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略施薄惩
高俅却没想到朱博闻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只这么一愣便动弹不得。当着王晋卿的面他又不好一脚把人踢开只能嫌恶万分地斥道:“朱博闻这里作主的是驸马你求我做什么?”
“高二哥高二哥你在驸马面前好歹有些面子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替小人求求情吧!”朱博闻哪敢开口去求那位驸马此时惟有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告道“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要奉养若是小人丢了性命妻子儿女都没了依靠高二哥你就慈悲替小人求求情吧!”
这朱博闻居然能看出自己和王晋卿有关系高俅不禁暗暗称奇。不过事情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上已经不是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局面了。要知道这小王驸马一句话打杀了潘德生顺顺当当平了徐三那件案子若是再除了朱博闻既卖了朝中相公人情又解决了驸马府这边的隐忧可谓是一举两得绝没有轻易放人的道理。然而这朱博闻虽然可恶但确实罪不至死自己的一口气也出了难道还要眼看一条人命就这么丢了?
“你这混账倒会钻营!现在才悔改晚了!来人照着潘德生的例给我重重地打!”王晋卿果然不为所动一声喝令便有人把朱博闻拉开了。这一次却换作了那群黑衣家丁他们麻利地捆好人之后正要动手行刑却只听一声“且慢”此时高俅终于还是出言求情了。
虽然极恶朱博闻为人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徐三的伤已经证明和其人无关他也不忍看着再死一人。仔细掂量着语句他缓缓出言劝解道:“驸马明鉴朱博闻虽然有自作主张之举但毕竟罪过不显还望您能够从轻处置。”
王晋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召来一个黑衣家丁低声吩咐了几句右手不动声色地从袖中递过去一样物事嘴里却吩咐道:“虽有伯章求情但朱博闻仗着出身相府横行霸道自当用家法处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行刑!”
这个时候原本满脸希冀之色的朱博闻浑身大震随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哪怕是板子落在身上也没有任何反应仿若死过去了一般。
眼看事成定局高俅也就只得闭口不言毕竟他和朱博闻彼此根本不对眼自然犯不着为了对方和这位小王驸马闹得不高兴。话虽如此他还是不自然地扭过了身子不想再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又一个四十大板完结之后地上的潘德生和朱博闻都被人拖了下去四下里很快收拾得干干净净。王晋卿这才一句话把其他人打得远远的缓步行到了高俅身侧。“伯章我真的有些糊涂先前义愤填膺的也是你如今要开口饶人的也是你男子汉大丈夫朝令夕改可不行。”
高俅心中一凛思量许久却半真半假地道:“多谢驸马教导朱博闻这等人的确不是善良之辈我只是想略施薄惩也就够了犯不着结果了一条人命……”
“那你可想过堂堂相府会放过这样一个败坏声名的小人么?”王晋卿一口打断了高俅的话脸色异常严肃“我和子瞻是多年至交他对我说过你乃是富贵之相指不定将来出将入相前程似锦然而一旦入仕哪怕是一丁点妇人之仁都不能有一点小错也不能犯。在这种方面我和子瞻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俅完全没有料到王晋卿单独把自己留下竟是说这些一时愣在那里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听着这位在仕途上绝不得志的驸马在那里大感慨。
“如今是太皇太后执政所以朝中风气肃然哪怕你得罪了哪位相公也不见得会立刻获罪但是换了一个时节却未必如此。想当年子瞻因言获罪罪在其不容于新党;我是因女色获罪罪在我苛待了公主。他为此下大狱受酷刑贬官在外我为此在地方蹉跎岁月数十年以致双鬓染霜。如今我是懂了在京城该当如何为人处事子瞻却依然不够明白指不定何时就会丢官去职……”仿佛是觉得自己此言太过他立刻止住了话锋言归正传道“总而言之只要牵扯官场权贵之事都当慎之又慎不能因一时心软而把自己赔进去!”
一通长篇大论听得高俅目弛神摇原本对王晋卿的观感完全扭转了过来。他过去只知这位小王驸马书画一绝出身世家却仕途多桀如今看来此人分明是历经大难后对仕途不再那么热衷了而已。思量间他朝着王晋卿深深一揖道:“驸马今日教诲俅必定铭记在心绝不敢稍忘片刻!他日若真有成就全拜驸马这番话之功!”
王晋卿倒也豁达立刻双手搀扶起了高俅这才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放心朱博闻这个人我替你留着没把他一下子打死了。其实相府那边我早已经打过了招呼回去后他们自会报一个暴死了结此事那边自然会心照不宣彼此含糊过去至于人我已经替你藏下了!”
如果说高俅原本还只是感慨这位小王驸马心机深沉思虑周详那么现在他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明里做足了姿态暗里却刀下留人这种两手皆顾的做法着实太过匪夷所思了。良久他才想起对方那最后一句话不由结结巴巴地问道:“驸马你为何说替我藏下了人我只是要救他一命别无他意……”
“朱博闻是什么人?能被诺大的相府看中操持八仙楼自然在经营上很有一番本事留着他的命自然是为了让他报你的恩情。”王晋卿耐心地解释道“你现在是用不着他但是我那清风楼少了潘德生自然还需要一个管事的。他如今已不见容于相府又受了你我活命之恩只要稍加敲打肯定就会尽心竭力。将来你有了积蓄的时候此人就归你了你再用他经营产业岂不是一举数得?”
高俅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谁说古代官员不知变通这面前的驸马爷根本就是油得成精了一桩事情能够掰碎了细细分析幸好自己起初没打算糊弄这些个人否则现在还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起来朱博闻也已经够聪明了只是身份地位犹如天壤之别活生生地让人好好算计了一番果然奸商还是比不上奸官啊!
这边的事情结了王晋卿略略又对高俅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去了高俅也随即离开了球场。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生了太多事情足以让他目不暇接无法分神如今一件大事解决他颇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然而才拐到了自家巷子门口他就被气势汹汹的一帮人拦住了而那群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龙青社的队员。他们把高俅团团围住脸上全然没有一贯的尊敬目光中燃烧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个球头焚烧殆尽一般。
“高二你究竟想干什么?朱老板他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找来一个驸马爷惩治惩治那个姓潘的也就算了干吗把朱老板也扫进去?你倒是有脸了你想没想过我们今后怎么办?今后还有谁敢出钱请我们踢球?”性子最为急躁的副球头邓五第一个爆就差没有指着高俅的鼻子痛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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