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丛山(上)
风起,将血腥之气吹得在空气中弥漫。[阅读文字版,请上]跌坐在地上的苏丹国女子,怔怔的抬起头看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方才明明听到她的笑声,是一个女子,身材瘦弱,行动却敏捷。素手白皙,却执着一柄长剑,剑身寒风凛凛,有殷红的血汩汩流下,滴落。
她的周身都笼着一层令人窒息的压迫气势,风吹起面纱,却只看到上扬的唇,是那么的嘲讽和漫不经心。
“起来罢。”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请问……”苏丹国女子怯生生的看着她,方才听到了她说“伤我苏丹国子民者死”……
“难道,您也是苏丹国人?”
乌兰持剑,在眼前的尸首上轻轻擦了擦,收起宝剑。
“你为何会流落在中原?”
女子慢慢的站起身来面色悲凄的将被扯碎的衣服拉扯在胸前,遮住裸露在外的胸部。
“我叫依莲,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婢女,后来因国中政变,主人遭受连累,家中的奴婢们都被贩卖,我因有些姿色,几经周转,卖到了中原。[阅读文字版,请上]人贩子原是想将我卖到青楼,我实在不想在那种地方忍受折磨,便逃了出来。谁想,到底还是身陷如此害境,险些遭受恶人欺凌……”
“你说国中政变致使你家主人遭受连累,你家主人又是何人?”
“是……上书大夫,左安达。”
左安达……
左安达是苏丹国的上书大夫,为人耿直忠厚。想来,亦定是不满索利的篡位,遭致了横祸。
乌兰的心底微疼,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抛向依莲。
“拿着,寻个安生之地。暂且好生休养。”说罢,转过身去。
“等一下!”依莲接了银子,急忙上前一步,双臂抱在胸前。恳求,“姑娘。请带着我走吧!”
乌兰微侧过头来,“你要与我一起走?”
“是。”依莲含泪点头,“漂泊在外,何处可做安生之地?依莲愿做牛做马,追随姑娘!”
“追随我……”乌兰的唇扬了扬,“你可知我要去哪里?”
“姑娘!依莲便是在此地。他日又知自己要去哪里么?只求姑娘带依莲一起走罢!便是再不济,依莲也可服侍姑娘……”说着,便已泣不成声。
乌兰看向依莲,但见此女身材修长,体态丰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棕色,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已。此时衣不遮体地站在那里痛哭,这些……都是她流离失所的臣民们呵……
“你可还有衣裳?”乌兰淡淡的问。
“有的!”依莲连连点头。
“换上罢……”
“是!”依莲喜得急忙四下里寻找自己地随身包袱,瞧见已经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便奔过去,三下两下地换上衣裳,又将头发粗略的挽了一个髻,挎着小包袄奔向乌兰。
“你跟着我,定会前途有诸多风险。我不想你冒这个险。待到找到安全之地。我便将你许个好人家吧。”
“不!”依莲紧紧地抱着包袱,惊恐的连连摇头。“姑娘,我已经在中原受尽了凌辱委屈,如若姑娘一心不想让我跟在你的身边,我宁愿一死!”
朴素的打扮,苏丹国女子特有的脸型与眉眼,烈性如火。乌兰轻叹一声,跨上马去,又伸手将依莲扶上马来,用力地一挥缰绳,“战奴”嘶鸣,发奋向前飞奔而去。
依莲坐于马上,自前方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钻入鼻孔,思及方才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高贵,依莲有些好奇的问道:“请问,姑娘应如何称呼?”
乌兰顿了顿,沉声说道:“日后,你就唤我做主人。我不喜在人前出声露面,你便替我多打点。”
“是。”依莲点头。曾经是大户人家地婢女,自然可以分辨得出哪些人是与生俱来的高贵。眼前的路,乃是通往边疆之路,这女子……莫不是要回苏丹国的……
太阳已然缓缓落向西方,穿过这座小山,便远远可见一个小小的村落。
赶了一日的路,少不得腹中的饥饿,乌兰与依莲便在一家小客栈前下了马。
“哟,客官,您这是打间儿,还是住店哪?”搭着白手巾的小二急忙迎了出来。
“都要。”依莲甚为体恤的上前一步挡在乌兰地身前,接过缰绳,交与了店小二,“小二哥,把马好生给我们喂着罢。”
“好咧!”店小二接了马,向里头吆喝,“有贵客到!”
这间小客栈不大,甚为简陋,但是堂间飘着菜香,收拾得也算蛮干净。
“我们要一间房。”依莲说道。
“哟,可是苏丹国地美人?”掌柜新奇的看着依莲,“都说苏丹国女子美貌如花,今儿老小儿我才算亲见了!”
依莲轻笑一声,说道:“我们要在你店里住一夜,明儿一早离开。”
“成!那两位楼上请。”掌柜说着,瞄了一眼依莲身后地乌兰,“恕我多嘴,姑娘,这位可是你家相公么?”
依莲回身看了一眼乌兰,忍住笑意,连连点头。
“那两位请随我来!”掌柜瞄见了乌兰腰间的长剑,硬生生的唬了一跳,急忙让着。
“有劳。”依莲笑道。
所谓的雅间儿,也不过是简陋的床铺与桌椅而已。小二打了洗脸水,又端了几盘小菜与米饭,便兀自退下去了。
“主人,请洗洗脸罢。”依莲体贴的端过脸盘递予乌兰。
乌兰淡淡的挥了挥手,起身走到桌前,从怀中取出银针探入饭菜之中,银针未变色。
依莲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恍然,便将脸盆放在架上,转身走向门口,笑道:“主人请先洗漱罢,我在门外候着。”
这依莲,倒是甚为体己。乌兰摘下草帽,捧起清水,撩于面部。
水中浅浅映着乌兰的琥珀色眼眸。明亮耀眼的金色光芒,容颜清瘦。这双眼睛,这张容颜,是要深深藏起的呵……
用毕了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噪杂,乌兰立刻站起身来,侧耳倾听。
但听得楼下正堂之上一片混乱,有男人的大嗓门在叫嚷。
“你这老匹夫,我问你,今天可看到过奇怪的人?”
“没有,没有哇!”那掌柜可怜巴巴的回答。
“我看你外面分明停着一匹马,那匹马可瞒不到爷爷的眼睛……说!有什么人在你店里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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