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血可流 骨可断
第182章血可流骨可断
水青早已不是当年只会跑去叫警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森森刀光没入黑暗之时,她的人已经退后,一脚踹飞走廊里的花几。花盆哐啷落地,在深夜中发出巨响。
与此同时,她大叫一声:“哪来的小偷!”声音足够嘹亮,震荡在楼上楼下昏暗的空间里。
鬼面贼见她把动静弄得那么大,自然知道她要把其他人招来。但他凶性已毕现,想要在人们赶来之前,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刀尖饱浸着他的狠毒,离水青不过一把短尺长。
水青借廊壁窗台作支撑,单手一用力,双腿离地,划出一道漂亮圆弧。
鬼面贼眼前一花,他想要命的女孩已经不在原地。一愣,速度慢了下来。
水青不给他回神,捡起花盆碎片,右手一挥,正打中他持刀的右手。这一击,她全力而出,势必要打落凶器。
鬼面贼吃痛,刀果然松落。
“要偷东西。也打听好这是什么地方!”水青一招得胜,信心大增,咏春招式默念,一口气攻上去,想要抓住这只恶贼。
偷东西也就算了,竟然想杀人。这样的贼,不能轻易放走。
鬼面贼没想到水青会攻击,而且出手如此凌厉。眨眼的功夫,他胸口被她快拳连中,翻涌气血,不由倒退两步。
但他看清她的动作后,五指一张,如铁爪金钩,反手抓了过来。
水青动如脱兔,向后空翻三百六十度,身子还没直起,重拳打他的膝盖骨。
鬼面贼闷哼一声,十指扣成枯钩,向水青后背心压下。
水青滴溜溜往地板上一伏,以为自己够快,后衣领却被抓个正着,立刻觉得颈口一勒,少吐半口气。她马上发现这凶徒力大惊人,竟单手就能拎起她。
她这么荡在空中,呼吸渐困难,什么招式也使不上力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优势。慌忙之下。把力量集中在右拳,咬牙挥出。却被对方的大掌恶狠狠钳住,五指齐收。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忍不住疼得尖叫。
灯光突然大亮,刺得眼目生疼。
水青凭借对环境的熟悉度,用右手拽过窗帘,缠住那贼的头,趁他视觉盲点,一脚踢下。
这时,咏春派不上用场,而是防狼术的绝命杀招。
鬼面贼被踢得两腿抽搐,丝丝抽冷气。就算这样,却还能用拳将她打了出去,力道撞击她的肩胛骨,居然整条手臂都发麻,更是痛到眼前景象模糊成白雾。
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小偷!在不知道她会功夫的情况下,被打了几拳,可是他很快反击,力量大得可怕,几乎没勒死她。心狠手辣,而且坚忍程度极强。都疼到抽了。还能把她打飞。
水青身体重重下坠时,思路反而清晰。
以为会摔到骨头裂,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进怀里。安全落地的同时,她转了个圈,听拳脚风起。
她都不用看,直接说,“云天蓝,来得正好。”
这样的身手,除了云天蓝,还有谁!
鬼面贼扯掉窗帘,和云天蓝一对招,就知不妙,这男人的功夫同刚才的女孩天地之别。看到楼梯口又上来一个男的,身手也十分敏捷。
他直叹运气背。明明探好路的,入夜后只有一个毛头小子。谁知接二连三的来,单那女孩就耗掉他一半力气。
眼看招架不住,他破窗而出。
“别让他跑了!”水青推开另一扇窗,跳上窗台,要下去追。
如果鬼面贼一开始轻敌,那么她在一招得手后,也小看了他。练咏春近六年,连个偷儿也抓不住,就算那不是一般的偷儿,她心里也极不平衡。所以,想追上去,再较量。
“穷寇莫追。”云天蓝伸手把她挡下来。
那么一耽搁,鬼面贼已经落在中院里,飞奔至墙下,攀爬翻身。影子不见了。
“爷爷办公室里有手电筒的光。”花树鹰眼紧敛,二话不说,直接跳出去,向前面跑去。
水青看过去时,却是漆黑一片,“我怎么没看见?云天蓝,花树能跳,我不能跳么?”
“大概看到这里的动静,逃了。你去也没用。”云天蓝不担心花树,转身走进爷爷的房间,“你能打得过花树的话,想去抓贼,悉听尊便。”
水青不服气,但反驳不了。她确实打不过花树那种玩命狠辣,融合在少林功夫里的硬功夫。
“云天蓝,你进去会破坏案发现场。”她见他大剌剌在房里四下打量。
“那人戴了手套,不会留下指纹。”他看过地板,没有脚印留下,“是惯犯。”
水青站在门口往里看,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书柜,枕头。床单,大衣柜,统统朝天。
“看看被偷了些什么东西。”损失估计不少。
“查理的房间里不会有值钱的东西。”据自己对老爷子的了解,因此云天蓝不太在意。
“云天蓝,那里。”水青蹲下身子,指着一边床脚,“金色的,是什么东西?”
