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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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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旧社会的傻子,弹弹弓变成了我唯一的娱乐,这让我有些羞愧,老年人都还可以打太极呢,凭啥我穿越回来就只能玩儿这种低能游戏——当然,我还不知道,这项特殊技能以后会起到很……很诡异的作用。
那天正百无聊赖的拉着弹弓解闷,听见空中有些响动,抬眼就看见一只断线的纸筝歪歪斜斜坠落下来,跌撞着卡在院中的古柳枝头。

片刻,通向前院的回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粉色罗衣的妙龄少女娇喘着小跑进来,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娇小,长了张娃娃脸。用文人的话说,她生得黛眉纤纤,眸缀荧光,小巧的樱桃小口微微嘟着,透着股稚气的任性。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少女一进来便仰脸看向枝头的纸筝,微微愣了愣,转向跟她一起跑来的丫鬟,泄气地说道:“太高了青鸾,看来取不到了。”

叫青鸾的丫鬟容貌清丽,好像要大她几岁,此时也只能为难地点了点头。

少女丧气地转身,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眼珠转了转现出些喜色。

我还没来得及落跑,她正了正神,居高临下地冲我说道:“去,傻丫头!上去帮本小姐把纸筝取下来。”

咳咳……真不礼貌呀。她自称本小姐……我略略一猜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传说中的蓝小姐陆椰蓝。八卦帮的大妈最爱拉瓜的丫头。

“小姐,今天这傻丫头怎的有些不寻常呀。”也许是见我不像从前那样胡言乱语,还大大方方站着打量起她们主仆二人,青鸾有些狐疑地在陆椰蓝耳边低声说道。

“哪有什么不寻常,不过是比平日更傻罢了。大清早的就见着这傻子,怪不得这么晦气!”陆椰蓝略带怒意地望着我,“听见没有傻子,快上去呀!”

伤自尊,太伤自尊了!

“哦好好……傻丫头喜欢爬树!”我下定决心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刁蛮丫头。于是故作迷茫地连连点头。然后撩起袖子攀着树枝灵巧地向上爬去。爬树对我来说跟吃块巧克力一样简单。更何况古柳枝干盘绕。片刻我便轻轻易易地探手取到了纸筝。

“快!快递给我!”底下传来主仆二人地欢呼。陆椰蓝更是忙不迭地向我伸出手命令道。

我一边往下攀去。一边思量着最佳地犯罪位置。陆椰蓝等不及我下去便近了树身欲将纸筝接过去。我瞟了下她一旁离地半米地枝桠。心里恶作剧地暗笑了一下。

“给。”我踩着枝桠将纸筝探出去。看着陆椰蓝眼中满足热切地光芒。我心里犹豫地恍惚了一下。但随即便咬了咬牙:半米高。摔不死人。也压不死人……

我紧紧闭了闭眼。佯装脚下滑空。不自禁地惨叫出声整个人从树上翻身滑落。片刻之后一声加倍凄厉地惨叫破空问世。

我欢乐地跌落在陆椰蓝身上。

多贵的肉垫呐,价值千金咧!如果不好好在上面扑腾几下那多不划算。所以我腿也痛了,腰也痛了,上到毛发下到脚趾头全都痛了,怎么着也起不来了。

陆椰蓝吃痛的尖叫不绝于耳,丫鬟青鸾想必也惊呆了,居然只是呆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我属于赚了一毛想赚二百的人,索性装着痛得呲牙咧嘴,又在肉盾上折腾了个够本方才在青鸾的拉扯下翻下身来。

陆椰蓝一改她俾昵天下的女王姿态,惨叫声抑扬顿挫,被青鸾拉起,好一会儿记起我这罪魁祸首还没伏法,这才灰头土脸地跳起来,伦圆了胳膊作势要打我。

我没料到这小孩心眼儿那么坏,但逃跑是祖宗传下来的本能天赋,见陆椰蓝暴怒,我立刻化身傻子中的田径冠军,哇哇叫着满院子飞跑。

这一足以令娇喘微微的淑女们花容失色的花样闹剧,最终以陆小老虎的狼狈暴走喜剧落幕。小美人平日里用来撒娇耍性子颐指气使的秋水眸兼职装着气愤的泪水。当然,她的身后还非常了不起地跟了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仙女儿,你不要你的大鸟了啊!”

