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命悬一线(二)
赵胜见那马文建如此态度,早就怒火中烧,此时又听他要杀了南宫鹤,如何不急?胸口的真气再次混乱,一股热浪袭至右胸,当下便即摔倒在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难当。南宫鹤见此,连忙奔至赵胜身畔。武则胜也是大惊,只见赵胜胸口犹如烙铁一般火红,连忙点了他胸口几处大穴。赵胜这才安静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而武则胜却是惊讶地瞧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竟然起了几个水泡,由此可知,赵胜体中的那股热气当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马文建见赵胜安静了下来,又道:“师父,今日我就为鹤刀门清理门户!”说着,就举起刀来,往南宫鹤斩来。赵胜突然坐起,挡在了南宫鹤身前,就好像当夜南宫鹤挡在赵胜身前,愿意和他一起死去一样。
果然只听赵胜说道:“你要杀……杀她……也一并将我杀了吧……”
马文建大怒,向武则胜说道:“瞧你这个师弟,当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愿意为这种无信无义的无耻小人而死!”武则胜却是默然,他忽然想到了薛梦瑶,如果哪一天,她要有难,我武则胜会不会为她而死呢?如果哪一天要是我陷入了险境,她又会不会为我牺牲性命呢?
马文建见武则胜不答,又道:“武师弟,你这师弟如若再不让开,可别怪我刀下无情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人说道:“凭你这点微末的功夫,也想伤我箭门宗弟子的性命?”
赵胜、武则胜、南宫正平、马文建,都是大吃一惊。赵胜、武则胜心道:难道是师父到了?但是声音绝不是,难不成是其他师叔伯到了?而南宫正平、马文建心里却在嘀咕:箭门宗与我们鹤刀门世代交好,绝不会出言讥讽将我们鹤刀门的刀法称为‘微末功夫’的,难不成他们会因为一个背叛师门的小子而翻脸不认人?
不一会,只听一人在头顶上方说道:“嘿嘿,我在你们头上啦!”众人抬头一看,果一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飘在空中。
难不成这个“人”不是人,而是鬼魅吗?要不然他怎么会漂浮在空中?鹤刀门众弟子心中无不暗暗心惊。只有南宫正平、武则胜、赵胜三人才知道,那是箭门宗最上乘的轻功,那白衣男子所结的“水阶梯”已经到了“悬浮”印,而且是“悬浮”印中的第九级,也就是轻功中最高的级别。
那日赵胜在枫叶观偷窥薛梦瑶时所结下的“水阶梯”印,只不过刚刚从“迸裂”突破到了“悬浮”。武则胜现今也不过只突破到了“悬浮”印中的第三级。而夜空中的这个男子竟然已经突破到了第九级,简直是匪夷所思。
南宫正平见多识广,心想这白衣男子轻功如此之高,必是箭门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刚要问句好,就听见赵胜叫道:“燕……燕师叔……”南宫正平心中一凛,“燕师叔”?箭门宗一派中与我平辈,或是比我高出一辈的人中,有姓燕的吗?
南宫正平哪里想得到,此人就是那二十五年前被逐出箭门宗的“上青天”燕不追。而武则胜前段时间见过燕不追,听得赵胜“燕师叔”三字一出口,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燕不追缓缓落了下来,走近南宫正平,眯着眼睛向他瞧了瞧,咂着嘴道:“你这老头子,不行!不行!”南宫正平见他落下,本要与他打个招呼,孰料燕不追对他如此无礼,便铁青着脸说道:“不知老朽哪里不行,还请阁下赐教啊?”
燕不追笑道:“我这个被逐出箭门宗的老叛徒,哪里能来赐教你这个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呢?”南宫正平忽问道:“你……你就是那‘上青天’燕不追?”燕不追“哈哈”笑道:“正是在下!”说着抱拳躬身,向他一揖。南宫正平冷冷地道:“不敢,不敢。”虽说不敢却也不移开身子,仍旧受了他这一礼。
谁知燕不追竟然直接说道:“既然不敢,你又为何受了我这一揖?你岂不是口是心非,不讲道义的小人了吗?”南宫正平怒道:“我哪里不讲道义了?”燕不追道:“你说不敢受我大礼,却又受了,这不就是说话不算数,不讲道义的小人吗?”说完,燕不追又是“哈哈”大笑,那南宫正平就被气的脸色发红。
燕不追又道:“看来你因为我的话生气了啊!”南宫正平道:“哪里的话,阁下高见,让我佩服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燕不追道:“哦!那你还真的是个小人啦!”南宫正平双眼一瞪,心道:我一再容让你,一再对你谦恭相待,你还骂我?
燕不追却不急不缓地道:“南宫兄弟,你刚刚说什么‘阁下高见,让我佩服’不就是在说:你是赞同了之前我所讲的话了吗?而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哦……”拍了拍脑袋,接着说道:“对了,我说你是不讲道义的小人。嘿嘿,这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认你是个不讲道义的小人了吧!”
南宫正平大怒,脸色紫胀。燕不追又道:“你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哈!”
师父不说话,徒弟马文建就吼了出来:“乌龟王八蛋,你胡说什么?”燕不追道:“什么?你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马文建大怒,知他是在骂自己乌龟王八蛋,举刀就向他砍来,却见眼前白影一幌,燕不追已经不见踪影,刚要大骂:“有种的就出来。”屁股上就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马文建大怒,举刀再次砍来,燕不追身形何等迅速?马文建又怎么伤得到他?南宫正平喝道:“文建,你退下!”自己走上前去,对燕不追道:“燕不追,你今日是管定了这桩闲事了?”燕不追笑道:“嘿,我只是做该做的事情,并非闲事。”
南宫正平道:“武贤侄,我鹤刀门与箭门宗情同手足,箭门宗的叛徒,就是我们鹤刀门的叛徒,今日我就要亲自清理门户了!”燕不追道:“哈哈!哈哈!情同手足?南宫兄弟,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鹤刀门与箭门宗的那档子事情?”说着又摇头咂嘴,“我刚刚说你不行,你是真的不行的!一个偌大的鹤刀门被人家点苍派一夜之间就挑了,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南宫木华老前辈?”最后一句说的甚是严厉。
南宫木华乃是南宫正平的父亲,上一代鹤刀门的掌门人。南宫正平听他提及自己父亲,又指责鹤刀门在自己的掌管下竟然一夜之间就败在了点苍派的手下,脸上闪过羞愧之色,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了。又听燕不追义正言辞地说道:
“想当年,南宫木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你们鹤刀门是多么威风!与箭门宗并驾齐驱,平起平坐!而现在呢?”说着转了一个圈子,把十几个鹤刀门门人扫视了一圈,又道:“怎么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这一席话中,语气凌厉,叫人不敢亵渎。
鹤刀门众人均感脸上无光,马文建却是硬着头皮辩驳道:“我们是……是遭了点苍派的暗算,这才被……”燕不追道:“就算点苍派光明正大地和你们打,你们也会输!”马文建嘴巴张开,却是没有一句反驳之话说出来,就闭起了嘴巴,低下头去了。燕不追又道:
“我一直敬佩鹤刀门,敬佩南宫老爷子深明大义,智勇无双。可是今日你们面临着灭门之灾,却一心只想杀一个女子,而不去思考如何从点苍派手中夺回鹤刀门,如何再把鹤刀门发扬光大!你说你们还有脸去见南宫木华前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