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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枯藤老树昏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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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笑道:“杨姑娘是嘉兴府的西施,天下绝色,不知懋中老弟是何手段,又是何时纳入府中?可惜杨姑娘眼中唯有懋中老弟一人,我等连红袖奉觞的机会都没有,只敬酒一杯,便自离席,这国色天香,怕是不知以后能否得见喽。”
陈子龙干笑两声,说道:“受之兄(钱谦益字受之)说笑了,子龙与杨姑娘乃是相敬如宾不相睹,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

众人皆称奇,连对这些香艳八卦从无兴趣的何可纲也问起缘由。

陈子龙正色道:“杨姑娘才高八斗,曾与小可有过书信往来。她化名杨朝,信中诗云:裁红晕碧泪漫漫,南国春来正薄寒;此去柳花如梦里,向来烟月是愁端。画堂消息何人晓,翠帐容颜独自看;珍贵君家兰桂室,东风取次一凭栏。颇有女儿之气,小可心中奇怪,但是亦未作深想,从此书信不断,但是委实不曾见面。如今上令委派我去补松江府生员,然而小可心中乱麻一团,阉贼横行,无心为官。特来京城小住,只求大隐于市。临行前给杨姑娘去信一封,告之了地址。不想她竟然今日来此!先父刚刚故去,尚未三年,便自成婚,已是不孝,如何再耽误了杨姑娘!”

“敢情这杨大美女是单相思,看来这位陈公子对她没什么兴趣。”陈舍顿时高兴起来,对陈子龙肃然起敬,同时又觉得这人是个瞎子,脑袋秀逗了。美女投怀,居然不要,兼之听的是似懂非懂,忍不住在心中大骂:“和一群酸秀才一起吃饭,真是无聊,就会拽文弄诗,一句人话都没。”自顾吃喝。

钱谦益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杨姑娘竟然如此钟情于你,真是佳人难得,可谓红粉知己,千金难求啊。是她自己单身来京城的?”

陈子龙苦笑道:“这杨姑娘喜好男装,有英武之气,她乔装打扮,竟是一路无虞。”

众人呵呵大笑,说道:“可惜呀可惜,杨姑娘一份爱慕之心,被你这书呆子弃之敝履,真是造化弄人。”

钱谦益道:“你大可对杨姑娘明言,你已有正室,她若不嫌弃,可以纳为妾室。岂不是才子佳人,两全其美?这一腔春水,何须东流,呵呵呵呵。”

陈子龙摇头道:“杨姑娘原以为在下尚未婚配,加之先父故去,所以才来想就。如今心已半冷,若是让她为妾,一是有愧于先父之灵,二是杨姑娘心高气傲,决不肯屈就小可门下。况且拙荆刚刚过门,就行纳妾,有违常伦,张知县那里也难以交代。”

“不错,不错,”钱谦益呵呵笑道:“陈受之果然不枉白读这许多书,深明大理。唯有可惜杨姑娘这番美意了。

“正是!“陈子龙捶腿道:“小可正在心烦,如何打发她回去?筹措了些许银两,准备雇些下人,送她返回嘉兴。否则时日一久,传将出去,那就不堪所闻了。”

“非也非也!”众人一看,却是陈舍指着陈子龙道:“你大错特错,既然明明知道杨姑娘有才学,那就胜过你娶得那些庸脂俗粉,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她自己单身跑到京城来找你,如此深情厚谊,你毫不珍惜。人家拿你当做依靠准备托付终身,你却打算给点银子就打发她滚蛋。还时时担心遭人非议,真是虚伪的很。”

陈舍说完,心中马上后悔:“马拉戈壁地,老子真是昏头了,他若放弃了杨姑娘,那不是正好吗。搞毛啊,去对这些迂腐酸人说这些废话,万一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又摆正了,老子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料陈子龙摇摇头,说道:“陈大人为杨姑娘着想,子龙确实有不妥之处。然而如今政令昏暗,皇上蒙蔽,朝廷上阉党把持,子龙自恨无力为皇上除奸,替天下士子申公道、讨清明,哪儿有心思去儿女情长。如今不去松江府任职,尚怕连累家人,不得不躲在京城里,日日读书遣怀,更是不能再去误了杨姑娘的终身。”