战争的经验教训:1楼小织不是好欺负的主儿。2装傻是最有杀伤力的神兵利器,应该人人普及家常必备。

我的傻妞客串在陆椰蓝冲出远门的刹那准备结束,然后我轻轻地,嘲讽地冷哼了一声。

楼小织确实是爱跑爱跳爱闹腾的一姑娘,可从什么时候,这明朗之中,生生夹杂了暴戾之气。

“小织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妈挎着菜篮走进院里说道,一边还频频回头看向陆椰蓝跑出的方向,“小织,我怎么看到蓝小姐气冲冲从这里跑出去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我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她却叹口气边忙和着家务自言自语道:“蓝小姐是霸道任性了点儿,可毕竟是你嫡亲的妹子,她不认你这个姐姐,你可不能不认她这个妹妹。平日见了面啊,你别犯傻惹她生气。不过一年到头的也见不了几次……”

“唔,嗯,嗯嗯——”我像往常一样,含含糊糊地胡乱应付着。不过……

什么叫做“她不认你这个姐姐,你不能不认她这个妹妹”!!!

等等,等等,陆椰蓝什么时候变成我妹妹了!我艰难地将弯成O型的嘴巴合上,脑袋彻底短路。

她后面的话像被人过滤成无声的了,怎么也没办法听清。我闷闷地回屋倒在炕上,将头埋进棉被里,脑袋里混乱地回顾着几个大妈窃笑着说过的某些闲言碎语。我捂着脑袋,认真地将这些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唔,串成了一个在电视剧里演了八百遍,且大有还将继续奋战势头的老土剧情。具体说来就是:我其实就是我老爹一次醉酒后意外冒出来的副产品。比较伤自尊,但的确是事实。

据说当时我妈只是陆家夫人身边小小的侍奉丫鬟,荒荒唐唐有了我才勉强得了个偏房的头衔,只是母亲本来就貌不出众,又和陆老爹毫无情感纠葛,而个性的懦弱更让她在府里倍受鄙夷与欺凌。好不容易有了个子嗣,又痴傻愚钝,地位更加日益卑贱。陆家夫人时常出言羞辱不说,连下人们也明枪暗箭地嘲讽欺辱。没办法了才向陆当家的讨了这废弃的柴房自力更生,虽然清贫孤苦了些,因不必勾心斗角倒也清净自在了。

我一醒来便神经大条地自认为老妈是陆府的下人,就算听到些蜚短流长也没有往深处想,居然一直糊里糊涂以为自己是下人的女儿。

不过,多出陆椰蓝这么个大小姐做妹妹,并没有让我生出任何好感。

当然,我还是忽略了一点,作为众星捧月的陆家花蝴蝶,我的椰蓝妹妹显然比我更懂得如何诠释睚眦必报。另外,没有及时理解株连一词的含义再次证明了我的无知。

这段废话的主题其实源于一个邀请——陆夫人亲切地邀请了快被忽略成空气的我和我妈前去谈谈心聊聊天儿。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百分二百地确定,这位传闻中慈眉善目的陆夫人在问候我们娘俩后还会附赠诸如“拳头,飞镖,夹棍和板钉”之类的土特产。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比起那些我更怕被人永远地遗忘与鄙弃。

虽然我没有所谓,老妈却惶恐得紧。如果不是差使的阻拦,她甚至想要换上除夕时才舍得拿出来穿一次的衣服——只是所谓的新衣服。她大略猜出是我闯了祸,一路都在战战兢兢地揣测陆夫人的用意。

