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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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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山水险恶,人迹罕至,且那里多毒虫异物,多大风大雨,气候yīn寒cháo湿,坏境极其恶劣。
传说,蚩尤与轩辕皇帝一战,身死道消,而蚩尤麾下九黎族逐鹿一战败退后,退出中原九州,躲入南疆穷山恶水之中,至今一别万年之久。

世代更替,九黎族先人在岁月下成为一抔黄土,后世子孙又因种种矛盾,分化为数个不同的部落。

而这些九黎族后人,崇尚天地自然之力,敬奉首领蚩尤,修行巫术。

巫者,以气血、灵慧、预思、摄魂、灵媒和思辰为主,巫术神秘莫测,小可治疗伤势、大可呼风唤雨,更可让人起死还魂,乃天地间最为奇异的术法。

——此段记载出自《洛神恋·奇闻异史》

初夕与陌许骤然从半空中落下,而脚下的钩蛇张开了血盆大口。

两人大惊失sè,陌许急忙想要稳住身形,可却发现无法cāo控天地灵气,而且周围的黑暗仿佛在挤压他,令他无法在虚空中立足。

陌许心神震动,万然没想到此地竟会出现巫术,初夕虽然不明白陌许说的“巫术”是什么,但此刻也知道事关重大,而且自己两人正在一点点向钩蛇掉去。

陌许毕竟老练,惊讶之后恢复镇定,一手抓着初夕,一手抓着纯钧剑,纯钧剑上虹光暴涨,化为一道惊人剑罡,排山倒海地向钩蛇立劈而去。

钩蛇退也不退,怒吼一声,扬起巨尾,以尖锐利钩迎向了剑罡。

“砰”的一声大响,气势惊人的剑罡在空中顿了一顿,随即消失。

陌许面sè一白,拉着初夕,借力向后退去,落到地上,钩蛇迅如闪电,扭动躯体扑向了两人。

劲风扑面,带着恶臭的腥味,陌许来不及多想,将初夕往身后一拉,纯钧剑仿佛长了十倍,横扫过去,一下劈中钩蛇的躯体,钩蛇身子一震,坚不可摧的鳞甲在这锋锐剑芒下破碎了几块,带起飞溅的血花。

钩蛇吃痛,再度发出了一声愤怒地狂吼。

陌许面sè凝重,看向周围黑暗中,大喝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藏头露尾,偷袭我二人!”

这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开去,但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一点消息。

只在这一瞬间,钩蛇巨头猛抬,双目中红光汹汹,又冲了过来。

陌许眉头紧皱,他本就有伤在身,经过这几rì调养,虽然好了许多,可也不是钩蛇的对手,刚才那两次交手看似占了点上风,实则已是牵动了他体内的暗伤,如今胸口正一阵阵发闷。

何况他最为忌惮的,便是忽然出现的巫术。

怕什么来什么,下一刻,那咒语声忽然又在钩蛇的身上出现,仿佛是魔鬼在幽冥发出的低语声,幽幽而响。

初夕站在陌许身后,听到这声音,整个身子顿时一僵,如三魂七魄出鞘了一般,于此同时,他的周身开始散发妖冶的黑芒。

陌许心神都放在了钩蛇身上,听到咒语,全神戒备,并未发现身后初夕的异常。便在此时,随着这一段复杂简短咒语的结束,他刚要有所动作,却忽然看到初夕的身子飞了起来,离开了他的身后,直向那钩蛇扑去。

陌许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初夕……”

初夕心中大急,眼看着自己向钩蛇飞去,可整个人却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只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初夕的身子在半空突然凌空停住了。

就像时间完全禁止了的感觉,初夕停在半空的同时,似乎听到了九黎壶的一声轻“咦”,带着淡淡惊讶。

仿佛是感受到了威胁,像是护卫主人般,一点绿光随之升起,初夕觉得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在慢慢夺回,周围禁锢自己的那股神秘力量,在一点点消失。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钩蛇眼中红芒大盛,消失的神秘咒语声瞬间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钩蛇发出一声咆哮,身躯扭动,张开大口直向初夕咬去。

初夕面sè大变,惊呼道:“师叔!”