钱嘉征抚手赞道:“海士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范文正曰:先天下而忧,后天先而乐,足下确有文正公的风范。”

陈舍心道:“你不要拉倒,老子要。我大名陈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不娶得几个大美女做老婆,如何可以安之?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不要滴,老子去泡她,不算是朋友妻不可欺。”

何可纲道:“只可惜如今皇上处处维护阉党,动辄就是‘与厂臣如何’、‘国事尽付厂臣’,唉,数朝以来,凡刚正清廉之士无不屡遭排挤,连兴厂狱。汪文言、左光斗、顾大章一一殒命,熊大人被阉党构陷害死,孙大人被削官拔职。如今朝中皆是依附阉党的小人,你斗菅小民,如何能扭转乾坤?”

钱谦益称是道:“何将军所言甚是,如今在外,不能论道朝廷事,到处是东厂的番子,一不留神就被听了去,镇抚司的大狱已是人满为患。”

钱嘉征拍案道:“便是粉身碎骨,也要骂尽这些奸佞阉贼!”

陈舍插话道:“现在就好比东汉末年,都是宦官掌权,天下行将大乱。”众人愕然,陈子龙道:“陈大人此话过了,汉末已是尽失民心,我大明三百年江山,民气尚可用之。把两朝相比,十分不当。”

“那又有什么不当的,”陈舍不服气,他一直没机会表现自己的见识,忍不住继续说道:“汉末就是因为皇帝宠信宦官,排斥忠良,所以才会有董卓。如今的魏忠贤就是董卓,黄巾兵也很快就会出现,关外的东虏也会进关。大明朝行将不保!”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半响,陈子龙道:“陈大人何以如此肯定会有人作乱,东虏可以入关?”

钱谦益苦笑道:“陈大人此话真是惊世骇俗,倘若一字传出,我等必将全部诛灭九族。”

陈舍斜眼看他,冷笑道:“怕死么?俗话说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实话告诉你们,皇上命我出宫采办御奉之物,其实不过是个幌子。皇上要我出来找几个不怕死的忠臣,如今在朝上那是一个也找不到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言语。陈舍掏出腰牌,在大家面前一晃,说道:“陛下叫我便宜行事,见到不怕死的臣子,随即回禀。”何可纲说道:“卑职已经仔细验过陈大人手持的皇上腰牌,确系圣上钦赐,看来陈大人是有御命在身。”

钱嘉征兀自问道:“何谓忠臣乎?上意……找不怕死的臣子何为之?”

偏巧一只老鸹飞到大堂外,停在府院中的一棵老树上,落下一泡鸟粪。陈舍望见,手指堂外,说道:“看看,大家看,枯藤老树昏鸦啊。”

众人不料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只好望去。陈子龙不明白陈舍何意,问道:“这又有何奇怪之处?”

陈舍嘻嘻一笑,说道:“大明三百年江山,可以说是老树;这树上盘绕了些许藤蔓,吸取树的养分,可以算是枯藤;唯有拔掉这些枯藤,老树才不至于丢失过多的养分而枯死。至于昏鸦嘛……”突然又停住了话头,低下去吃菜喝酒起来。

众人本来听得入神,偏是他又卖关子不说了。钱嘉征性急,问道:“枯藤就是阉党否?这昏鸦是指什么?”

陈舍笑道:“咱们慢慢说,大家喝酒喝酒……吃菜吃菜啊。”

钱谦益理了理胡子,微笑道:“陈大人此语,果然是弦外有声,画外有意啊。只是我等愚钝,陈大人还是明说了罢。”

陈舍得意万分,说道:“刚才你们一个劲儿的掉书包,耍花腔,如今我才说了半句诗,你们就听不懂了?怎么称得上是天下才子?”

