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深夜的半山公路,深绿sè的宾士飞驰着。凉凉的夜风从摇下的车窗吹进,沈昊天清醒的感到了空虚。
rì本当代著名作家渡边淳一说过,男xìng是可以将xìng和爱分开的动物,在没有爱的xìng里也能够得到快感,这是男人的天生的动物xìng所决定的。但在得到xìng满足时,在狂欢般地快乐过后,就会有一种强烈的丧失感,就好象从高楼大厦一下子坠落到地面,感情,身心同时变得萎缩起来。有爱的xìng尚且会如此,何况是这完全单纯的xìng。
此刻的沈昊天就感到身心的倦怠,身体是有些疲倦了,心里却感到一**如cháo水般涌来的强烈空洞,没有爱,也不被人爱。没有那来自亲人真心的关心和爱护,没有被需要感和依赖感,天地间只有你自己一人的孤独,有再多的金钱,再高的地位对他来说其实只是负担,事业顺利的已经没有了挑战,生活平淡的连痛苦都是奢侈,美女对他早已不具任何吸引力,用工作和运动填满的只有时间,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
沈昊天用力甩了甩头,“想那么多干嘛?就算爸妈早逝我还有爷爷陪着长大呢!就算爷爷也去了不是还有刘伯刘妈!这世界上比我惨的太多了,那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奇怪女人就是一个嘛,对了,那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还真好奇呢?”
仿佛和沈昊天的心思有了感应似的,电话响了,是何胤打来的,劈头就是一句:“快来,那女人不见了!”
“啊?!”沈昊天掉头就往QUEENMARYHOSPITAL赶去,在医院门口碰见了何胤和闻讯赶来的齐家丽。
“怎么回事?”
“晚上查房都还在,看护说她喝了牛nǎi就睡下了,因为看护家里有急事,没有在病房里陪她睡,只请夜班护士帮着照看一下,谁知道刚才护士去查房就不见人了,院里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她,这么冷的天,只穿了医院的病人服,又还神智不清,要快找到才行!”何胤也是一脸焦急。
“真是的,那么大个活人交给你们了,还弄丢!就不让我省心!”沈昊天吼道。
“对不起,BOSS,我马上安排人找。”齐家丽说。
“你吼什么吼,又不关齐秘书什么事,快找人!院里都找过了,找一下上山和下山的路!”何胤的声音也大了。
“你……算了,”沈昊天盯了何胤一眼,“分开找,你们找上山的,我找下山的!”转身向下山的车道走去。
夜里的山道cháo气袭人,不一会儿沈昊天的衣服就因为汗水和露水湿透了,贴在身上粘粘的,极其不舒服,“Shit!我他妈的真是没事找事儿!”沈昊天一面抱怨着,一面努力睁大眼睛在黑暗的树林中找寻着走丢的女人,刚才的空虚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遗忘了。
车道的两旁都找过了,静静的只听见偶尔的虫鸣,什么也没有,“现在是夜里两点!还能有什么?”沈昊天烦躁的想:“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吧?”
拐上人行的小道,沈昊天一边跑上石梯,一边东张西望的搜寻着,“不会是突然想起来了吧?Shit!又想去自杀!”沈昊天急了,跑得速度像在百米冲刺。
“Shit!要快找到才行,要是又跳了崖,我不是白救了吗?”沈昊天冲过一段又一段石梯,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在道的两边搜寻。
“真是奇怪的女人,跑哪儿去了?Shit!黑漆漆的怎么都看不清楚!”沈昊天眼睛都睁疼了。
“Shit!真他妈的穷折腾,我都快喘不上气了,好累啊!”沈昊天开始喘粗气了。
“Shit!你到底在——哪儿?”沈昊天跑上眼前这一长段石梯,正要说出的一句牢sāo被哽了两个字在喉咙里,转角的大树下蹲了一个人!
夏雨彤蜷缩着蹲在树下,用手抱住了头,脸深深的埋在两腿间的膝盖里,整个人缩成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团,她感到害怕,用力的抱紧了自己,还是害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她迫来,在黑暗中慢慢的向她迫来,不管她怎样的哀求,怎样的反抗,伸出的魔爪就要抓住她了!恐惧,恐惧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只有自己强烈的心跳,咚!咚!咚!像死神的脚步,来了,就要来了!
有人吗?有谁来救救我啊?求求你了,来个人吧!四周是安静的,安静的如此可怕,一片漆黑,犹如她昏迷时心里的那一片漆黑,黑雾茫茫,沉沉的,压在心里……
好怕啊,怕什么呢?为什么怕呢?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就这样恐惧着,无助的恐惧着,迷失在这一片黑暗里,没有尽头……
“呼……呼……”沈昊天停住脚步,努力调整粗重的呼吸。
“呼……”等到呼吸稍微减缓,沈昊天才敢慢慢的向夏雨彤走去。
夏雨彤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蹲着,完全没有发觉有人靠近的样子。
沈昊天的额角满是汗水,心也狂跳着,紧张极了。
努力压抑狂跳的心,沈昊天控制身体,放轻步伐,小心翼翼的靠近,唯恐惊动了她。
“她在干嘛?为什么蹲在哪儿一动不动呢?”仿佛艰难跋涉了千万里路似的,沈昊天终于站在了夏雨彤身边:“Shit,她在发抖!”
