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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退隐江湖归为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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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平帝成了阶下囚徒,阳帝自然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即日,他便宣告天下,说曹满文犯上作乱,杀了平帝,而现今曹满文这乱臣贼子已经伏诛。
阳帝甚是心细,心想昨晚宫廷变乱,势必已被两大国所知,说不定两国便会趁机来犯,便立刻颁布召令,严令各守城将士加紧巡逻,以防敌人来袭。

而箭门宗一派,当晚便退出了皇宫。阳帝本欲封尉迟公为护国公,孰料尉迟公婉言拒绝,说箭门宗一派的武功,源于道家,讲究的是清净无为,于功名利禄看的极淡,追求的是无拘无束,是以不便留在宫中。阳帝也不好硬逼,便要让徐敬义当侍卫总管。起先徐敬义当然不肯,可后来,阳帝却说:那青弓虽放在宫中,但如若没有箭门宗中的高手看管,早晚必然遭窃。徐敬义心想不假,还是以大事为重,可不能因为一己之欲,丢了镇国之宝。

当下徐敬义却先带领武则胜四人回了枫叶观。文沛已然无碍,只不过身体虚弱,内力受损,需要时间慢慢修养康复。而徐元极的情况就糟糕透了,至今尚未醒转。

那日回到枫叶观中,老三景方舟,老五葛仲文双双迎将出来,却不见徐元极,不禁惊恐地问道:“师傅,二师兄呢?”

徐敬义脸有忧色,宛若不闻,径直入了枫叶观。两人便问赵胜,赵胜指向身后的一顶轿子,说道:“二师兄伤势很重,至今昏迷不醒。这不,皇上派了一顶轿子送他回来。”说着,脸上甚是伤心。

徐元极为人谦和,又乐于助人,是以极富人缘。大伙见他伤势严重,无不为之伤心、暗暗祝祷。刚刚徐敬义不理睬两人便是因为徐元极伤重,心情奇差,不愿多言。武则胜此刻仍旧面无表情,其实心里也是焦急万分。而赵胜就更不用说了,徐元极曾经悉心指导过他练习武功,犹如恩师一般。赵胜见他伤重,心中又怎能好过?

此刻,箭门宗各门宗主,仍旧没有离开枫叶观。尉迟公知道徐元极久未醒转,便召集除了受伤的瑶菁师太之外的四名宗主,要合六人之力,将徐元极救活。徐敬义受宠若惊,万般推辞感激。

不日,六人各往徐元极身中输入真气,强行帮他运气活血。这当今天下六位武学好手一齐上阵,果然效果非凡。第二日,徐元极便悠悠醒来,守在一旁的赵胜喜出望外,连忙去通知了各位师长、师兄弟们。不一会,小小的静室里面,就挤满了十数个人。

一来徐元极是因为苦战曹满文而身受重伤,二来他声誉极好,是以大伙听此,无不喜从中来,纷纷前来探他。

徐元极见各位师叔师伯,甚至连掌门人都亲自来探望自己,心中大为感动,又不敢接受如此待遇,连忙要下床行礼,可谁知全身虚飘飘的,竟使不出一份力道。尉迟公见此,连忙道:“元极,你好生躺着,不必多礼,千万不可下床来。”其实尉迟公心中明白,徐元极遭此重伤,虽说性命保住了,可是十数寒载的武功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全身自然毫无力道,就算此刻让他下床,他也没有力气行礼了;当下也不急言明,便道:“元极,你好生养伤,你众位师叔伯见你性命无碍,也要各自回去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我们几个只能保住你的性命,保不住你的武功了,再留在这里,也无用处了,还不如离开。

第二日,几位宗主便带着各自弟子回家去了。只有瑶菁一门,仍旧在枫叶观盘桓。瑶菁被那青弓一箭射伤,虽说只穿了肩部,其实全身上下各处无不为那一箭所带起的巨大劲气所伤。就像当夜曹满文被徐敬义一箭射穿了大腿,其实五脏内腑俱糟重创。

又过了几日,徐元极仍旧不能下床走路,他也渐渐知晓自己武功已废,无异于一个废人,饶是他心态极好,也不禁闷闷不乐,忧郁悲伤。

后来有一日,他让赵胜请木匠打了一个轮椅,有事没事就将他推出去散散心。每日傍晚,他就让赵胜把他推到离枫叶观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远离了人世的纷扰嘈杂,只是静静地听着鸟语虫鸣,看着夕阳落山,这其中是一种安宁的乐趣呢,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