众人怔住,想了片刻后陈子龙才苦笑道:“陈大人误会了,我等才疏学浅,哪儿有卖弄的意思,平时也是这般言语。请大人包涵,便给我们直说了罢。”

陈舍对这几个人已经大体看清品行,只有一个钱谦益,胆子比较小,于是心中有了计较,点点头说道:“我和各位萍水相逢,这位钱大哥……”一指钱嘉征,说道:“性子和我很投缘,这位何将军,更是一位不怕死的忠臣,如此我便把皇上的意思给大家说了,请各位务必守口如瓶,万万不可传出只言片语!”

众人早已等得心焦,何可纲道:“我等都是忠义之辈,一心报效皇上和朝廷,请大人放心。”

钱谦益也急切道:“原来大人是怕我等口不严,嘴不净。您只管放心便是,话从您嘴里出来,到我等耳中,保证一个字儿也出不了这院门。如今这世道,说错一句话就要掉脑袋,亲戚朋友皆是株连!”

陈舍自顾自的斟酒,喝了一口,感叹道:“这米酒真香,度数也不高,难怪梁山好汉们动辄就七碗八碗的喝……”

众人被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怪话弄得好不耐烦,又得罪不得,只好忍着性子听他继续往下说。

陈舍吊足了他们胃口,这才笑道:“这昏鸦么……”陈子龙心中咚咚直跳,暗道:“他莫不是要说皇帝是昏鸦?如此大逆不道,也敢说的出口?”却听到陈舍慢悠悠说:“这昏鸦么,就是咱们皇上了……”众人脸色一齐大变。陈舍继续说道:“这昏鸦虽然很昏,其实对老树大有贡献,吃掉树里的虫子,就算拉泡粪,那对老树也是养分。只不过有时候吃错了虫子,把益虫也当做害虫吃掉了,那鸟粪虽然滋养树根,可是也滋养了藤蔓……”

钱谦益心中大惊:“妄言悖论、大逆不道,此话他也说得出口……”唯有何可纲问道:“陈大人可是言皇上有时也会错杀忠臣?这昏鸦……不是不是,这什么滋养了树又滋养了藤蔓,可是指今上宠信阉党?”

陈舍心道:“老子就是胡说八道,你们却来牵强附会。”

陈子龙不悦,说道:“皇上会作此解?怕是陈大人你自己的话罢。”

陈舍笑道:“这几句确实是我说的,不过皇上也是认可的。”他心中道:“老子不信你们敢拉着我到皇帝那里对质,不扯面虎皮做大旗,老子怎么唬得住你们。”

“皇上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先帝也是被阉党给蒙蔽了嘛。所以皇上说熊大人是冤枉地,孙大人也是要提拔地。现在之所以宠着阉贼,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免得打草惊蛇。皇上有心办这些阉党奸贼,可惜就差一泡屎……不是不是,差一封书奏而已。”

钱谦益又摸了摸胡子,心中骂道:“这小子如何混到皇上面前的?说话如此粗鄙不堪。”

何可纲听闻皇上要重用孙承宗,精神一振,问道:“差什么书奏?”

陈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陪皇上早朝,满朝的文武全是书奏要替魏忠贤建祠修庙的,没有一个不怕死的忠臣。”他慢吞吞说道:“皇上附和议奏,不过是怕阉党们起疑,免得他们早做防范。现在皇上让我出宫,找个不怕死的忠臣上疏。”

钱嘉征问道:“皇上想要臣子上什么书奏?”

陈舍道:“你真是笨啊,还不明白?皇上要办阉党,总要师出有名啊。唱戏的也要有敲边锣的,总不成让皇上自己定罪诏去。皇上天天听下面的人上疏给阉党修祠庙,没有一个去说魏忠贤有罪的,他就是想整顿吏治,也没理由下手啊。”

众人这才恍然,陈子龙喜道:“倘若圣上果真剪除阉党,整修吏治,则天下清明不远矣。”陈舍故意道:“可惜找个上疏的容易,找个不怕死的就难了。左光斗、杨涟们都被害了,这次上疏也未必能扳倒魏忠贤,万一阉党反攻倒算,上疏的人恐怕性命难保。”

“咚”的一声,钱嘉征一拳砸在席案上,慷慨道:“陈大人说的好,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我钱某愿意上疏,虽死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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