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夜色渐已四合,一轮圆月挂于东天。尽在在沉沉的暮色里,水月趴在窗沿前半眯着眼,这样若隐若现俯看世间,让她觉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昏黄的月光将摇曳的竹影拉长,又变短,清幽的让人心颤。
这样迷人的夜色,水月轻轻步出小屋,抬头望着那一轮皎洁,纤腰慢拧,随着心中的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在风中凌乱。还未等她停住身姿,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落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水月呆滞的望着那张熟悉的俊脸,那双清如泓泉的双眸中满是细腻如水的温情。“月儿,还是第一次看你跳舞,真得,真得是很美。”他温柔的弯起嘴角,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轻柔得让看到的人都觉得浑身懒洋洋的。()
“子沐?”她轻启粉唇,有一丝惊喜,有一丝恍惚:“你怎么来了?暮风说你被皇上禁足,不许离开玄武宫一步,”她顿了顿,担扰的皱起眉头,从他怀中往后望去,一脸焦急:“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如果皇上现,你又要受罚。”
子沐含笑看着她神经质般的东张西望,内心中总有一股暖暖的柔情流动,拉着她闪身进了里屋。等光线明亮起来的时候,水月已被他拥入怀中。“月儿,你,你还好吗?”他将头深深埋在她的后颈中,轻柔的唤她,仿佛要把她融入进他的身体里。
安心的贴紧他温热的胸膛,附耳隔着衣衫倾听纯净的心脏砰然有力的跳动,一点一点的,有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温柔的怀抱啊,怎么慢慢地,却变成了伤心。
水月尽量温柔的笑,轻轻推开他灼热的身体,望着他一双漆黑的双眸:“子沐,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真得!也许你不觉得,但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极不容易的,谢谢你!子沐。()”
“谢我?”子沐的心,仿佛被人刺了一下,居然有些抽痛,她的月儿,水晶般剔透玲珑的心啊,还在为自己考虑?她不知道自己自私的要将她送进宫里去吗?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月儿,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知道,我会将你送入宫中,你,不怪我吗?”他淡淡的,仍旧握着那双柔软的小手。
水月唇边荡起温婉的笑,用手指抚过他柔顺的长:“怪你做什么?怪你不该把我从晓月阁中**来吗?才不会呢?”她轻笑出声:“有人给我说过,人活着就要学会感恩,无论他已什么样的方式生存,老天都有他的理由,为皇上贺寿,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我的琴音,我的歌可以给别人带来快乐,那么这样做就是有意义的。()况且,还可以帮到子沐,这才是我觉得最开心的。因为,我都无法报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子沐都是极好的人。”最后一句尤若梦呤,连双眸也变得如月般朦胧。
子沐神色中带着难掩的震惊,他迟疑着,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你,真得这么想,你难道不怕父皇留下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要知道,后宫历来都是多事的地方;要知道,红颜总是会老,深宫会非常寂寞。”
“那子沐可以现在让我离开么?”水月清幽的眸子眨了眨,打断了他的话。你做不到,又何苦来吓唬我。她嘲弄的勾起娇好的唇,见子沐怔在那里却不再言语,心里渐渐变得冰凉,你做不到的,子沐。在你的心里,我怎么可能比的上皇位?比的上君临天下的诱惑。无声的叹了口气,水月淡淡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每个人的命运都无法看透,对未知的事,又何苦去想那么多,子沐不用自责了。”
子沐有些失神的望她,眸子里却是忽然涌入的霸气和张狂:“现在我做不到的,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他猛的扯过她拥入怀中,声音暗沉,却不忍抗拒:“只要你还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上你所想要的生活,对你的承诺,永远都没有变过,永远都不。”
以后的事又何必去想呢,贪恋的蜷缩在他温暖的怀里,水月有一时的恍惚。这个怀抱,永远不会一如从前的温暖,可自己还是有那么不舍,那么不愿放开。缓缓瞌上半弯的睫毛,心里的人却已模糊成白雾一片。唯那双细长眼中的情愁仍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久久不散。子沐,我是真得该把你放下了,是吗?
树叶散落下的阴影将白暮风孤寂的身影完美的隐藏在黑暗中,一如清冷月光,他呆呆望着头顶的那一轮皎潔,浅淡得只要一丝风吹过都会瞬间破碎。
子沐的脚步很轻,轻得让白暮风感觉不到,只是在临近身边的刹那,扯了扯嘴角:“我说过,她没有不愿意,这下,你可信了?”
“我只想看看她,有的时候,太过思念一个人,就会有点疯狂。”他浅浅的笑,眸子里全是如水的温柔。
“你不是认为她是三皇子的人吗?为何还要继续?”白暮风收回眼神,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子沐的回答差点没让白暮风惊呼出声,见他一脸淡漠而又轻松的表情,白暮风使劲揉了揉额头。“她是不是三哥的人,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她是我第一个愿意用心去对待的女子,只要等到那一天,她就只能是我的人,其他的,我不在乎。”子沐的笑意更深,细长的眼睛都弯成一线。月儿,只要我有了天下,你是谁又如何?只要能将你拥在身边,我就算负了众生又如何。佛曰: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这是定數。月儿,我相信,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