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很是熟悉，我愣了下，随即问道：“是三清吗？”
“看来，你的记忆在慢慢苏醒了。”但那人走到亮处时，果然就是三清，他白色的长袍上染满了血，手里提着水妖，那些血从水妖体内汩汩的流出。

“你对水妖做了什么？”我怒极大吼。

“她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我就慢慢的捏碎她的骨头，一寸一寸，只不过捏了两只手臂，她就不行了，女人果然是脆弱的。”三清的手一松，那水妖就跌落在地，鳞片顿时游走到她身边，我能看到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是怒气，还是恐惧，我并不知道。

“你是神，怎么可以如此残暴？”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问。

“你已经想起来我的身份了？那么你应该知道紫苏对我有多重要，我不准你伤害她，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还有，我不想要尉迟苍漠复活，有我就可以了，邪神既然死了，便让他永世沉睡吧。”三清淡淡的说。

“紫苏对你很重要？重要到你逼她吃下绝情丹？重要到你逼死她不说，还逼着她发了那么毒的誓，这就是你说的重要？”我真的是看不起他，虽然我隐约知道是主神做了什么手脚，但是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我真的觉得他太过自我了，或许他在乎的永远都只是自己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三清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他双眼通红，整个身体却被黑色的雾气笼罩着，我退后了一步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人不人，鬼不鬼，魔不魔，哪还有一点神的模样？”

“我早已抛弃了神族之身，我只想要紫苏，其他什么都不要。”三清怒吼道。

“你失去了然后觉得珍贵，再舍弃另一样，去追失去的，不觉得可笑吗？等你得到了紫苏，你又会开始后悔，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神位，然后，绝情丹的事会再一次发生，后悔，永远都在你心中。”通过刚才看见的，我已经不再怀疑，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珍惜自己拥有的，只会去追求那些得不到的。

“你闭嘴，你这个女巫，我知道你恨紫苏，我要除掉你。”三清向前一步就要攻击，我冷冷的说：“你是为了紫苏除掉我，还是为了不让尉迟苍漠复活？”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答案根本不重要。”三清说着就攻了过来，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根本没有一丝手下留情，我一时间也没有退路，正准备释放地狱炼火拼一拼时，却被人推了一把，三清的手从水妖的心脏部位穿了过去，一颗鲤鱼的心被他窝在了手中，血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不！”我看清眼前的一幕时几乎要疯狂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鳞片覆盖在水妖的身上，他们又一次的合体了，或许就在我和三清说话的时候，他们也在互相说这话。

“他死了，牛二被这个人灭了，魂魄都散了。”水妖悲伤的说。

“对不起，是我太过武断才害你伤心了。”鳞片慢慢的抚摸着她说。

“其实我们是相连的，要不是我心中悲痛被你看到，你也不会发怒，我却一直怪你，是我不好。”水妖说着吐出一口血来。

“你没事吧？”鳞片紧张的问。

“你走吧，我已经不行了，他捏碎了我的双臂，废了我的道行，我活不了多久就要变成死鱼了，你却不一样，你可以重新找一个主人，助他修行。”

“不，我的主人永远都是你，我是你的鳞片，我有你的味道，我只认你。”鳞片说着整个覆盖在水妖身上。

“你想干什么？”水妖感觉一股力量源源不绝的涌进她的身体，她慌乱了起来。

“我们始终是一体的。”鳞片缓缓的说。

“你这样，我也活不了，我已经废了，再多的力量也好像镂空的袋子，进来多少，就会流出去多少，你别傻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为仙人做最后一件事吧。”鳞片淡淡然的说。

水妖一愣，费力的看了一眼我和三清，最终她点了点头：“其实你不必陪我赴死的。”

“嘘，你怕吗？”鳞片轻轻的问。

“因为有你，所以不怕。”水妖勾起了一抹笑，这时三清已经向我攻来了，鳞片带着水妖一下子将我推开，承受了那一击的同时，她的手也穿透了三清的胸膛，血是互相的，流了一地。

“这……怎么可能？”三清低头，水妖已经没了气息，虽然她的手穿过去了，却没有攻击到心脏，一股股黑气从三清破开的胸口冒出来，他的眼睛从血红慢慢变得清澈起来。

我喘息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傻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互相穿透了的人，好似纠结的抱在了一起。

“……小冉？”三清的声音变了，好像变成了李空海，他的眼睛清澈，不再是冰冷的。

“哥哥？”我颤巍巍的问。

“小冉……妹妹……”他勾起一个纯真的笑，却是熬不住的倒了下去，水妖被他的身子带动，也跟着倒在了他身上。

“哥哥。”我惊呼一声，小心翼翼的把水妖的手拿了出来，三清以为她的手已经被捏碎，不能动了，却不曾想，鳞片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放在这只手上，让它成为了利刃一般的武器，穿透了三清的胸膛。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将水妖抱到一边放心，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身上，这时一阵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等光褪去，地上多了一条巨大的鲤鱼，妖最终还是不能以人的模样死去，终归是要恢复原形的。

我心里悲戚，但却还是看向三清那边，他现在又变成了李空海，我该不该救他呢？

血已经染透了他的白袍，黑气散尽，他的气息微弱的几不可闻，就算我想救，怕也是回天乏术了吧？甚至搬动他，都做不到，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咽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