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回 寻机避难
徐州,糜竺的别驾府坻,客房小院。
时间刚过二更,古代人又因为缺少夜生活,很多人都已经早早的入睡,而我们的6仁呢?
“我靠!到东汉末年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是睡的泥屋草铺,我一样能睡得稀里哗啦的,怎么今天睡上高床暖枕了,我反而睡不着?难道我是传说中的贱骨头?”
在卧榻上翻来覆去了很久,6仁还是无法入睡,索性翻身坐起,怀抱起双手并踮着脚尖回想今天生的事。农历四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6仁在房中漫无头绪的想了一阵感觉有些气闷,便披着麻布外衣来到院中透透气。
夜中清凉的微风吹过,这令6仁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人也渐渐的思出了点思绪:“糟糕!现在细想一下,我在糜竺这里的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糜竺今天请我喝酒,他的本意应该是想招纳我当个门客什么的,而反过来我不是也想先在糜竺手下混混日子,好歹混到雪莉修好传送器把我接回去的吗?可是今天下午……糜竺似乎没有想招纳我的意思啊!”
抓抓头皮又反思了一阵,6仁忽然轻声苦笑:“对哦,我是得罪了糜贞……你说我好好的和糜贞这个小丫头较什么真啊?看看她是怎么对我来着?又是想要我难堪,又是给我下马威的,而我又光顾着和她较真,不想丢了脸面的,拼命的装酷摆清高,现在到好,我就像什么来着?”
寻思了许久,6仁接着苦笑:“对了,如果是在现代社会,我就像是个身处濒临破产边缘的公司里,自身工作都快保不住了的职员。本来有个老板看中了我的能力想挖墙角的,可我却拼命的摆谱、提条件,最要命的是还得罪了老板身边的人,之后别人老板觉得接受不了就放弃了……结果呢,自己失业没饭吃还没人要的。天啊,我好好的干嘛要去学人家装什么清高啊?现在怎么办?我装得那么清高,糜竺肯定认为我是个视功名利禄为粪土的人,换句话说我就没办法在他手下混日子了!”
寻思无计,6仁又回想起了日间强行吹奏《少年行》给糜贞听的事,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唉,耍帅也好,装酷也罢,还有故作潇洒、假扮清高,都是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的……算了,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赶回小村去。好歹李老那里还留了不少钱,我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想。或许糜竺这里也不是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呢?最主要的还是我记不清曹操攻徐具体是在几月,这对提前离开小村避难来说是最麻烦的事,其次就是李老的固执脾气……”
背着手在院里转了几圈,6仁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难免有些心浮气燥,就想听点柔和的音乐来抒缓一下心情。左手食指顶到眉心激活芯片,漫无边际的想从芯片储存的音乐中选几比较揉情的出来。挑来挑去挑了轻音乐播放,自己就坐到了台阶上闭目倾听,嘴里也跟着这旋律轻轻的哼唱。或许是因为心情随着音乐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人又是闭着双眼,6仁居然就这样靠在柱子上昏昏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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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浩,义浩?6壮士?”
“嗯、嗯……”听见有人唤他,6仁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见糜竺正弯腰站在的的面前,再看天空已经放亮,心中哑然道:“行!这样坐着我都能睡上一夜……貌似这是读书的时候在网吧里练出来的本事。”
揉揉眼,甩甩头,活动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筋骨再站起身,6仁稀里糊涂的向糜竺抱拳拱手道:“糜别驾,早安!”问候完了,6仁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糜竺随意的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去向侍者愠道:“你们怎么能如此怠慢?6壮士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非但没有好生招待,反而竟让6壮士在屋外露宿了一夜,有失我待客之道!”
6仁连忙摆手道:“不关他们的事,我是半夜里醒了,觉得房中气闷就来屋外坐坐,结果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已熟睡,怪不得谁的。糜别驾就别怪罪他们了。”
既然6仁开了口,糜竺也不愿多埋怨下人,转回身向6仁微笑道:“还请义浩稍作洗漱,洗漱后与糜竺共进早膳。想昨日糜竺因为杂务缠身,未能与义浩用心长谈,所以今日想在席间与义浩再倾谈一番。”
6仁还没完全醒过来,就先胡乱的应了下来,糜竺则向侍者吩咐了几句便向6仁告了声罪先行离去。等侍者送上洗脸水,6仁把冷水擦到自己的脸上,借着这几分的凉意才清醒过来,心中暗道:“哎,看样子还有戏!在这个时代一般来说主人请留宿的客人一起吃早饭,只要让下人来通传一声就可以了。如果是主人亲自来请,那就表示主人对留宿的客人相当的尊敬与重视。我没有什么名望,而糜竺是亲自来请,那就表明糜竺很重视我……一会儿吃早饭谈话的时候是个关键点,我得小心点把握好,别再装得那么清高。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6仁又暗自盘算了一些可能要说的话,这才跟着侍者去到大厅与糜竺见面。进了大厅各自施礼就坐,糜竺敬了6仁几杯之后挥退侍者,又往6仁的席位这边靠近了些,小声的问道:“义浩,昨日你对我所言徐州将有大难一事,你是不是心中敢下定论?”
