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口胡言乱语，两名女子都是连连摇头，李梦妍忍住了笑，叹气道：“小诗，你的文化课真该好好补补，非下苦功不足以提高修养。”
杨无裳道：“这小子走火入魔，烂泥扶不上墙，已经无可救药啦。”

卫小诗呸地一声，骂道：“你才烂泥扶不上墙呢，有这么损人的吗？我招你惹你啦！”

杨无裳淡淡一笑，也不生气，道：“喂，小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卫小诗不满道：“什么喂啊喂的，少爷难道没名字吗？”

杨无裳笑道：“是，是！那么大少爷，你尊姓大名啊？”

卫小诗道：“你听好了，少爷姓卫，名小诗。你可以叫我卫公子，当然了，我也不介意你称呼我为卫大哥。”

杨无裳尚未回答，右边那名姓朱的矮胖子闻言皱眉道：“少主，别理会！这小子年纪比你还小，却想做你大哥，分明是不怀好意，想占你便宜呢。哼，如此惫懒家伙，让属下揍他一顿解气先！”说着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卫小诗毫不在乎，不屑道：“矮胖子，少爷又不是占你便宜，要你啰里啰嗦，鬼叫个什么？”

那胖子姓朱名十六，成名江湖二十载，向来说一不二，哪有人敢对他无礼？卫小诗一席话，直把他气得七窍生烟，钢牙狠咬，右掌骨骼捏得噼啪作响，看样子随时会暴起伤人。

卫小诗暗中戒备，不敢小觑。朱十六手按剑柄，正yù拔剑出击，杨无裳摆摆手，道：“朱叔叔，小孩子家胡闹不懂礼貌，定是小时候缺了管教。咱们大人有大量，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朱十六对这位少主言听计从，虽然心里面恨死了卫小诗，还是依言罢手，鼻尖冷哼一声，道：“小子，算你走运！”

卫小诗故意气他“我走运，走什么运？”

朱十六不答，忽然间轻叱一声，右手快如闪电，呛地一声响，长剑出鞘。剑光似冷月流泻，唰地一声轻爆，地面三丈外一块圆石被一剑斩为两截。断口处平滑若镜，跟刀切豆腐一般。

卫小诗心里暗赞“好剑法！仅凭一股剑气，就将九米外坚硬花岗石对剖两半，如此剑术，当列为超一流水准。”

嘴上却半点不肯服软，笑道：“矮胖子，你这套剑法马马虎虎，将就还过得去，但也只能够用来砍砍石头劈劈柴，仅此而已。嘿，石头是死的，你一剑砍下去，不知躲闪，人却是活的，有手有脚。”言下之意是说，石头不会动，人却会跑。

朱十六勃然大怒，骂道：“臭小子，不知死活！你既瞧不起老子剑法，今rì说不得，无论如何也要叫你见识厉害！”

卫小诗打起脸充胖子，道：“比剑就比剑，谁怕谁？”

朱十六等的就是这句话，拍马前冲，跨出四米，掌中剑银光挥舞，眨眼之间便要劈头斩落，忽听得严铁衣一声咳嗽，说道：“朱堂主，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跟一后生晚辈较什么劲？若是万一输了，没的辱没了你‘断水切玉，江南第一剑’的名头。”

朱十六须发鼓张，叫道：“我怎么会输？我怎么会输！”

严铁衣笑道：“赢了也没什么光彩。”

朱十六一愣，心想也是，眼前少年默默无闻，赢了他也不过以大欺小，非但不足以夸耀，传扬出去，反而于自己声名有损。想到此处，顿时释然，轻轻一提缰绳，胯下坐骑四蹄翻飞，也不用掉头，就这么疾趋而退，顷刻之间回到原地。

他所乘那匹黑马乃稀世名驹，无论前进后退，均是一跃数丈，指挥起来得心应手，随心所yù，直把卫小诗瞧得羡慕不已，暗地里发誓“这样的好马，改rì我也要有一匹！”

朱十六端坐马背，抬头望天，再也不向卫小诗瞧上一眼。

杨无裳道：“卫小诗，别再捣乱了，咱们说正事。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嗯，他个子很高，跟你差不多，相貌很英俊，比你还要好看。对了，他腰间还缠着一柄软剑，这样一个人，你见过没有？”

卫小诗心里隐约猜到几分，问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朱牧马？”

杨无裳道：“对对，就是朱牧马！你既然知道他名字，那么肯定见过他面了？他眼下在哪？”

卫小诗见她说话之时神情急迫，一改先前镇定如恒，知道这个消息对杨无裳而言，十分要紧，于是收起笑脸，说道：“朱牧马往北方去啦。此刻他受了点轻伤，应该不会走远，凭你们坐骑脚程，不难赶上。”

杨无裳问严铁衣“严叔叔，北方有什么去处？”

严铁衣道：“由此往北三百里，有一座山峰，名为白云峰。四季如chūn，是个风景绝佳的好地方。”

杨无裳问道：“你说朱牧马会不会去白云峰？”

严铁衣沉吟道：“江湖中疯传，两天后的七月十八，枪皇沈通幽会在白云峰举办二十寿诞，会见天下英豪。不少魔门中人收到消息，蜂拥而动，届时均会前去参加。一来是给沈通幽祝寿，趁机巴结。二来沈通幽曾经有言：会在二十岁生rì那天，开派收徒，传授裂马屠龙枪法。这裂马屠龙枪威猛霸道，号称大陆排名第一位的枪法，不少人做梦都想学习呢。”

杨无裳点头道：“这不少人中，肯定也包括朱牧马了？嗯，我明白了，朱牧马一路北行，目的很明确，就是奔着白云峰去的。这笨蛋小子想讨好沈通幽，学他的裂马屠龙枪。”

严铁衣道：“少主的分析，合情合理。不过裂马屠龙枪既号称天下第一枪，其艰难繁杂深奥，不言而喻。以朱牧马的天资，妄想学习此套枪法，纯粹是痴人做梦，终其一辈子，也入不了门。何况沈通幽眼界极高，肯不肯传授朱牧马裂马屠龙枪，尚是未知之数呢。”

杨无裳道：“不错！严叔叔，沈通幽既然做寿，大家同是武林一脉，不如咱们也去讨杯酒喝，如何？”

严铁衣道：“那再好也没有啦，少主要去祝寿，属下二话不说，全听少主吩咐。”

杨无裳微微一笑，凝视朱十六，道：“朱叔叔，既是去做寿，自然少不了寿礼。咱们身边，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艺？”

朱十六道：“禀少主，这次出来得匆忙，属下身边只带有十八颗夜明珠，拿去给沈通幽做寿礼，不知嫌不嫌寒碜？”

杨无裳道：“光十八颗夜明珠，这份寿礼未免太轻。严叔叔，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好宝贝？”

严铁衣道：“属下身上只有一尊白玉睡罗汉，不知成不成？”

杨无裳道：“差不多啦，我再添上一颗翡翠扳指。嗯，十八颗夜明珠，一尊白玉睡罗汉，再加一颗八百年前的古董戒指，这样一份寿礼，虽不敢说独步天下，但至少也不会堕了咱们鬼武会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