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永和尚望着两名小比丘离去的背影，脸色被憋得通红，同时透过僧袍可以看见下半身顶起一个凸起的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正事，扭头便是一瞪林正扬，大声喝道：“我说你们这些作死的外乡人！都说了不准到处乱跑，你居然敢闯到释净院去！”
好似连碰林正扬一下也会脏到手，抬脚便往林正扬身上踹了几下，这样还不解恨，自个儿又在那里连蹦带跳的骂了几句方才放过。

林正扬本就是出来打探消息的，此时不便生事，于是便忍着让智永踹了几下，功力护体，被踹了几下也不见疼，陪着笑了几句。

“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却还不是要吃大师父我的脚底泥，再不听话把你扔到后山去？”那智永恶狠狠的威胁了林正扬一句，便扬长往前面走去。

走了几步，看林正扬不跟着，又过来踢了林正扬几脚，大骂道：“还不走，这里是你能呆的地方吗？”

林正扬谄媚的笑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是！是！”

智永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正扬，抬脚便走，林正扬轻迈着碎步在后面跟着，心里却恼恨的要死，心说：“等到没人的地方，大爷便一掌咔嚓了你，竟敢踢大爷我，还踢了九脚！”

往前走了几步，却到了草料房的旁边，林正扬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动手，猛然看见草料房隔壁的房间亮着灯，从窗户影影绰绰人影晃来晃去的样子，似乎是一个厨房。

智永迈步走了进去，林正扬跟在后面也进了厨房，发现里面来来回回走着忙活的有十几个汉子，有填火烧柴的，有掌大勺的，也有洗水淘米的，看见智永走了进来，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他们都穿着五条衣，和林正扬一样的打扮，年纪约莫都在十几岁到二十岁之间的样子，都是青壮的汉子。

林正扬顿时恍然大悟：“把我也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了。”

厨房正中间坐着一个汉子，正在来回的逡巡走动着，看见智永到了，便作势要踢一个手脚不灵便的家伙。

“行了，老四你别装样子了！”

叫老四的汉子，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张口便透着一股子谄媚劲儿：“智永大师好。”

“不是告诉你了，别让人乱跑？别让人乱跑？你要是管不住就不要再带人来了？”智永大声怒斥道。

不等老四回答，又道：“看你一副狗样子就来气，狗肉上不得席面！好了，你这次找的这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货，便放过你了。”

接着从袖子里面取出几贯钱，点了几枚扔给老四。

“是！是！”老四连忙点头哈腰的，要说有多恭顺便有多恭顺，只是一双手死死的捏着几枚铜钱，生怕飞了似地，又唯唯诺诺的道：“大师父教训的是，大师父教训的是！”又大声呵斥一声，狠狠的踹了一脚林正扬道，“叫你不听话，能到大兴善寺来做活计，不知道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赶紧向大师父赔罪！”

林正扬赶紧唯唯诺诺向智永陪着笑，也不说话，一副书呆子的样子。

同时他又偷眼看这几个人，一身衣料也都算干净，除了一个在装着食盒要去送饭的样子，其他的都围了过来，脸上都带着菜色，身上没有二两肉，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送饭的那个家伙收拾好了食盒，便提着出了门，出门的瞬间，以一副同情的样子看了眼林正扬，那一抹的奇怪神色，让林正扬不明所以。

“这大半夜的要送饭给谁？”他有些奇怪，但又转念一想：“这里是厨房，兴许能在这里得到悉明的消息？”

老四点头哈腰的靠近智永，压着嗓子，谄媚的道：“大师父，三条腿的蛤蟆我没有，像这个这种货色，我手头上还有几个，一个个顶都鲜嫩鲜嫩的。”

智永冷笑一声，道：“法会期间，朝廷下了禁徙令，无故收留走私人口，你是想让我犯忌么？”

老四脸色一下变的煞白，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下耳光，又谄媚的笑道：“这不是您老是大兴善寺的大师么？要是别处的，我也不敢提不是？”

“告诉你们这些腌臜货，这里是佛爷我的地盘，我就是你们的佛，你们的天，让你们吃屎便吃屎，让你们喝尿便喝尿，要是那个敢给佛爷我偷懒耍滑，佛爷我便把他扔到后山，让他往生去极乐找佛祖！”

说完话，又趾高气昂的指了指林正扬，勾着手指道：“你这新来的，跟我过来。”

林正扬还想等这智永走了向这些人打听消息，所以也只好暂时忍着，便跟着智永到了厨房后面的天井。

天井的地面上有一摊白色的水花，泛着一股奇特的恶臭味，厨房没去送饭的几个也跟着走了过来，一个个站在天井的台子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奇异神色。

林正扬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愣在那里，随着智永的指令走到天井的中间，那些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脸上似乎一抽一抽的，似乎即将有非常好笑的事情发生似地。

智永大声命令道：“把衣衫脱掉，一条布也不许留着！”

林正扬看了周围，那些人的表情更奇怪了，似乎在拼命的忍着笑，其中有几个都被憋得脸色通红。

林正扬指了指自己，道：“是给我说的么？”

智永大怒道：“除了你还有谁？佛爷我没那个空闲陪你墨迹。”

老四走了过来，拍了拍林正扬的肩膀，道：“进来的兄弟都要走这一遭。”说着脸上还带着怪异的表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让别人轻易观看？”林正扬还想挣扎一下。

“你这腌臜的泼伙，还跟佛爷我掉书袋，要不是现在法会期间的禁徙令，寺里面人手不够，你以为佛爷愿意找你这掉书袋的臭书生过来，万不得已，才让你们入寺打打下手。要不，凭你们这个低三下四的腌臜东西，再投胎几辈子，也踏不得佛门清静之地。”老四还没开口，智永便开口骂上了。

一句一句极为难听，林正扬听在耳力，恨在心里，已经做出决定，无论一会到底问不问的出消息，也要一刀解决了这个白披一身僧衣的臭和尚。

“霁雪啊霁雪，我为了你可要付出清白的身躯了，你要是没有什么值得的好处，我可就亏大了？”林正扬几乎泪流满面，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准备脱衣服了。

上衣刚解到一半，突然看到一个人提来了一桶白色的水，那水如稀乳，泛着一股奇怪的恶臭味，他突然想起曾经小时候过年的时候，看别人杀牲畜的场面，这水便是那种退毛的水，里面掺杂了石灰粉和一些奇怪的羊牛马尿。

“小九儿，里面的料斗给加足了没有，可得让这位新来的兄弟好好享受享受！”其中一位突然大声叫道，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的也跟着大笑起来。

林正扬一瞬间明白了，顿时大怒道：“你们……竟然把我当成一个牲畜看待？”

“就把你当牲畜了怎么了？本身就是个破落货，还想当高等人！佛爷把你供着不成？”智永大骂一声，随后大手一会：“给我泼！”

那人抬手便把桶扬了起来，当然是泼不到林正扬了，只见一道水色无华的剑光闪过，周围十几个汉子，包括智永一瞬间全部倒地，只有智永一个人还没有死，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大小。

想要大声喊出来，嗓子却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刚才还温若绵羊的汉子，一瞬间变成了噬人的猛虎。

林正扬杀这些汉子，是恨他们早已经麻木不仁，已经不配为人，他们曾经遭受过这样的对待，如今竟然不以为耻，相反的还坦然的把后来者当做一个笑话看待，这种人，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做人的尊严，对于这种人，林正扬只有一句话……死不足惜。

至于这智永，也是必死不可，只是为了消息，暂时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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