这日子又过了几天,徐元极忽要亲自拜见师傅,就让赵胜推他去了。这日,徐敬义恰好在前厅,便见赵胜推着徐元极过来,也不知所为何事,便说道:“元极,你身子尚未恢复,还是多多休息的好。”徐元极坐在轮椅上,道:“师傅,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

徐敬义瞧他神色有异,猜想自是他因武功全废而心灰意冷,便道:“元极,其实人生在世,只要心怀仁慈狭义,一心向善,便是个英雄好汉!武功没了,还可以成为一个大侠客!大英雄!”徐元极叹了口气,眼睛中泪光莹莹,说道:“多谢师傅教诲,只不过我想——”徐敬义、赵胜都盯着他,等他说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退隐江湖,归家为农,永世不再踏足武林。”

其实徐敬义之前早已猜到他会有此打算,便也不怎么惊讶。赵胜却急道:“二师兄,你回去之后,谁来照顾你啊?”

说出了心中所想,徐元极脸上顿时宽松不少,笑道:“六弟,虽说我武功没了,但我不久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走路、干活的,不用担心。”又看向徐敬义,听他发话。

徐敬义走了过来,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他的头上,道:“小时候,我在云南遇到你那会儿,你站在我的身边,也如此时这样,我一伸手,正好就可以摸着你的脑袋。”叹了口气,又道:“这一晃,就是十五年的岁月了!十五年来,你我师徒俩极少分离。如今你就要去了——”说着说着,喉头哽咽,就咳嗽了声,道:“元极,无论你在哪儿,都是师傅的好徒弟。”听此,徐元极紧紧闭起双眼,良久不能睁开,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而徐敬义那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同意他回乡归隐了。

徐元极的老家还在云南境内。准备妥当,徐敬义便派了武则胜、赵胜,一路护送。瑶菁师太由于久居枫叶观,自感无以回报,便派了薛梦瑶一同前去,保护徐元极路上安全。阳帝得知徐元极归隐的消息,便派人送了一辆马车过来,以备他于路上乘坐。

当日四人便往南行去。

一路上,照料徐元极之余,武则胜、赵胜、薛梦瑶三人各怀鬼胎,都在留心自己的意中人。赵胜和薛梦瑶走的较近,武则胜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气,可是又不好发作,脸上仍旧不动声色、一如往常。是以薛梦瑶也看不出他醋意大盛,更加不知他对自己早已暗生情愫,还只道他对自己视若不见。而赵胜心中就老大不乐了,每次他与薛梦瑶谈话,薛梦瑶嘴中所说十有**都不离大师兄,是以他心中也是闷闷不乐,又出于妒意,才一直没有把大师兄也喜欢薛梦瑶的事情告诉她。

这一日,到了乐山境内。此时,徐元极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但赵胜仍旧守在他身边,以防不测。连日风餐露宿,四人早有疲意,便找了一家酒楼,准备饱餐一顿,就在楼下一桌坐了。

忽然间,楼上忽然响起一阵打闹声、喝骂声,接着便有几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是四个平民打扮的人,只见他们鼻青脸肿,额角流血,显是先被人打了一顿后,才被推了下来。不一会儿,楼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贵族公子,手持折扇,身后跟着四个虬髯大汉,个个剽悍凶猛。

只听那贵公子道:“你们这四个贱民,我那条藏犬只不过是不小心咬伤了你们的兄弟,你们四个竟然胆敢肆意报复,将我那条爱犬打折了腿,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它早已命丧你们这些贱民之手了!来呀!把他们四人的腿给我废了!”

赵胜几人大怒,刚欲出手,便见那掌柜的慌忙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满脸堆笑道:“杨公子,你大人有大量,这四个人已经被您打成这样子,您就放过他们吧!”杨公子满脸不以为然,爱理不理的。掌柜的又道:“杨公子,你要是跟这等下贱之人一般见识,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便在这掌柜的劝说那贵公子的同时,店小二猛然瞥见武则胜四人满脸怒气,又见这四人身上背有兵器,显是武林中人,只怕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到时候便要和那四个虬髯大汉大大交手,最后吃亏的肯定是酒楼的桌椅木凳;于是便连忙赶过来,说道:“四位,四位,切勿冲动!来尝尝小店从江阳运来酴醾酒。”说着,就将四个人的酒杯斟满了。徐元极已知他意,又见那掌柜的似乎已经说服了那贵公子,便示意三人不要动手。

不一会,那贵公子便带着四个大汉扬长而去。走在路上,行人无不纷纷闪躲。有几个走路低头沉思的,没有及时让路,便被那几个虬髯大汉一脚踹开。赵胜见了,气道:“那是什么人?怎么这般霸道蛮横?”店小二苦笑道:“那公子哥们咱们可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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