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起发威
听了芸娘的解释,曾平当然明白,那石老爹父子果然叫来本村里老,要跟自己彻底打这场官司了。他冷然一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那石老爹父子没有证据,就是叫来国君也没用。
“是了,芸娘,你们这里,属于哪国的地盘?”曾平问道。
芸娘愣了一愣,过了半晌才似是明白了曾平的意思,回答道:“这里叫做西河村,奴家曾经听得人说,国君是周天子分封的桐侯!”
桐侯?那这里应该是桐国了。对于这个叫做桐国的诸侯国,曾平就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想必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诸侯国,也许转瞬间就要被别的大国给灭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国君的领土有多大?”曾平又问道。
这下芸娘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家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得人说,国君的领地大得很,方圆有三百里,有三四座城池呢!”
曾平听了心中失笑不已。方圆三百里,三四座城,这又算有多大。不过这时候各诸侯国的领土普遍都不大,方圆三百里,其实说起来也算可以的了,不过就不知道其中是不是还有吹嘘的成分。
“瑕叔,就是那个正在跟芸娘说笑的人,就是他偷了我家的斧子!”在不远处,此刻小石正手指着这边院子的曾平,怒气冲冲的对那蓝衫老者道。
瑕叔其实已经看到了曾平,此刻眉头微微一皱,紧紧盯了不远处的曾平几眼,捋着颔下的山羊胡子,不动声色的道:“这跟芸娘在一起的人是谁,怎么眼生的紧?”
石老爹接过话茬道:“也不知道是谁,据芸娘自己说,是昨天刚来路过投宿的客人。我看这人形迹实是可疑,我家的斧子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这人路过投宿,我家的斧子就丢了,不是这人偷去了,还会是什么人?”
说着环顾了周围看着热闹的乡民一眼,又振振有词的道:“咱们这西河村,平时也没有几个外人经过,众乡亲们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会干这种偷鸡摸狗,丧尽天良的缺德事?除了这个刚来的外乡人,又还会有谁?”
周围这些围观热闹的村民对此一个个深表赞同,即使为了撇脱自身的嫌疑,他们也只得点头同意,当下不约而同的开始对着芸娘曾平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言下之意无外就是认为曾平必然就是偷了斧子的小偷,有的人甚至根本就不顾忌,说的话声音大的这边院子都能清楚的听到。
瑕叔摸着山羊胡子,沉思了片刻,又问道:“石老爹,你们既然认为是这人偷了你家的斧子,不知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证据?”石老爹有些激动起来,怪声叫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还要什么证据!”
瑕叔的眉头一时皱得更紧,道:“这么说,你们是拿不出证据来了,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作为村里的里老,他做事还是要讲究一些原则的,若是一味胡搅蛮缠,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人以罪,以后就难以服众了。
“什么,瑕叔你的意思,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石老爹一时大为丧气,不敢置信的望着瑕叔。
瑕叔知道这事自己可要处置妥当,否则寒了村民的心,那他这个里老的威信也会大大有损。在这件事情上,他当然是偏向着石老爹这边的,虽然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石老爹,你先别急,待我去跟此人好生谈谈,但愿能让他知错能改,主动交出斧子,平息此事!”
瑕叔说完这番话,当即就推开众人,往芸娘这边的屋院走来,在他后面,则跟着一大摞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群。
什么,要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主动交出斧子,可以大事化小,既往不咎,否则必然从重处置,悔之晚矣?
曾平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前,振振有词,一副大义凛然之状的西河村里老瑕叔,一时目瞪口呆,心里颇有滑稽荒谬之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朝对方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斧子我是没拿的,我敬你是一个老者,不跟你计较,否则定要痛打一顿,告你一个诬良为盗之罪!你快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被曾平这么丝毫不给情面的给驳斥一顿,一副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瑕叔一时下不了台,气得站在那里身子发抖,山羊胡子直颤。
“你,你好生无礼,气死我了,你以为我当真奈何不了你么!”瑕叔紧握着拳头,沉声叫嚣道,他是当真愤怒了。
“唔,我就无礼了,那你打算怎么奈何我?”曾平好整以暇的斜睨着对方道,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来人,把这个盗斧贼拿下!”瑕叔终于发作了,二话不说,手指着对方,对着四下的村民发令道,此刻一个里老的威严展现无疑。
一旁的石老爹父子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他的这句话了,闻声之下,父子俩的身形立刻从旁窜出,一左一右向曾平猛的扑了过来。
曾平没有料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微微愣神之下,就已经被窜上前来的石老爹父子给一左一右抓了个正着,手臂被对方给死死扭住。
而还有另外两个壮实的小伙,趁机从背后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了曾平的腰,四人一齐发力之下,顿时就把曾平给死死的按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去拿绳子来,把他捆上,好生伺候他一顿!”
