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营
乌桓军大营右军有骑兵三千,营帐一百又六十,马厩三百余。大营布置成圆形,为游牧部落营地定制。营帐前不时有游骑巡视而过,影影绰绰,营地前瞭望塔显得矮小,远不及中原军营中的高塔来得视野广阔。
骑兵冲击军营,无需令人前行解决门前守卫,直接冲阵便可。
今夜月sè谈不上多明亮,却也不昏暗。月sè下黑压压一片汉军jing骑,阵形严谨,气氛肃杀,极为安静。
秦城缓缓拔出环首刀,如同放慢动作一般。
秦城身后,三千将士静静等待秦城发出冲杀令。三千双眼睛,六千道目光,聚集在秦城身上。
很安静,很炙热。
从得知骠骑校尉秦城回营,军营中所有军士尤其是一干骑兵俱是jing神一震,不为别的,就因为秦城曾在极为不利的条件下带着他们千里奔袭大漠,将一万匈奴悍骑斩杀近半。所以在他们心中已经隐隐形成一种认识:只要骠骑校尉在,胜仗便不是什么难事。之后接到今夜突袭的命令,这些骑兵心头都有一股热火在暗暗燃烧,他们知道,今夜这一战,必将畅快淋漓!
不知是哪匹战马打了一个响鼻,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拉开了今夜大战的序幕。
秦城长刀向前一引,军令只一个字:“杀!”
安静的夜晚至此终于被怒海狂涛般的马蹄声打破,沉睡的鸟雀被猛然惊醒,惶恐的飞出枝头,沙尘骤起,杀气迸shè,三千骑兵直逼乌桓军右军大营。
一路冲去,唯有马蹄骤响,不闻将士呐喊声。
埋头奔进的战马大口喘气,不时打出一个响鼻。
秦城一马当先,他身边的一千将士左手提缰,右手握弓,目光盯着近在咫尺的乌桓军大营,紧紧跟着秦城。再往后的两千军士,同样左手提缰,右手中长刀冰冷,刀锋凌烈。
一里的距离,只够骑兵将马速提上来。
“弓!”
秦城大喝。
一千将士目不斜视,左手松开缰绳,长弓由右手换到左手,同时从马侧箭壶中抽出一支铁箭,搭于长弓之上,准星对上眼前乌桓军营中的乌桓守军。
在一千将士做出如此动作之后,秦城的命令没有间歇的响起。
“箭!”
喝令声方才在空气中炸响,蓄势待发的五百铁箭立即飞往高空,发出一声声骇人心弦的“咻咻”声,狠狠扎进乌桓军大营!
营地大门周围的乌桓守军听到汉军进攻的动静,诧异之下连忙出声示jing,再回头想看仔细黑夜中的敌军时,便只觉夜空中虚影一晃,支支铁箭便插在了自己身上!
临死之前,这些值夜乌桓军还在抱怨,为何外面的游骑先前没有发出一丝信号!
汉军jing骑三轮齐shè,三千支铁箭便栽进了乌桓大营,铁箭或者收割了乌桓值夜军士的xing命,或者撞翻了火盆,撞飞了火星。之后,随着秦城的命令,所有人长刀在手,几乎是没有任何阻隔的冲进军营。
乌桓右军的防御措施和那些值夜军士,在骤然出现的汉军jing骑面前,没有一丁点儿作用,生命力脆弱的像是一只蚂蚁。
秦城一刀将面前一个试图以血肉之躯阻挡自己的乌桓军士劈成两半,马速没有丝毫影响冲向另一个企图逃跑却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的骑士,马蹄无情踏上他的后背,将他的五脏六腑碾碎,然后挤出身体,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在秦城斩杀这两个惊慌失措的乌桓守军时,纪铸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一丝也不停留的向前冲,带着他部下的军士直奔一个个营帐。
那些听到示jing的乌桓骑士,有些穿上战甲有些甚至还不及穿上战甲就奔出营帐。然而一出营帐,尚且来不及看清眼前事物,脑袋便被纪铸带着人削掉飞出去,鲜血刹那间洒在白sè的营帐上,将营帐染成妖艳的红!
火光开始放大,惨叫声开始放大,混乱开始放大!以点成线,由线成面,依次蔓延。
纪铸昨riri暮在乌桓骑兵手上吃了亏,这回便憋足了力气,一冲进乌桓军营便开始疯狂的报复!他带着他的部下,目标很明确,就是一个个军帐。因为军帐中的人无疑是最多的,而刚从军帐中冲出的骑士在骑兵面前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
纪铸不让这些骑士有去牵马的机会,将他们堵在一个个营帐前一个个斩杀,将他们去马厩牵马的路完全阻断!再顺便一把火烧掉营帐,便奔向下一个目标!
当重骑的秦戟挑飞一个又一个没有战马的乌桓骑士时,这场夜袭便成了一场**裸的屠杀!