她很怕她,这我知道。可我不知道,会怕到这种地步。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也觉得,自己惭愧又可恶。

不否认,我对她一直怀着强烈的排斥感,甚至还不曾开口唤过她一声娘亲。哪怕这个人,日日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我没有发觉,由于某些不愉快的记忆,母亲在我心里,已经不再是慈爱与温暖的代言词。而我或许已不知不觉将这份不信任,强加在了这个善良女人的身上。

于我,她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女人,于她,我是她唯一的女儿,生命里仅有的曙光。

我看着眼前这个卑微惶恐的背影,觉得自己应该被扔上一百只臭鸡蛋。

正想着,她回过头来匆匆看了我一眼,神情里满是忧虑。

“织儿,待会儿见了你大娘,不准乱说话。还有,你要叫她夫人,不可以叫大娘。”她小声地吩咐我。

我这才发现,沿着回廊左拐就是我们要去的正厅。她愈发紧张,理了理衣饰和鬓角,才躬着身毕恭毕敬地迈步上前。

我没来由地恼怒起来,当下却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入厅堂。

一进门,厅堂的正中端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美妇,和陆椰蓝有几分神似,只是双目虽大,眼线却隐约透出不协调的凌厉。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加上顶着个复杂之极的发式,让她轻轻易易掠走了满室光华。

陆椰蓝气鼓鼓地立在她一旁,已经换下了先前惨遭蹂躏的衣裙。她老妈不过三十五六,想来很注重保养,这对母女看上去倒更像一对姐妹。

看到这儿我不禁瞟了瞟正唯唯诺诺福着礼的我妈,猛然发现,她竟然这样苍老了。鬓角的发丝醒目地泛着银白,又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粗布麻衣,小丑一般呆立着,看去足够做陆夫人的干妈了。

所在的厅堂虽然不(本書轉載拾陸κ文學網)是奢华之至,但看得出每一样设备都是精心挑选的,极尽小家碧玉的雅致,从前在后院住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一比较之下才发现我们几乎可以直接晋级丐帮的八袋长老。

我气咻咻想着,眼睛仍关注着上头不吭一声的母女俩。老妈问安后见陆夫人没发话也不敢起身,依然保持着躯身的姿态。

陆夫人却只是慢悠悠地咄着茶,仿佛不曾发现眼前还低眉顺眼站了两个人。

呛死你个母大虫!我在心里暗骂。

陆夫人忽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笔挺地落在我身上嘴角歪斜着动了动,悠着声音说道,“傻丫头,你嘀咕些什么呢。”

我的脊背上哗啦啦地滑下一大串的冷汗。

老妈慌慌张张接过话头替我开脱道:“夫人,小织她年幼无知,失礼的地方请您大人大量别同她计较。”

“小织?”陆夫人吹了吹指甲,轻皱着眉微思索了一下,抬起眼笑盈盈说道,“这是狗名么,妹妹莫非也突发善心收养了只野狗?饶是如此可就大大不妙了。不知妹妹可曾记得,十年前我边儿的那只狗杂种可差点儿窜到我头上呢。”

请原谅,我真的很想揪着这个女人的头发暴揍一顿!

老妈身子亦是猛地一哆嗦,而后忽然挺挺身子,正言道:“夫人,小织是我家丫头,也是三小姐嫡亲的姐姐,不是什么……野狗!”

你可以讽刺我侮辱我,所有的委屈我一个人忍受,可是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到我女儿一点点!