夏雨彤还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只是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着抖,连牙齿也在打着寒颤,“得,得,得,”的响着。
“你冷吗?是冷才这样吗?”沈昊天轻轻的伸出手去,小心的接触着夏雨彤的身体,声音也是轻缓的不像是他所发出来的。
夏雨彤闻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在月光下犹如蜿蜒的河,无助的双眼盯著沈昊天的双眸,小声的说到:“怕,我好怕啊!”
沈昊天心里蓦地一酸,双手抱住了夏雨彤发抖的身体,“别怕,有我在,别怕!”
“怕啊,还是怕啊!好黑啊,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夏雨彤的声音在牙齿轻叩的间隙传出。
“别怕,这是医院的外面,跟我回去,就安全了。”沈昊天安抚的轻拍着夏雨彤僵硬的脊背。
“可你是谁?为什么我要跟你回去?我又是谁?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就只是怕,好怕啊!”夏雨彤抓住沈昊天的胳膊,颤声问道,眼中透出的哀伤清晰的击在沈昊天的心上。
沈昊天想也没想,说出了一句让他以后无比后悔的话:“哥,我是你哥,有我在,不怕!”
何胤和齐家丽在沈昊天朝山下跑去的时候也沿着上山的路在寻找,何胤还未曾见过沈昊天着急的发脾气的样子,他一边把目光投shè在山道的树林里,一边问齐家丽:“他经常这样向你发脾气吗?”
“也没有,我难得做让老板生气的事。”齐家丽不想在旁人面前谈论沈昊天,淡淡的说道。
“你别替他说好话了,我还不知道他?以前读书时也只是对人冷淡而已,怎么当老板了还脾气见长,公司里的人肯定都怕他了吧?”何胤问道。
“可能是吧,其实老板也没乱发过脾气,还不是有人犯错才会生气的,他不是无缘无故乱发脾气的人。”齐家丽为沈昊天说好话。
“我说嘛,他以前也不是会大声吼叫的人,可能是被公事逼得吧?他也不容易,这么大一个集团,谁摊上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还好有你帮他。”何胤说道。
“是啊,老板可是一路辛苦走过来的,所以他发点脾气你就别生气了,包容他一下吧!”齐家丽说。
“我才不会生他的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是这样看我的啊?”何胤在乎齐家丽对他的观感。
“不是,我就这么一说,对了,都找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不知道老板那边找到没有?”齐家丽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问道。
“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何胤拿出电话,正在拨号的时候电话响了。
“你们快回医院,我找到她了,正在回病房!”沈昊天着急的声音传出。
“快,我们回去,他找到了!”何胤对齐家丽说道,顺手拉了齐家丽一下,后者一愣,不着痕迹的轻轻挣开,跟在他身后朝山下医院跑去。
沈昊天怜惜的看着夏雨彤熟睡的脸,自从刚才听了那句“我是你哥”以后,她就这样拽着自己,就是在睡梦中她也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臂不放,仿佛这样就安全了。沈昊天还从未有过这样被人全心依赖过的感觉,心里涌出的温情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何胤和齐家丽从山上下来,一回到医院病房看见的就是这样温情的一幕,他俩站在病床边,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平rì那个冰山男,完全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
沈昊天在两人**辣的目光下有点不自在了,他试着轻轻动了一下,想要趁夏雨彤睡着时抽出自己被他抱得紧紧的胳膊,谁知道轻微的移动换来的是被她抱得更紧,更牢,拽得他也只好半躺在床上了。
沈昊天无奈的对目瞪口呆的两人说:“算了,我就这样躺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折腾了这大半夜的,都累了,回去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BOSS……”齐家丽还想说什么,被何胤的眼神止住了,只好和他一块儿关了灯和门走出去。
门外,何胤对齐家丽小声说道:“你累坏了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就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反正马上就天亮了,要是老板有事找我呢?”齐家丽拒绝了何胤。
“那你到我的办公室去眯一下吧,那里有床,我要值班,用不上。”何胤说道。
“那好,谢谢你了。”齐家丽不好再推辞,答应了,和何胤一起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门内,黑暗中沈昊天静静地躺在夏雨彤的身边,听着她的呼吸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她睡的并不安稳。急促的呼吸时她就会不由自主的靠近自己,把自己的胳膊抱的更紧,然后再慢慢放松下来。她的体温很低,和自己热体质刚好相反,抱起来好像一块温润的玉,让他燥热的心情也沉静下来了,慢慢的在她的呼吸声中他也睡了。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钻了进来,照着沉睡的两人,奇妙的缘份在空气中流转,爱的序曲已然拨响,只不知最后会谱成的是一曲欢乐颂还是悲伤恋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