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植夫
修真世界广瀚无边,境界无数,修真门派和家族更是多如星斗,青阳门只是混天界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青阳门虽然贫弱,所辖之境依然有方圆数万里之大,门中有金丹长老五人,弟子门人有数千人之众。
这一天黄昏时分,青阳门大多数弟子都去吃晚饭或者修炼的时候。在天炽峰的灵草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还在施展【灵雨诀】浇灌灵草。青年长得其貌不扬,一双眼睛却晶亮有神,一身宽大的灰袍套在他那瘦小的身子上,显得空空落落,让人怀疑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这个青年叫殷野,是青阳门杂役弟子中的一员。
按照规定,凡没有通过剑意测试的弟子,每月都必须要完成门派所分派下来的任务。殷野是杂役弟子中的灵植夫,每天为门派照管灵植都要耗去他绝大部分的时间,用于修炼的时间少得可怜,这让他的修为进境更是举步维艰。
其实门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向门派交纳足够的灵石,就可以免除杂役。家境富有的弟子宁可出一点灵石,也要把宝贵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以便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但是“交纳灵石,免除杂役”只是少数家境富裕弟子们的专利,对于大多数出身贫苦的弟子们来说,与其把灵石交给门派,还不如把它用来购买丹药,提升修为。
殷野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一个老头所收养,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是在殷山之野捡到的,老头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作殷野。十岁那年,老头撒手西去,他只好跑出去要饭,十二岁时,他要饭到了青阳门,听说青阳门招收弟子,就去报名,因为身具灵根,侥幸被收入门墙。不过他各方面的资质都平常得很,也没有学剑的天份,门派就把他分到灵植司,成为了一名灵植夫。经过八年的苦修,他总算到了练气第七层的水平,在杂役弟子中间属于中等的水平。
殷野身形扭动,手舞足蹈,嘴中念念有辞,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偏偏他神情专注,十分地投入。只见他的手指有如鲜花般绽放,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随着他的施法,一丝丝灵雨从天而降,灵雨所及之处,原本萎顿的灵草马上回复了鲜活之sè,它们在雨丝中伸枝展叶,和着殷野施雨时的节奏,微微地颤动着……
殷野不停地施展着【灵雨诀】,不过一会就浇了一大片地,但是这片草地实在大太,照他的速度,只怕一时半会还浇不完。
殷野拼命运起【灵雨诀】,当浇完最后一块灵草,他也累得瘫倒在地。躺了好久,他才缓过劲来,向自己的小屋走去,一路上,不时遇到一些身着青袍的弟子,不论年纪大小,他都恭敬地向他们行礼问安。
殷野在路上遇到的青袍弟子都是外门弟子,比他的身份要高一个等级,按照门派的规定,他必须向他们行礼问安。
青阳门等级森严,杂役弟子只能穿火麻丝所织的灰袍,外门弟子可着青柞蚕丝所织的青袍,内门弟子可以穿用湖蓝纺金绸衣,至于冰蚕胜雪衣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穿用。
眼看又有三名青袍弟子走过来,他站定行礼:“林师兄、贾师兄、鹿师兄好!”