陆夫人微微诧异,脸色变了变,像是在强压着胸中的愠怒。倒是她身旁的陆椰蓝,跨前一步怒声呵斥道:“谁要这个傻子做姐姐,真不要脸!”转身摇着她妈的手臂撒娇道:“娘亲,这个她欺负我,你帮我好好教训她一下嘛。”

“没规矩!”陆夫人轻声斥责道,神色之中却满是宠溺,又看了眼我妈冲陆椰蓝说道,“娘特地请妹妹过来帮忙的,你怎这般无礼。”

陆椰蓝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退下身去。

“夫人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老妈听得她的话慌忙答道。

她启齿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儿个十五,老太太在佛堂上香时念叨着佛像灰尘满面,说事对佛祖不敬,正要我遣人去清扫一番呢。恰好今儿个衙门出了大案,人手不够只好把家里的厮役也都派出去了。这家里的丫头啊,一个都细皮嫩肉的,不像妹妹……噢我是说妹妹倒是最适合做这粗重活儿,这不,只得麻烦你了。”她说罢又盈盈一笑,毫不介意适才话里的贬谪之意。

老妈忙不迭应承下来。拉着我跟在这对趾高气昂的母女身后入了佛堂。说是佛堂,其实不过是间二十平米左右的侧室,极是简朴,正中摆了张供桌,再往上嵌着座半人高的弥勒佛,笑容可掬的沐浴在香火青烟中。周围整齐的挂着些写着佛语的布幔。

“我已经叫人备了木梯,要辛苦妹妹攀上去擦洗了”陆夫人含笑道。

我妈的年纪分明比她大,不知是有意讥讽还是显示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陆夫人总是一口一个妹妹,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纳闷为什么没人为她塑一尊笑面佛。

我看出来这女人是要摆我们一道,可她只是吩咐我妈东奔西跑地干家务,累是累点,不过不符合琼瑶阿姨笔下的坏女人形象啊。我一时也不知她在演哪出,便尽着傻子的本分四处猴窜。陆夫人极有“礼貌”地将我请了出去。

不一会儿佛堂里传来陆夫人慢悠悠的声音:“妹妹,你可得小心着些,坏了佛堂的清净咱们可吃罪不起。烟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些人来帮忙!”

一个丫鬟脆生生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来。我趴在门口一看,老妈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脚梯,手里莫名其妙地端着只偌大的木盆,沉甸甸的模样。右手还空出指尖夹着一只果盆,堆着的水果看起来摇摇欲坠。她脚下不住颤抖,身体以一个怪异的姿态盘在半空,可笑至极。

我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毅力咬牙切齿保持平衡的,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想杀人,很想很想!

“妹妹,你若吃力了就把木盆顶在头上,这果盘待我上完香后便要供奉给佛祖的,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哎呀妹妹你看,这真是麻烦你了。”陆夫人满脸“歉意”说道。转身拈了几柱香递给陆椰蓝道,“蓝儿,你也一起来拜拜。”

陆椰蓝强忍着笑意接过来,和她的母夜叉妈妈装模作样地跪在蒲团上拜祭起来。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我妈咬着牙关硬撑着神情中有无奈,焦虑,痛苦。独独没有反抗与愤怒。

于是那个叫烟儿的丫鬟带着七八个赶来“帮忙”的人到达佛堂时,便见到了这样一副有趣的场景:一对衣着光鲜相貌不凡的母女双掌合十,虔诚地在佛前祈福。一旁不远的木梯上攀附着个惊慌失措的落魄妇人,右手举着只果盘,最奇特的是她头顶上还顶着一只硕大的木盆。

奉承巴结的天分敏锐地告诉他们,女主人的本意就是要好好羞辱这个可笑的女人。于是他们窃窃私语,肆无忌惮地哄笑着。

每一秒,我都觉得过去了很多年,被屈辱极歇斯底里的愤怒压制着。

拜佛,窃喜,哄笑,人们都很忙,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傻丫头飞速地靠近并偷偷跳上了供桌。如果此时有某人足够细心的话,一定会发现此时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片刻后。

哐啷——

像是嘈杂的音乐突然被切断般,一声巨响震慑住了每一个人。瞬间的安静后,两个女人的尖叫声相继响起来。

老妈惊讶地张大着嘴巴回头盯着我,我若无其事地啃了口偷来的苹果,呵呵傻笑着,含含糊糊说道:“小织要吃果果!”

