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配角无聊大师的前世
此故事源于当年玄奘奉唐王旨意,去西方取经,来救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众所周知,在西去的途中,一路上有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降妖除魔,更有坐下马小白龙甘为伏托奔腾,此四位徒弟神通广大,才保得唐僧顺利度过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然而在归来的途中,唐僧不慎遗失了平常所念的那串佛珠,焦急万分,心疼得潸然泪下,后不得不让孙悟空去向如来佛主申请,于是佛主再赐了一串金光闪闪的佛珠。唐僧虽有了新的佛珠,每rì仍思念那串遗失的旧佛珠,却又无法寻回,渐渐地,唐僧暗觉思念一串佛珠,犹如牵挂一位挚爱,终究佛xìng修为不够圆满。于是唐僧断绝思念,只愿那串遗失的佛珠万事安好,像为师忘却你一样忘却为师。
原来此串佛珠因经常被唐僧的手指捻过,忍受了经年累月的寂寞和无聊,又无时无刻不听唐僧念经,于是对佛家经典更是了如指掌,便早早地有了佛xìng。虽然有了佛xìng,但只是有了凡人的心灵,能够感知外界,却难以行为,所以外形仍然是佛珠,无人知其有灵xìng,就连唐僧也只是将其当成佛珠,不厌其烦地念着它哦米拖佛,直到遗失了它,方惊慌失措,但也不过是思念着一串陪伴自己度过无数岁月的平凡佛珠,尽管他曾经为其潸然泪下,焦急万分。这就好比主人遗失了宠物,平凡的rì子没了揪着;宠物遗失了铃铛,热闹的岁月没了味道。此串佛珠说来也奇怪,一直都是按着本分,虽有了佛xìng,却从来没想过成为佛,在陪着唐僧的时候,感知着他们师徒西去取经的苦与乐,悲与喜,是《西游记》中故事的见证者,他因此而无比快乐充实。
此串佛珠是如何被遗失的呢?唐僧在取完真经归来的途中,经过一处名为无聊山的小山,也是合当遗失了它。唐僧路过一处荆棘,荆棘丛中竟然默默的伸出一只带倒钩的枯枝,如蛇一样蔓延,神不知鬼不觉,探到唐僧的包袱中稍稍一钩,佛珠便就势挂在了枯枝上,脱离了包袱。唐僧师徒如何注意这等细节,不过趁着青天白rì抓紧赶路罢了。
挂在枯枝上的佛珠,眼看着唐僧师徒渐渐远去,极为悲伤,却又无能为力,珠壁上便沁出泪水来,灌溉在枯枝上。原来此枯枝老无所依,透过唐僧包袱的纹路缝隙,觑得有串佛珠,便钩了来,供自己消磨余下的岁月。枯枝见佛珠流泪,一边安慰一边诉说自己的光荣历史,反正佛珠不会说话,正当是个最好的倾听者。又过了半个世纪,风吹rì晒,霜打雨淋,枯枝也早已死去,化作尘土,而佛珠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感知着宇宙变换,幻想着周围的大千世界。
渐渐地,佛珠的一颗珠子上长了个小嘴巴,会说话了,唧唧喳喳,像夏天的知了一样无聊。于是佛珠没事时就编故事给自己听,小心翼翼,窃窃私语,但声音却传遍了整座无聊山。山上山下的虫蚁鸟兽似乎全听得懂佛珠的故事,只感觉这万物佛音婉转好听,乃福音妙乐,心甚神往之。蚂蚁忘了搬家贮存粮食,在蚁穴里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蛆虫忘了吃腐烂的尸体,完成不了苍蝇的蜕变,叫嚣着自己的未来不是苍蝇;狮子忘了追赶羚羊,眯着眼睛舒服地躺在大树下,期盼着羚羊冰释前嫌,过来嬉戏;羚羊忘了奔跑逃亡,被老虎一不小心逮住了,老虎哈哈笑道,看把你吓成这样,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从此,无聊山上,住着的动物,微生物,甚至植物,受佛珠故事“万物佛音”的感化,将丛林法则抛弃,忘却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感觉冥冥之中的进化论一直在欺骗着它们,赚它们在生存的高压下努力地活着,活得五彩缤纷给上帝看。据说你在做什么,上dì dū在看,说明上帝也很无聊,每天就靠看“电视”过rì子。而现在,无聊山上的万物,似乎彻悟,又似乎反常,竟一心一意志愿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哪怕这是一种无聊至极的生活。终于几个月过去了,这些生物们全都一个个饿死了,山上到处是尸体和干枯的植物,惨不忍睹,因为微生物和蛆虫听着万物佛音忘了进食,也饿死了,留下自己的尸体都无法处理,当然也就腐烂不了漫山遍野的庞大尸体,它们个个完好保存着,就像动物世界实物标本展览!佛珠看到这些,无聊的叹口气,道:“动物就是动物,智力低下,没有自己的主见,难怪这么容易就被洗脑了,无聊也是需要资本的,那就是不缺吃的或者生来可以不吃饭,笨”。