“定论?就是要我肯定一下吧?”6仁闭上双眼仔细的思索,心道:“我一直都呆在小村里,而有关曹嵩将要被害的事我除了对荀立与糜竺、糜贞说过之外,就再没什么人知道。除非他们有什么举动,不然也不会引起什么蝴蝶效应吧?等等,想这个不如从曹操的性格方面去想,而以曹操的性格与局势,徐州他是非打不可的。嗯……”
想到了这些,6仁亦低声回应道:“就算曹太尉一家不出什么事,这徐州曹公也是非打不可的,至多他会用别的方法亦或是借口。”
糜竺道:“另寻他法?比说说?”
6仁撇了撇嘴,心说我哪知道?可是6仁这会儿想显出点什么才干好让糜竺重视他,这使他又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便低下头搜肠刮肚的苦思起来。想着想着,6仁忽然心头一亮,因为6仁想起了两个人,两个在徐州的身份地位不在糜竺之下的人――陈登和陈群。
一想起这两个人,6仁的心思马上活络了不少:“刘备在得到徐州之后,本来是陈、糜两氏同共扶持刘备的,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连陈群这个政治值近百的家伙都曾经是刘备的手下。可是在刘备被曹操攻破的时候,糜竺是抛家弃产去追随刘备,陈登与陈群却留在了徐州。之后陈群就不用说了,在曹魏的官职极高;陈登稍差点,只是个徐州太守,不过他是死得早,不然说不定不比陈群差。同样是徐州大族,也同样的扶持刘备,怎么反差会这么大?难道说陈、糜两族之间有矛盾故而无法并立?
“嗯,再仔细想一下看看,刘备被吕布抢去徐州的时候,陈氏没有帮刘备做过什么像样的事,反而在积极的向曹操靠拢;糜竺却不但给刘备钱粮人马使刘备咸鱼翻身,还把妹妹糜贞都嫁给了刘备。双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差,选择的路也各不相同,似乎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想挑一个亲近本族的人来当权,这样就让家族捞到最大限度的好处。
“大家族之间的矛盾应该不是一天两天或是一年两年就出现的,多半陈、糜两氏在徐州的宿怨已久,彼此间争的肯定是在徐州的利益……停停停,好像想远了!糜竺只是问我曹操可能会用什么别的方法来打徐州,那我就在这上面动动脑子糊弄一下糜竺试试。”
又想了一会儿,准备好了一套说词,6仁这才微笑着开口试探道:“别驾,我到徐州的时日方短,平日里迫于生活又终日樵采,因此我对徐州的许多事并不怎么清楚。现在别驾问起,也恕我直言的问一下,别驾的糜氏宗族与徐州陈氏的关系如何?而在陶府君的身边群臣中,最得陶府君信赖的人又是谁?”
不问还好,这一问糜竺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去,摇头长叹不语。过了半晌糜竺才回应道:“义浩,你问这个作甚?”
6仁看到糜竺的反应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便不紧不慢的微笑道:“依我看应该是一山难容二虎吧?只不过现在是陶府君尚在,还镇得住这二虎。虽说这二虎在暗中少不了一些争斗,但至少在面上还算和气。若我是曹公,想取徐州却又苦于师出无名,不如在暗中想办法令二虎相争,终有一虎会倒戈于我。我亦闻听说陶府君年事已高,兼之体弱多病,只怕撑不了几年,而陶府君二子又各不成器,难当接掌徐州之大任……在这个时候,让倒戈于我的一虎出面迎我入徐又有何不可?而到那个时候,另外一虎嘛……”说到这里6仁故作姿态的神秘一笑,心里却也在暗自惊呀:“怎么我会说出这些话来?看来我也有相当阴险的时候嘛!”
糜竺的脸色忽白忽青的转变了好几回,最后终于轻声长叹道:“义浩,你方才所言者正是我心中所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糜氏一族与陈氏一族的确不睦久矣。自陶府君将我招为别驾、表陈元龙(即陈登)为典农校尉之后,两家之间碍着官场之面就各自收敛,明面上也少了许多争斗。只是虽然如此,宗族宿怨又岂是能轻易化解的?去年我本欲将三妹许配给陈元龙,欲使糜、陈两族结为姻亲,化去这积年宿怨,却被陈元龙讥而拒之。还有我那三妹糜贞,心性顽疲,也不愿下嫁于陈家……唉!”
“啥――!?”6仁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眶来,心道:“怎么还有这么一说?糜贞居然差一点点就嫁给了陈登!?哎呀哎呀,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历史上没有载入书中的杂陈琐事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6仁在瞪着眼,糜竺在叹着气,忽然糜竺身后的屏风那里有一女子轻咳了一声,糜竺微微一惊,赶紧微笑抬头向6仁道:“如此说来,徐州之难是避无可避的了?”
6仁微微点头,同时也猜出糜贞就躲在屏风后面,不由得暗自好笑,心说刘表是蔡夫人屏后偷听,怎么到了这里糜贞也在屏后偷听?只是心中笑过之后,6仁又有些愁,到底要怎么向糜竺开口,好暂时先依附到糜竺这里来避难?直截了当的说那是肯定不行的,谁让6仁昨天还装得那么清高来着?现在开口那可和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没分别,不但可能会使糜竺对6仁一下子变得极为轻视,6仁自己也拉不下这张脸皮来。
“唉……这就是所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郁闷中6仁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端起酒盏一口饮尽。而就在这时,糜竺终于说出了一句给6仁找到机会的话。
“义浩恕我直言。既然大难将至,而你暂居的城西小村实难幸免于难,你难道就没有避过这大难的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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