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女人在一阵跌宕起伏的尖叫后开始哆嗦(气的,这个我保证)。

由于脑袋不很清醒的傻丫头想吃供盘里的水果,“一不小心”碰倒的那一大盆水结结实实地淋在了两个眯着眼拜佛的信女身上,为了严谨起见,这里要说明一下,那盆水之前还擦过很多东西……两位大小美人儿志得意满的表情在“佛祖的圣水“中凝固。

“你……你……”陆夫人指着我妈气得说不出话,她自然以为是我妈故意打翻了水盆。盛怒之下,她忽然气急败坏朝这边冲来,竟想推翻木梯。

无可救药。我慈悲为怀地摇了摇头。

哗not;not;——

整个佛堂顿时传出一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如果说之前大伙儿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的话,现在应该可以再添一枚高唱嘴里的蛋儿成双对。

我相信,今天的这一事迹,在很多年后仍会被八卦帮的大妈交头接耳地反复传诵:“那是神秘的一天……”

陆夫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仍热保持着之前向外伸出的姿态。我手里拎着倒空的香鼎,站在供桌上摇头晃脑呲牙咧嘴义正词严:“老妖怪!不准抢我的果果!”

三秒钟之前,满满一缸香灰洋洋洒洒地吞没了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由于水的作用,这些小可爱亲切地在陆夫人的皮肤衣物上安家落户。事发突然,这位贵太太的一双凤眼仍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着。

陆椰蓝显然没法再忍受泥妈妈在众位施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继续充当弥勒佛的护法菩萨了,终于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泥妈妈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隔了老远还可以听见她的呵斥。

我于是知道了为什么人们形容逃跑者时总爱用灰溜溜一词,果然是灰溜溜呀。

战争的经验教训:1楼小织不是好欺负的主儿。2装傻是最有杀伤力的神兵利器,应该人人普及家常必备。3平时一定要多多烧香拜佛,但是佛祖保不保佑就瞅他老人家的心情啦。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记得倒香灰!

一个时辰后,陆夫人颤巍巍地踱了出来,重新恢复了她老佛爷般光鲜的造型,只是眼神明显呆滞了不少,脸色也格外苍白。

这老姑娘受创的心灵怕是好一段时日才能好了,佛祖保佑她别从此以后患上洁癖。阿弥陀佛。我幸灾乐祸地想着。

比她脸色更惨白的是我妈,大半个时辰里她都面如死灰,另外小半个时辰她呈现的是面如死灰的比较级,在陆夫人闪出屏风的刹那,她果敢地呈现出面如死灰的最高级。

“傻丫头,抬起头来!”

在条件反射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几乎是同一时间,伴着“我打死你个小杂种”的真人配音,我的脸上挨了声势如虹的一记巴掌,耳朵里顿时响起一阵乱糟糟的轰鸣声,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右脸上又挨了一记,我跄踉着退后了两步。

陆夫人红着眼,一副要蓄势再战的架势。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劈头盖脸地给她几拳,我妈忽然扑过来挡在我身前,哀求道,“夫人,小织她不懂事,您要打就打我吧”

“哼,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陆夫人大抵是消了口气,意识到赤膊上阵与身份不符,愤愤叫道:“谢管家,把这两个贱货给我关进暗房,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人。”

我松了一口气,老实说我觉得陆夫人十有**让香灰灌坏脑子了,之前整人的想象力全给灌没了。要换了是我,准就直接冲去厨房拎俩菜刀!不过这母老虎下手可真狠,我都感觉自己的脸变成包子了。

反倒是我妈,听闻暗房两个字惊得大失神色,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陆夫人又求又拜,语无伦次地求着饶。

我也顾不得旁人是否会看破我在装傻,使劲地想要把我妈拉起来。

陆夫人哪里会理会,冷哼一声冲门口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他欢快应承(狗腿子造型),面目凶狠地朝我们走来。

“老爷,您回来啦。”忽然,门外一个丫头脆生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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