云天蓝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弯腰捡起,在她眼前一晃。
原来是云老爷子平时遛鸟时。手上玩的钢球。
“多亏它在地板上滚动,我才听到动静,不然咱们永春馆丢人丢大了。”说不定她,云天蓝和花树个个睡得跟那啥一样,一觉天亮。而,永春馆就被贼掏得干干净净。
云天蓝走出来,突然短吸两口气,“血腥味。”
立刻看向水青,“你受伤了?”
水青赶紧检查左肩和左手,除了痛感之外,没有伤口。于是,摇摇头,恰好瞥见窗台上一抹殷红。
“是那个贼受伤。我用花盆碎片打到他的手腕,可能划出血。”她没想到那一击能砸出这么多血。“云天蓝,带着鬼面具的家伙很不一般。普通小偷只是为财,被发现了,一定会先想着逃走。可他,一看到我,立刻拔刀相向。出手又快又狠,是存心要杀人。”
“我不认为他练过功夫,但力量很大,属于实战型,是不怕伤人杀人的夜盗匪类。”的确不会是小偷而已。
“或者以为爷爷很有钱,想要狠狠捞一笔。挡他们财路者青左手臂麻痹感减轻了,但小手指和无名指的疼痛程度没有缓和。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张一合,想着活血络脉,就会好的。
前面的饭馆已灯火通明。
花树穿过中院,抬头看云天蓝,薄唇吐出两个字,“跑了。”
“看到人了?”云天蓝一跃而下。
水青暗忖,今天他们都当了回潇洒侠客。
“爷爷办公室里出来两个。我追到外面,又看到一个把风的。他们的目标是办公室里的保险箱,没来得及打开,有搬动的迹象,而其他东西好像没少。”花树又回作案现场看过。
“你们两个。当自己侦探?”随意出入事发地点,还外加分析。水青揉揉困顿的双眼,“要不要报警?”
“我已经报了。”花树是改邪归正的,对警察感冒。但非常时期,也不得不非常妥协,对自己的妥协。
很快,警车就来了。
封锁现场,取证,问话,做笔录,又让他们清点物品。可是云老爷子不在,谁也不能说清到底有没有少东西。
“你们通知一下老爷子吧。如果可以,请他尽快回来一趟,帮我们做个笔录。”来得是刑警队大队长,一直和老爷子挺有交情。
云天蓝马上打个国际长途过去,向云川详细说了遭贼的事。
云老爷子听说刑警大队长也在,就让云天蓝把电话给大队长。说了什么,只字片语也猜不全。不过,说完后,大队长就收队了。
临走前,大队长对水青三人交待要检查门窗,保持警惕。因为,以作案手法来看,极有可能是凶恶的流窜犯,盯上主人不在家,才来行窃。他们采集的血样会去化验,但能就此找到人的机率不大,顶多作为一个证据。
这么一来一去,折腾掉一个多小时,天都快亮了。
水青的眼皮耷拉着,睁开就吃力。她想着舒适的床铺,手上持续不断的痛感也不甚在意,只想赶紧睡觉。
云天蓝却拉住她就往外走,让花树锁好门,跟着去。
遭遇这种事,家里现在也不安全,最好一起行动。毕竟钱财是小,人命是大。所以云天蓝宁可没人看家。
“呃?”水青强打精神,“去哪儿?”
“医院。”他简短回答。
“好好的,去医院干什么?”水青想甩开他,却没成功,“我说了没受伤。”
云天蓝抬起她的左手腕,用另一只手抚过她的手背,似乎特意在小手指和无名指关节那里加了些力。
水青的脸一下子白了,疼得出冷汗。
“跟以前一样能忍,骨折了,都不出声。”云天蓝从警察给水青作笔录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僵得不对劲,可看她把手张了又合,就以为自己多心。
然而,仔细看下来,又觉得她张合的次数未免太多了,而且每每握成拳时,眉心皱得深,呼吸也变深,忍着痛苦似的。
他打架打多,早年受伤经验丰富。所以,刚才只是稍微压了一下她的手,再加上她一头汗,就知道这是骨折了。
“骨折?!”水青一愣,表情不太相信,“怎么会?就被那个人用力握紧而已。”
花树听到水青的手骨折,看一眼她翘得很不自然的双指,脸上布满阴霾。
云天蓝上车后,也没多说什么,但他的想法和花树如出一辙。
恨不得将那带着鬼面具的家伙立刻揪出来,揍到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