老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他成亲了，你愿不愿意给他做小？”

阿丑傲娇起来了：“老师，我的脾气您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给人当小妾的。不过，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一步。只要您亲自主婚，我吃点亏，给他当平妻。”

海夫子深深看了女徒弟一眼：“你都没见过他，就这样定下终身大事，不后悔？”

阿丑不假思索道：“没什么可后悔的，给老师当了一年的徒弟，我相信你的眼光。”

海大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放下，在这个过程中，整个书斋突然定格了。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书斋中的两个人。

“这是……结界？”

阿丑显得惊慌失措：“老师，您不是没有灵力的凡人吗，为什么有十境强者的结界？”

海大云面无表情道：“丫头，别演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顿了顿，他流露出一贯的恶趣味：“真心话，就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大冒险，就是我们师徒撕破脸，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这不公平。”阿丑不再惊惶，有种临危不乱的气概：“既然是两个人玩的游戏，我问你问题，你能用真心话回答吗？”

“当然。”海大云居然同意了，然后直奔主题：“我先来，第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

“说来也是巧合，云霄皇朝有大船远赴海外，直达西域群岛，一年半之前，我登上那艘商船，听船上几个读书人说起老师的光辉事迹。”阿丑很平静地答道：“两年前海难被救下的岛民，在浩然书院声名鹊起，而且名字倒过来念便是云大海，我不由得想来一探究竟。”

“看来是我不够谨慎，早知道换个名字。”海夫子笑了笑。

“老师何必谦虚，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用意。”阿丑说道：“海难者的身份，再加上海大云这个名字，线索太明显了，有心人不难顺藤摸瓜。”

说到这里，女孩补充了一句：“老师之所以这样做，也算用心良苦，应该是担心你那儿子找不到线索，故意留下痕迹。您的担心很有道理，那个白痴，还在海外满地找你。”

海夫子啼笑皆非：“看来你很了解他，那小子天生一根筋，不给他明确的提示，他找不到方向。”

阿丑自嘲一笑：“了解他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他知道我的深浅，我知道他的长短，他喜欢的依然是别人。”

“所以你拜我为师，讨我欢心，想通过我来定下你们的婚事？”海夫子问道。

“不，一开始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你就是他苦苦寻找的父亲。接近你，主要是为了查清真相。”阿丑如实答道：“还有一个原因，我之前已经说了，我想在浩然书院学点大家闺秀的东西，事实证明我当不了那种文静优雅的弱女子，性格里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这辈子是没法改变了。”

说着，阿丑转守为攻：“该我提问啦，老师为什么偏偏来了浩然书院，一住就是两三年？”

海夫子散发出书生意气：“说了你可能不信，当一个教书匠，是我毕生的梦想。”

“我信，如果把教书当作毕生的追求，那么天底下没有比浩然书院的教书先生更合适的了。”阿丑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老师常住浩然书院，应该不仅仅为了追梦那么简单吧？”

“被你发现了。”海夫子说道：“留在浩然书院还有一个原因，想查清那孩子的身世。”

阿丑目光一闪：“他的身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调查，为什么选择浩然书院？”

海夫子语出惊人：“那小子的身世起源，就在浩然书院。二十年前那次海天盛宴，在那引起轰动的音律大会中，有一个叫百里香的才女，以古筝技压群芳，迷住了无数才子。其中一位风流才子，正是微服私访的景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