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祭(五)
眼看着自花凌月袖口窜出的两道黑光直扑向鲁笑,丛山急忙大喝,飞身扑去。
华南翊却轻笑一声,宽大的袍子一拂,将那两道黑光卷在了袖子里,而后甩出。
鲁笑的刀,带着破石之势,劈向那株硕大的茶树。
花凌月暗伤鲁笑不成,心下更加的惊恐,连忙扑向那株茶树,然而,那树,却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般,慢慢的,从中间裂开来。突然气中突然被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笼罩,浓烈得令人作呕,而那树中,却一汩汩的流出了鲜血。
包括乌兰在内的所有人,虽然见惯了血液与杀戮场面,但这种场面却还是令人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
“呀呀个呸的!这些苗疆蛮子果然邪性得很!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老七在一旁啐了一
而鲁笑,则掩住了口鼻,愣愣的看着那大树。
于那树中,有一个铜铸的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女子。确切的说,是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袍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的头微侧向一边,似是睡着了一般,恬静而妩媚。她的脸很白,却如雪般晶莹剔透,在火光与血色的映衬下,反而显出愈发夺目的清透,清秀的眉眼和鲜红欲滴的红唇,一头青丝凌乱的垂落肩头。这女子在此情此景之中,竟是那样摄人心魄的娇冶与邪魅的美丽,令人既害怕,又不忍别开视线。
“娘……”花凌月喃喃的,目不转晴的看着这女子。
“啪”,一截树枝几乎燃尽,从树梢上掉落下来,眼看就要落在这女子的身上。
“娘!”花凌月大喊一声。纵身而起。击落那树枝。迅速地抓向那女子。
女子微颌地眼。突然攸地睁开。凌厉地瞪向花凌月。手起。一柄寒光凛凛地匕首。直插进花凌月地左肋。
“娘。你!”花凌月地身形一顿。错愕地看着这女子。然后墨玉般地黑眸猛然沉下去。唇角微扬。一抹凄苦地微笑出现在他地脸上。“容儿?你要杀我?”
说罢。身体回旋。一个踉呛。跌坐在地上。
抬起头。花凌月目光迷离地看着那穿着红衣地花容。
“花凌月。我杀了你!”花容怒叱着。一抖手中地匕首。从那铜柱上跃下。刺向花凌
“郡主!”华南翊伸手捉住了花容的手腕,“兄妹本是手足,郡主不必如此。”
花容,却只是瞪着眼前的花凌月,眼中泪光点点,尽是恨意。
“盅血人”受那株茶树里血腥的味道刺激而格外的兴奋颠狂,一窝疯似的冲向茶树,拥挤着去饮食树中的血水。“花凌月,你想不到吧?你费尽心思以尽少女之血养成地血茶花里。其实早就没有她的尸体了。早在很多年前,父王就把她的尸体运走了。”花容冷笑着说道。
“她现在在哪儿?”花凌月坐在地上,手捂着左肋地伤口,鲜血在汩汩的流下,染得他那藏青色袍子的颜色看上去忒的古怪。
“烧了。”花容轻描淡写的说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下的手。”
“容儿!你……”花凌月的脸陡然阴下来,手,慢慢的攥紧。
“想杀我?”花容突然哈哈大笑。“好啊,你杀吧,杀呀!像当年你杀我娘那样杀了我,来呀!”
火光映着花容的脸庞,衬着她如血地衣裳,衬着她凄厉的笑声,衬着她花般的美丽容颜,在此刻,有一种悲伤的神采。
“你知道的。她不是你娘。”花凌月沉声说道。
“她是!她是!”花容怒视着花凌月。抓紧匕首,再一次朝着花凌月刺下去。然而这一下。她却没有得手。花凌月的手,抓住了她的。
“容儿,你果真以为任你的身手可以杀得了我吗?”
“那你杀我,你杀我呀!总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花容愤恨的嚷。
“容儿,你就这么恨我吗,宁愿要与我生死相隔?”花凌月痛苦地看着花容。
“我恨你!恨死你!”花容用尽全力挣开花凌月的钳制。
蓦的,花容的身体微微的一震,突然整个人瘫软下去,跌倒在地。
“女人果然麻烦。”莫邪垂着眼帘,淡然说了一句。
花凌月看着跌倒在地的花容,她显然是已经被点了穴位晕过去了。花凌月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小王爷,你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一切,实在是煞废苦心,我家王爷若是不来此一趟,确实对不住你这若干年来所受的折磨。”丛山将手中的长剑在一个“盅血人”地尸体上抹了抹,笑着说道。
花凌月没说话。
“事隔多年,很多人都忘记了云妃了。”华南翊轻叹了一声,慢慢走到花容地身边,低下头,看着她,“那个曾经先皇最爱的一位妃子,专享独宠近四年地云妃,云南王的妹妹,突然因怪病撒手人寰,令先皇痛不欲生。特许云妃回归故里,风光大葬。却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死,非但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几月以后,还诞下了一个男婴。那就是你,小王爷,花凌
花凌月冷冷的扫了一眼华南翊,“你早就知道了?”