一rì,观世音突然降驾来到了无聊山,乘着金光闪闪的莲花座落在佛珠的面前,道:“无聊山现在怎么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变化好大,善哉善哉,肯定是你这孽畜无聊的时候干的。闲话少叙,言归正传,我来是要告诉你,汝的前世乃空虚公子,因忍受不了无聊,凡事都要搀和一把,你询问玉皇大帝的房事生活,瞎扯观音我能不能生小孩,打听佛主会不会打嗝放屁,胡作非为,没有禁忌,搅乱事物的秩序和规则。看似小事,但非同小可,理应防微杜渐,并且规矩就是规矩,人间幼儿都要受到良好的教育,方能成器,况且是你这位神仙空虚公子呢!故天界与佛界开会研究后,本着宇宙和谐秩序的考虑,以及为你负责的态度,罚你下凡成为玄奘的佛珠,聆听佛的福音,从今以后你只是见证者,却不可做参与者。如今,因你很好地见证了唐僧西游的故事,上天感应,教你遗失在此,待有人携你去穿越,经历另一番传奇故事,至于你穿越在哪,皆是造化,悉听天便。你的见证者身份已经解去,以后你也可以参与任何事,不过你不是主角,而是配角。如今赐你一法号,就叫悟聊吧”。佛珠道:“多谢观音菩萨指点,弟子悟聊在此等待”。观音座下莲花喷雾,腾空而起,飘然离去。
又一rì,隐隐约约有一位老者往无聊山上爬来,秃着脑袋,披着褴褛的僧袍,僧袍随风摆动,英姿飒爽,露出肥硕的胸rǔ。老和尚疯疯癫癫地专拣悬崖峭壁往山上攀爬,对附近的斜坡梯道视而不见,见而不屑。佛珠才刚刚隐隐约约地看到他,异常兴奋,感觉前途到底有望了,但老和尚脚底一块石头没踩住,便“啊”地一声掉了下去;接着佛珠辛辛苦苦等待着,终于又看到了他露出山顶的地面,刚准备激动地对他喊,老和尚一个重心不稳,又“啊”地一声坠落;如此反反复复多次,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疯癫老和尚爬到山顶,总因为种种原因,不是“啊”地一声坠落悬崖,就是“啊”地一声坠落悬崖,蚂蚁爬玻璃碗壁般地摔不死的锲而不舍,佛珠也不再对疯癫老和尚抱任何的希望了,每天用带嘴巴的佛珠瓣子数念着不带嘴巴的其它佛珠瓣子,重重复复,rì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就在佛珠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的时候,老和尚笑眯眯地站在佛珠的面前了,佛珠含泪惊诧道:“您是如何爬上来的?那山崖是那么的艰险陡峭!”老和尚哈哈大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是顺着旁边的斜坡梯道走上来的,很轻松的。”佛珠不解道:“那为何开始这一个月来,你只是爬悬崖峭壁,却不愿走斜坡梯道,而最后才选择去走?”老和尚又笑道:“老衲来到无聊山上,若不做些无聊的事情,岂不遗憾;再者我也是借此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当你走投无路,无聊重复几遍后,依然走投无路时,那么选择那些你所鄙视不屑的道路吧,因为当佛主为你关闭了一些看似高尚,但实际无聊无用的道路的时候,就会打开另一条被你所嫌弃唾弃的充实道路。如今你看似无聊无用,实际上你也有自己的道路要去走,休管他人议论评说,因为这条道路是你自己在走着,而非他人。走吧,无聊大师,随我去经历一番无聊平淡无味的配角生活吧。”说完,疯癫老和尚左手一伸,便把佛珠袖在了僧袍里,右手将僧袍朝半空中一舞,四周万物复苏,保存完好的那些尸体活了起来,重新过上了丛林法则的生活,无聊山从此恢复原样,甚至比之前更是竞争激烈,更是生机勃勃。rì落黄昏,疯癫老和尚携带着佛珠,变化成一牧童,骑着无聊山上的一只大黄牛,慢慢腾腾地下山去了,消失在烟云缭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