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回 曲招客来
“好曲,好曲!却不知此曲有名否?”
6仁与小平一齐楞住,就连屋内的李老也探了个头出来。小村不大,也就那么二十来户几十号人,彼此之间都比较熟,但现在这个声音却很陌生。
6仁赶到院门,见门外站着数人,而他们的身后都有牵着马匹。为一人布衣竹冠,腰间还挂着柄文士剑,长相应该说很帅气,不过唇下少须,脸上也少了几分应有的血色。看那副有点像在嬉笑一般的神情,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恶厌,更多的到会令人觉得这个人有些玩世不恭。从他带着好几个侍从,而且人人有马的情况上来看,可能是某个游学的士子。
6仁楞了半晌才拱手问道:“拙劣之曲,有污尊耳。在下6仁,表字义浩,却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好歹在汉末也混了一个来月,正经场合的酸文6仁还会几句。
那士子也回礼的拱了下手,上上下下的打晾了6仁一番,心中也微微有些惊呀,因为6仁的门面也未免太寒酸了些,头还是短短的。可6仁必竟是现代人,身上的气质和古人完全不同,而且6仁好歹也是个杂牌大学生,身上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书生气,这就让这士子觉得6仁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至少至少不会是一个樵夫那么简单。
还有一点,汉时称呼人的表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取的,而且取表字的话,一般都与名的意思挂勾,否则这表字取出来就是给人当笑柄的。像曹操的“操”就有操行、守德之意,故字“孟德”,换言之取表字的事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是取不出来的。而6仁的“仁”字对应着“义浩”,这里面竟然有“仁者义贯天下”的意思,这就更让士子在心中暗暗称奇。(ps:6仁这也是歪打正着罢了。)
相互的打晾过后,这士子道:“在下颖川……荀立,表字常直。敢问兄台,方才吹奏之曲可有名否?”
6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有,曲名《少年行》。”其实这《少年行》是6仁喜欢的游戏《仙剑奇侠传三外传问情篇》中的插曲,6仁下载的时候无意中找到了原声集,就一股脑的全装进了芯片里。不过现在6仁在意的到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士子自称荀立,在6仁的映象中颖川荀氏里有名的好像没这号人物。不过荀氏那是天下大家之一,族中子弟众多应该不算什么稀奇事。
荀立道:“在下也曾游学四方,凡是乡间杂乐多无其名,而兄台竟能冠之以名,实属少见。我观兄台谈吐似是读书之人,为何会流落乡者为一樵者?”
这话着实让6仁有些苦笑不得,只能打起了马虎眼:“时乎,命乎!我学无所用也只能如此啊。到是先生当在游学吧?却为何会到这穷乡僻壤?”
荀立笑道:“先生之谓在下实不敢当,兄台直呼我表字即可。其实在下是贪恋沿路景色,误了到徐州就宿的路程。眼下天色已晚,在下与侍从都腹中饥饿,兼之人困马乏,想在这里借宿一晚生火造饭,未知兄台意下如何?当然,在下愿付柴薪之资。”
6仁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汉时的士子游学之风极盛,上至四世三公之家的贵公子袁绍,下至早年间寒门无名的刘备,几乎没有没外出游学过的人。那么这个荀氏子弟一时贪玩误了赶路的确是件很平常的事。当下6仁让开门道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若是常直兄不嫌我这泥屋残破,就请进来歇息一宿吧。正好我今天去徐州换回些粟米,院中亦颇有柴薪,应该能给几位充一充饥。只是这马……”
荀立摆手笑道:“不敢叨唠!在下自带着粮米,只是无柴而已。至于马匹,着人去村外草地随意啃食些水草即可。我等今夜只在院中露宿,借的不过是这一方泥墙以御野兽。”
6仁心说这样最好,我今天换来的这点粟米可真不够这几号人吃的。不过想想身为主人总得招待一下客人,于是就进屋和李老商量了一下,把剩下的半陶罐鱼头豆腐汤给端了出来――看这个荀立应该是个很大方的人,整点好东西招待一下,回头说不定能多赚点柴薪之资呢?这到不是6仁小气,而是现在日子过得苦没办法。不是有句话叫“人穷志短”吗?