“你这么拼命地为灵植施雨,是不是想突破灵雨诀第三层,参加鱼跃龙门大赛啊?”一个青袍弟子奚落道。
殷野一脸地惊惶:“我天生愚钝,哪里能突破第三层。”
“唉呀,真是可怜啊?”另一人故作同情道。
“哼!突破了又怎么样,那个孙六不是号称是灵植奇材吗?不一样被人玩死了……”
“就是,这些穷哈哈想抢咱们的饭碗,连门都没有。”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议论,很快就走远了。
殷野脸上不动声sè,手心中却全都是汗。他的灵雨诀半年前已经突破了第三层,只要修为突破第八层,就可以参加鲤鱼跃龙门的大赛了。
为了激励杂役弟子们上进,青阳门在正常晋升途径之外,每三年举办一次的鲤鱼跃龙门挑战比试,凡是练气八层修为以上的杂役弟子都可以参加,共分为炼器弟子、炼丹弟子、制符弟子、驯兽弟子和灵植夫五组,成绩突出者就可以直接晋升为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的待遇可要比杂役弟子强得多了,他们每月只需要完成少量的任务,就能获得五十颗左右的灵石花红。更为重要的是,外门弟子还有机会担任外事弟子,负责为门派经营产业,要捞点油水还是很容易的。
殷野一直都希望通过参加灵植夫挑战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刻苦钻研五行灵植法诀,五行灵植法诀都达到了第二层,灵雨诀更是突破了第三层,不但在杂役弟子中出类拔粹,就是与一些外门弟子相比也毫不逊sè。
但是杂役弟子参加挑战赛是对外事弟子们的利益构成了巨大的危胁,他们会不择手段地迫害想上位的杂役弟子,以保全他们的地位。
特别是门派中的灵植司管事高土扬,妒贤嫉能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不管是谁,只要在灵植方面展露出过人的天赋,他就会想方设法把对方整死。
为了避免成为别人暗算的目标,殷野从不在人前施展第三层的灵雨诀,由于他掩饰得好,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灵雨诀已经突破了第三层。
终于回到家了。
殷野居住的灵院只有两三间低矮的房子,简陋得很,而且这里远离门派主峰,这里灵气稀薄,生活多有不便。也正是因为这样,去年八月,他只用了三十个灵石就盘下了这处灵院。
不过殷野却很喜欢这里。这里少有人来,很清静,也没有人管束。
在殷野看来,这座灵院最大的优点是地方够大,占地足有十多亩,比起门中长老的洞府也毫不逊sè。
他接手之后,在院中开辟了十亩灵田,种植着灵谷和一些灵菜,把灵院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植苑。
现在灵谷已经完全成熟了,整个灵田都是金灿灿的一片,半人高的枝叶在晚风吹拂之下发出沙沙的响声,沉甸甸谷穗预示着这将是一个丰收的好年成。
换上干爽的衣服,殷野走进练功房,坐到一个大蒲团上开始修炼。他收敛心神,体力灵力缓缓运转,随着功法的运行,心神仿佛进入了一片虚空,变得澄澈,灵力沿着固定的路线缓缓运转,每完成个周天,身体便轻飘一分。
他修习的【五行归元诀】是一种低阶功法,修为进境极为缓慢,功法中没有像样攻击xìng法诀,最要命的是这门功法是残本,只有练气期的入门功法。除了殷野之外,并没有弟子愿意修炼这门功法。
连续运转十八周天后,殷野的心神从虚空之中退了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劳累疲倦一扫而空。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体内的灵力又增长了一些,但距离突破第八层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若是能突破第八层,他的灵力将会增加一倍以上,施雨时就不会受制于灵力不足了。更重要的是,只要进入练气第八层,他就够资格参加三年一度的鲤鱼跃龙门的大赛了。
“要是有一颗菁华丹,应该可以突破练气第八层了。”殷野自言自语道。
修行一途,除资质和努力之外,丹药的辅助也很重要。
菁华丹是突破修为瓶径不可或缺的灵丹妙药。不过,丹药的效果越好,价格就越昂贵。炼气丹只需要十个下品灵石一瓶,每瓶有十颗,服用一颗就可以抵得上半月的苦修;菁华丹则要贵得多,需要八十颗下品灵石才能买到一颗。
殷野每月拼死拼活地完成任务,也只有两三颗灵石可拿,扣除各种开销,所剩下的并不多,八年来,他省吃俭用,才攒下了五十多颗下品灵石。不过,若是加上这一年灵谷的收成,应该够买下一颗菁华丹了。
如果能突破练气第八层,他就能参加鱼跃龙门大赛,凭他一手第三层的灵雨诀,说不定就能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因为对于像殷野这样没有修剑天赋的杂役弟子来说,练成绝世剑诀,称雄修真界神马的都是浮云。他的想法很现实,成为外门弟子之后,就瞅准机会盘一个灵植苑,种植灵谷灵花,自给自足,若是光景好,还要娶一个女修,生一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