“我家王爷自然早就知道你!”鲁笑哈哈大笑,“只是我家王爷根本没把你你这种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小王爷,本王知道你是想用我们所有华南一族人的血,来祭云妃的亡灵,但是很可惜,就算是我们华南王族的血都流尽了,你也一样坐不上王位。”华南翊顿了顿,“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的根本就不是华南王族的血。”
“哦?”花凌月饶有兴趣的看着华南翊,“你又如何知道,我身上流着的血。不是华南王族的?”
华南翊淡淡一笑,转身,看着那株怪异地茶树,说道:“云南王府在很久以前,也不过一个普通的宅坻。花姓是很古老的姓氏。据说花族的祖先曾经出过一桩很令花族蒙羞的事情,那就是。有一对兄妹,违背了世俗的伦理相恋了,并且产下了一个婴儿。”
花凌月地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
“族人们自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更不会接纳这个孩子。那对可怜的兄妹被执以火刑,活活烧死,而那个孩子也被丢在深山里。多年以后,突然闹起了狼灾,而据人说,这群狼之首。是一个狼人,面貌竟如多年前兄妹**的那个兄长。这对于村民们来说,自然是一桩祸事。所以就有请村里的壮年男子联合上山对狼群围猎,一时之间,人与狼都死了无数。哈哈,小王爷,这故事很有趣,有趣就有在,狼人率领众狼偷袭村庄之时,却意外的与一名女子产生了肌肤之亲。这女子,恰恰也是花族的一位姑娘。”
“这传说由来已久。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已经无法考究,不过,这花族倒果真似中了诅咒一般,每一代地男子,几乎都会爱上自己的同胞姐妹。云南王如此,小王爷你更是如此。我说的没错吧?”
花凌月抬眼,冷冷地看着华南翊。
“当年皇上来云南游玩,遇上了云妃。一时惊为天人,召至宫中宠幸。云南王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妹妹,却无奈皇命难违,只得送自己的妹妹入宫。然而却又实在忍受不住相思的折磨,制造了云妃死亡的假象,又上书皇上对妹妹的哀痛之情,想要按着习俗将妹妹的尸体运回云南。这云南王屡立战功,又有兵权在握,先皇只得准奏。让云南王带走了云妃的尸体。可怜这云妃清醒地来之时。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云南王府。并且,遭到了云南王地囚禁与强行的占有。”
“云南王妃听说了此事。十分盛怒,以上书皇上为名,逼云南王送走云妃。云南王便只得在离云南不远之处,建立了一处宅院——紫云轩,将云妃藏匿在这里。在诞下男婴之后的第五年,云妃又诞下了一名女婴。云妃已然被云南王这段畸形的恋情折磨得痛不欲生,她抱着女婴求云南王妃收养,而后自杀了。这女婴,便是玉妍郡主罢?”
“玉妍郡主之所以离开云南跑来中原,想必,也是想要躲开你这个令她心烦意乱的兄长了。小王爷,本王说的没错吧?”
花凌月看了华南翊半晌,慢慢的站起身来。
“华南王爷,小王早知道你对这龙位觊觎已久,想必,对所有华南一族人的底细,你也都会查得一清二楚。”花凌月的眼中精芒一闪,“你很清楚,我并不姓花,我身体里流地血与你一样尊贵。”
“哦,是这样的?”华南翊黑亮的眼睛眯了起来,“何以见得?”
花凌月的眼眸微转,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乌兰。
明月当空,映着她发上所挽的明月银饰,玫瑰花般的脸庞,妖冶的琥珀色金眸散发着魅惑神采,令人怦然心动。
“呵呵…….呵呵呵呵……”花凌月突然大笑起来,双臂骤然张开,身形有如鬼魅般迅速旋转起来。
“王爷小心!”莫邪大叫,急忙纵身飞奔而来,而花凌月,却急速的转向那株茶树,消失不见了。
“奶奶地,让他给跑了!”鲁笑一拍大腿,懊悔不迭。
“无碍,”华南翊眯起一双黑眸,微笑着持手而立,“本王喜欢这游戏,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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