不端还好,这一端出来吃得荀立直叫好。而且这些人随身都有带酒,荀立也算吃了个酒足饭饱,双手在肚子上来回的抚养着赞道:“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一能听闻到妙曲,二能品尝到如此鲜美的鱼烩,真幸事也!”
6仁就坐在荀立的对面,见荀立叫好,一句没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常直兄满意就行,回头不如多给我些柴资吧?”
“嗯!?”荀立愕然的望住6仁,有点不相信6仁会当着面说出这么市侩的话来。
6仁话已出口才想起是不太礼貌,情急之下哈哈笑道:“莫笑莫笑!其实我是见常直兄在饭后行孔子的养生之法(指的是吃完饭后双手交合,在胃部左三圈右三圈的按摩。据传是孔子留下来的方法之一,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下书),一时间也想起了孔子的一句戏言……嗯,我没读过多少书,原话记不清了。反正大致的意思是孔子说,只要能赚到干干净净的钱,就算是让他去当看守市集的小吏他也一样愿意。”
荀立楞了住,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才点头道:“不错,孔仲尼确有此言。却不知义浩对此言有何看法?”
6仁很想笑,他对孔子会有什么看法?不过别人问过来了,6仁也只能根据看过的书来找话回答:“看似大俗,实则大雅。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得来之财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又何贱之有?”
荀立略有些吃惊的点了点头,侧过头去默然不语。半晌过后荀立忽然向一侍从唤道:“取你身上的钱袋来,尽数交于6兄。”
那侍从取出钱袋,恭敬的交给荀立,口中应道:“祭酒……”
“嗯!!”
荀立嗯了一声,用力的瞪了侍从一眼,把侍从后面的话给瞪了回去。再往6仁这边望去,却见6仁正抱着几根木柴回来(为了掩饰开口要钱的尴尬故意跑开的),在往篝火中添了几根柴,口中应道:“酒?你们的酒没了吗?将就一下吧,这附近几十里就这一处小村落,大家平常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会有多余的粮米去制酒?你们想沽酒的话只有明天天亮去徐州城里沽。”
荀立暗中松了口气,显然是6仁刚才去取柴的时候没听清侍众的话。复又狠狠的瞪了侍从一眼,微笑着把钱袋递到6仁的手中……
――――――
即便只是农历四月的初夏,天一样亮得很早,空气中也泛出丝丝的暑意。
6仁此刻正指引着荀立主侍出村,并在向他们指明徐州城的方向:“喏,往这个方向顺着路一直走,大概百来里就到了徐州城。你们主侍都有座骑马匹,打快一点也就个把时辰吧。”
荀立拱手笑道:“有劳义浩费心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6仁亦拱手回礼。眼望着荀立翻身上马,6仁探手入怀摸了摸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皱起眉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出声唤道:“常直兄且慢动身,可否听我一言再走?”
荀立在马上回头笑道:“义浩有话但说无妨。”
6仁本想过去牵马缰绳的,可是想想自己不会牵马也只能作罢。扭头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一棵古树就走去了树阴下跪坐下来向荀立召手道:“若常直兄信我,不妨下马来此小坐,我有要事相告。”
荀立楞了一下,见6仁神情很认真,想了想便跃下马来。旁边的侍从出于荀立安全的考虑想跟上来,荀立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侍从跟随。
某侍从小心的轻声道:“祭酒,小心有诈!”
荀立摇了摇头道:“这个6仁虽然出身卑微,但颇知书礼,昨夜与我的清谈中亦不难查觉他是个心地纯良之人,断不会害我。他既然说是有要事相告,就必有大事……你们在这里等着。”
侍从没办法,只好远远的盯紧6仁以作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