一场有马的骑兵对没有马的骑士的屠杀。
与此同时,马大山带人直奔右军马厩,将马厩捣毁,按照秦城事先的军令,不管马大山使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马厩中的战马落到乌桓骑士手中!
只要乌桓骑士没有战马,在汉军jing骑面前,他们的战斗力便连普通步卒都不如!
当然,也有些乌桓骑士速度快或者本身营帐就离马厩比较近,在汉军冲入军营后不久就跨上战马,迎着汉军杀来。但是这些骑士在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汉军jing骑面前,首先在数量上就处于绝对劣势,又是仓促迎战,即便有个别乌桓骑士相当骁勇,也不能改变大局,被逐渐淹没在汉军骑兵军阵中!
jing骑袭营,若是营地不能及时组织有效的反击稳住局面,那么不需要多久,局势便会一面倒。
而要组织反抗稳住局势,则需要军中主将。
之前右军主将睡梦正酣,被示jing声音惊醒,他很不情愿骂骂咧咧走出军帐,想看看是哪个龟孙子不懂规矩,大半夜的吓咋呼。
在此之前,他接到乌桓王的命令,今夜养jing蓄锐,明ri出战汉军。所以这个时候他很愤怒,很愤怒是谁敢在半夜来挠老虎的胡须。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今夜会有汉军前来袭营!
当他冲出军帐,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站在军帐前,不知所措,他方才的愤怒瞬间就消失不见,仅剩下的,是浓烈的恐惧!
营帐开始燃烧,数不清的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军营中横冲直撞,追逐着他的部下,砍下他部下的脑袋。他听到了这些鬼魅的狞笑,也听到了自己部下的惨嚎——那是他这一辈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都候,汉军杀进来了,我等该当如何退敌啊?”右军副将好不容易从汉军jing骑军阵中捡回一条xing命,这时候跑到主将军帐前,惶恐问道,声音忍不住颤抖。
右军主将脸sè铁青,脸上的横肉和身体一个劲儿的哆嗦。在乌桓这么多年,少有战事,他哪里碰到过如此情况,这时候他七魂都去了六魂了。听到副将问起,右军主将看了他一眼,心中无限悲凉。虽然他想反击,但是奈何他手下的军士不是前军jing锐,也不是中军主力,他也不是前军主将,更不是中军主将,他即便想反击,可是哪里有这个能力?
乌桓这些年战事很少,jing锐之士只是前军和中军那一部分罢了,其他的,基本都没有上过战场。
右军主将心中正苦,突然计上心头,他看了副将一眼,当即对他喝令道:“你……你带人挡住汉军,我……我去向大王求援!”
说罢,也不给副将反驳的机会,转身就跑了。
“都候……”副将在后面喊了一句,还想说什么,奈何这主将逃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不等他说话,就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副将愣了半响,啐了一口,不知骂了一句什么,转身看到已经面目全非的军营,一张脸立即哭丧下来,“如此多的汉军,让我怎么抵挡?”
副将看了一眼主将逃跑的方向,一硬头皮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不能死在这里,副将想道,自己的婆娘孩子还在草原,自己还要留着xing命回去见他们,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在出征之前,乌桓王曾今将这回出征说得无比轻巧,似乎只要自己三万大军一到,汉军便能不战而溃,自己这些人等着收获战利品就可以了。正是因为如此,这辈子虽然已经做到这个位置上但实际上一场真正的仗都没打过的副将才放宽了和大军一起南下,并且对自家的婆娘保证道肯定给家里带回去一口大铁锅。
嗯,大铁锅,多么宝贵的东西!
如今事非人所愿,副将也只能先保命要紧了。
……
秦城让李敢带着人和自己一起冲阵,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从军营大门穿插到军营最后方,杀他一个对穿,尽可能的制造混乱,打乱乌桓军队的阵脚。
等到他们已经穿过大半个军营的时候,整个乌桓右军大营已经乱成一锅粥,若说方才冲杀进军营的时候乌桓军队还有抵抗的意志的话,那么在被汉军完全控制了局势之后,这些军士已经只剩下逃命的份。
因为不逃,便只有死。
右军大营后方的营帐尚且完好无损,但是这些军士看到前方军营中的军士都大败跑过来,恐惧的情绪一下子传染开来。
再看到冲杀过来气势汹汹的汉军jing骑之后,这些右军大营后方的军士终于被恐惧的情绪包裹了全身,开始和先前退下来的军士一起向中军大营逃去。
恐惧毁灭斗志,兵无斗志,还能打仗么?
三千汉骑冲入大营,放开手脚大杀一阵,斩首无数,烧毁营帐无数,弄残战马无数,然后跟着溃败的乌桓军队,以倒卷珠帘之势,向乌桓军中军大营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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