看到曾平轻易的受制,瑕叔嘴角露出一抹讥诮不屑之色,又吩咐人去拿绳索来,心中暗道:敢跟吾叫板,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你这后生,无礼之极,今天就要好生教训你一番,让你吃吃苦头!
事发突然,还没等芸娘晃过神来,就见到曾平已经被众人齐齐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顿时花容失色,心下慌了,忙跑上前来对石老爹几人奋力拉扯推搡,口中哭着求情道:“你们快些放手,有话好好说,快放了他……”
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瑕叔朝旁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两个村民走上前来,把推搡哭闹着的芸娘给死命拖开了。
“瑕叔,你就叫人放开他吧,奴家愿意出钱赔了石老爹的斧子,瑕叔你就放了他吧,他是无辜的……”
芸娘奋力睁开旁人的拉扯,又一个箭步上前,扑倒在瑕叔的脚下,苦苦哀求道。
瑕叔冷然瞅了她一眼,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道:“芸娘,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管在旁边好生待着!”
呜呜呜,芸娘又是一阵惶急哀泣。
“绳子来了!”
一个村民大声叫嚷着,怀中抱着一大捆粗麻绳,脚下生风的飞快跑了过来,看他这个神情,仿佛前面有个天大的馅饼,就等着他去拿取一般。
“小心点,路滑别摔了个跟头!”旁边有人逗趣的取笑道。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们嘻嘻哈哈的都笑了起来。平日村子里平淡寡味,少有消遣活动,难得今天有这么一场热闹好看,此刻院子中的气氛就象是逢年过节一般,人人都笑吟吟的站在一旁,嬉笑不已,就等着一场好戏开锣上演。
“给他好好绑上,吊起来!”看到绳子来了,瑕叔再次发威下令道。
而就在这时,场上异变突起!
只见刚才还被四人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曾平,突然发出一声巨吼,随着这声巨吼发出,他的身子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随着他身形窜起,刚才还死死压住他的石老爹等四人猛然感受到一股巨力冲来,仿佛就象被巨浪猛然冲击的一叶小舟,顿时轰然散开,如沙袋一般,一个个给震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哼哼哈哈,半晌爬不起身来。
这,这……
场中的剧变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齐齐目瞪口呆,傻眼了。
在场中的人还没有恍过神来之时,曾平的身形再次跃起,一个箭步就已经窜到了瑕叔的面前,瑕叔慌忙就要后退,但哪里来得及,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身子已经被对方一把牢牢抓住。曾平的手,就象一把巨大的铁钳,在这股大力抓控之下,他就像老鹰爪下的小鸡,根本反抗不得。
紧接着他觉得胸口一紧,一把闪着幽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面如土色。
“壮,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啊!”瑕叔身子发抖,口中求饶道。
“叫他们都给我滚!”曾平没有跟他多说废话,沉声喝道。
“你们还不都快滚,都回各自屋里去!”瑕叔忙扯起嗓子,朝着四下的村民高声大喊。
见识到刚才曾平的武勇,村民们都已经心生忌惮,何况里老瑕叔还在对方手里,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一个个面色怪异,退出了芸娘家的院子。那四个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石老爹四人,也都由众人搀扶起来,狼狈而逃。
今天他们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只是戏的结尾,却不是他们想象的结果
看到村民们都走远了,曾平这才把匕首收了起来,松开了瑕叔,道了一声“滚”,瑕叔如奉纶旨一般,立刻转身抱头鼠窜而逃。
芸娘刚才还在那里垂泪哀泣,转眼间就见到局面倒转,曾平暴起发难,村民们狼狈离去,瑕叔鼠窜而逃,一时吃惊的回不过神来。看着院子中站着的曾平,她的脸上全是惊异之色,在此刻,曾平的身形在她眼中,就如同天神下凡。
“公,公子,你没事吧?”过了半晌,芸娘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曾平摆了摆手,道:“你看我是有事的样子吗?”
确认对方无事之后,芸娘的眼中开始闪耀着星星:“公子,你刚才真是武勇,我看就是国中第一流的武士,也不过如此!”
曾平撇了撇嘴,心道:欺负几个乡野鄙夫,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