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黄沙无情(2)
“常姑娘,这河水怎会不见了呢?”苏飞眼望前方惊异地问道。但半响也未听见常姑娘回应,于是便转过头向她望去,只见她正呆立在那里,眼中又增添了几重迷惘的神情。“河水呢?河水哪里去了?”她口中似是自言自语道。
“河水?常姑娘,难道你还看不出么?它是被黄沙埋没了!”苏飞对她轻声提醒道。
“这黄魔!怎地竟是连这么一湾的河水也不肯给我们留下!”常飞雁眼望那道河水留下的浅痕无奈地摇头苦笑道。
“哎!”苏飞长叹一声道,“这黄魔不知吞噬了多少古城要塞,令多少人流离失所,不得不远走他乡呀!”
“师父!”只听常飞雁口中忽地失声唤罢,从那野驼背上翻身而下,直奔那木楼疾步而去。
苏飞此时心中业已感知此处似是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不禁心中为之一动,急忙下得驼背与她一道向那木楼奔去。路经那木楼之时,只见在那木楼前种植的那几片英草已到了成熟之期,幸而有一道篱笆为它挡住了黄沙,才使得它们未遭灭顶之灾,但却也是被埋没了数寸有余。苏飞此时已知这英草便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那‘荷络英莲’,得到它便有望能习成旷世的内功,而且它还可以炼制成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奇药‘回天散’来。但此刻他已然无暇顾及这些,紧跟在常姑娘的后面,冲入了木楼之内。
进得木楼之内,只见这楼内已然满是灰尘,地上更是铺上了一层黄沙。
“师父!”常飞雁失声唤罢,便直向楼上奔去。
苏飞本想与她一道上得楼去,但却是因这楼上乃是那‘塞外老姥’与常、鹤二人平日的起居之所,自己贸然入内只怕是多有不便,于是便止住脚步在楼下急切地等待于她。
半响之后,只见常飞雁终于下得楼来。苏飞快步走上前去,但见她一脸颓然之色,漠然垂头移动着脚步。苏飞走至她近前,方才收住了脚步,但却是依旧一脸愁容默不作声。
“常姑娘,沈前辈可否在楼上?”苏飞急忙开口对她问道。
听他如此一问,常飞雁无力地将头摇动,却是并未开言。
“怎么,难道沈前辈已然不在此处了么?”苏飞面露惊异道。
“师父她是向来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常飞雁动容道。
“看这楼内显是已然数日未有人住,沈前辈定是离去多日了。”苏飞眼望地上的黄沙凝眉道。
“那她老人家会去哪里呢?”常飞雁哀声低语道。
“常姑娘莫急,兴许沈前辈是暂时出游访友而已,不日就会归来的。”苏飞对她劝解道。
“师父她隐居此处,潜心研炼师祖曾炼制的丹药‘回天散’,虽是不曾炼成,但却也是矢志不渝,埋头在这木楼之内数十载,况且她无亲无友,又怎会出游访友呢?定是她老人家遇到了什么不测!”常飞雁向苏飞连连摇头,言语间泪水已从眼中涌动而出。
听闻那‘塞外老姥’在此隐居是为了研炼‘回天散’,苏飞心中不禁为之一惊,他竟是未曾想到,当年这‘沧海金剑’沈万尊竟能用这荷络英莲炼制成武当开山之祖张三丰所炼制的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奇药‘回天散’,心中不禁对这位故去的异人顿生钦佩之意。只可惜这炼制之法也未能传得下来,才使得其后人‘塞外老姥’沈春源久居在这大漠之内,同当今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一样苦苦研炼了多年,却也是未能炼成。但她宁愿舍弃亲生骨肉也不愿将那英草即这荷络英莲之种交与那‘地狱门’教主上官壁,如此方正气节使得苏飞不由得在心中对她又凭添了几分敬意来。“常姑娘多虑了,当今江湖中武功能胜过沈前辈的又能有几个呢?”苏飞对她摇头劝慰道。
“师父她功力虽高,但也难敌这大漠肆虐无常的沙潮风暴呀!你不见那沟河水不也被其吞吃了么!”常飞雁言罢快步奔到楼口,向远方用力张望。但此时,在她眼前除了那茫茫沙海,便别无所见。“师父,您老人家若是有何不测,叫徒儿怎能苟活于世!”常飞雁泪眼朦胧泣声道。
苏飞本想再上前对她宽慰几句,但却是也实难猜出这‘塞外老姥’究竟是去往了何处,便只得紧锁双眉在这楼内环视,以图能发现些异常之处来。忽地,在那当中的方桌下面,隐约可见几只浅浅的梅花印痕,他急忙迈步走上前去,俯身细观。“常姑娘,快来看!”苏飞对她轻声唤道。
听闻苏飞一唤,常飞雁拭去面上的泪水返转身来到方桌前,沿苏飞所指方向望去。待她望在眼中,不禁摇头纳闷道:“这不是犬爪的印迹么!奇怪!这大漠内又怎会有此畜出没?”
苏飞凝眉思忖,忽地,他只觉眼前一亮,面上立时现出了欣喜之色,神情激跃道:“是他!一定是他!”
“苏飞,你想起了什么人来?”常飞雁不解地问道。
“常姑娘,你快看!”苏飞手指着一枚爪印对她言道。
常飞雁低头向苏飞所指的那枚爪印望去,只见那印痕却是与众不同,梅花爪印竟是无端地缺损了三瓣来。再俯身细观,只见在众多的爪印之内,还有数只与那枚一样残损不全。看罢之后,她抬头对苏飞道:“此畜定是一爪有残的。”
苏飞对她点头笑道:“不错!看此犬趾齐刷而断,定是被利器切削所致。常姑娘可还记得在那‘地狱门’山口处的黄犬‘思源’吗?”
听苏飞如此一说,常飞雁也忽地恍悟道:“你是说那‘乐逍遥’狄三哲曾来过此处么?”
“一定是狄前辈!”苏飞向她定声言道,“这爪印也定然是思源所留。”
“你是说师父她老人家是与那‘乐逍遥’离去了不成?”常飞雁沉声道,“不会的,师父她被情所伤,才隐居于此的,她老人家早已对情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