钩蛇迅如奔雷,眼看就要将初夕吞没,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一道身影挡在了初夕身前,正是陌许。只见他目光炯炯,一脸肃然,纯钧剑在他道法催持下,整个都亮了起来,散发出道道虹光,照亮了黑夜。

片刻间钩蛇巨大的头颅已经扑到了陌许身前,面对着如此强横的上古妖兽,陌许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张血盆大口中的利齿。

只是,他衣衫飘飘,整个人硬生生挡在前方,没有退后一步。

他深深呼吸,不进反退,跨前一步。

在令人胃中翻滚的恶臭腥气前,道家九字真言“临”字突然出现在陌许身前虚空处,虹光熠熠,片刻后只见他脸sè一白,就在钩蛇大口扑到真言的前一瞬,真言之上的虹光迅速交缠。

一张外围闪烁着虹光,内部黑白分明的太极图乍然惊现。

钩蛇低吼,头颅猛地撞上太极图,刹那间从交合处迸发处无与伦比的光辉。

虹光大盛,威势惊人,劲风肆虐,刮面如刀,但在这虹光中,有两团幽红sè的冰冷火焰在熊熊燃烧,仿佛恶鬼窥视人间的魔眼。

陌许身处其中,脸sè一点点白了下去,在这上古凶兽面前,他终是渐渐不支,势头被压了下去,太极图率先破碎。

层层重压如排山倒海一般,陌许的脸sè渐渐白了,有点点血液从嘴角悄悄流下。

“轰”的一声大响,钩蛇庞大的身躯被真言的力量生生弹了回去,无形气浪扩散,钩蛇落回地面,似也为之一惊,豁然抬头,一双血红sè的双目向前方那个人影看去。

真言逐渐消失,陌许身子一抖,不由得一个踉跄。

纯钧剑虹光黯淡,陌许的嘴角一抽,随即忍住,但片刻后又动了一下,终于肩头一抖,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咒语声,依然不曾消散。

钩蛇震怒,巨大蛇头咆哮不停,震耳yù聋,獠牙冷光闪烁,全力反击。

陌许面sè凝重,手持纯钧剑,强提灵气化成一道道剑罡,向钩蛇怒劈而去。

钩蛇摆动头颅,同时巨尾不停甩下,冰冷的利钩疾如闪电一般。

地面在一次次的震动,无数枯骨碎石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击成粉末,劲风吹来,飞沙走石。

钩蛇一身漆黑sè鳞甲,冰冷獠牙,尾部利钩亦是锋锐巨大,此刻不停攻向陌许,而陌许全力以赴,运转灵气纠缠着钩蛇。

斗到现在,强横无比的钩蛇身上已是有了伤势,不少坚硬如石的鳞片开裂,有粘稠腥臭的血液流下,将身下地面染作暗红sè。

不过这些毕竟是皮外伤,并不碍事,钩蛇受伤后更加愤怒,竟是全然不觉疼痛,狂攻陌许。陌许此刻也不好过,体内五脏六腑被震的几乎翻转过来,嘴角早已开始流血,何况他要护着身后异常的初夕,一步都不肯退,只得仗着奇术与神兵硬憾钩蛇。

一边的初夕心急如焚,人在半空中使劲挣扎,可周围回响的咒语却在极力压迫着他,也正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似乎只剩下了钩蛇疯狂地嘶吼声,于此同时,陌许闷哼一声,终是不敌钩蛇,整个人被狠狠震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口中已是在喷血了。

他只觉浑身剧痛,体内犹如针扎,而此刻,那残忍的妖兽向初夕狰狞扑去。

初夕呆了,张着口只有扑面而来的劲风,无边的黑暗带着沉沉的杀意,笼罩了他,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陌许看到这一幕,刹那间双目圆睁,满眼血红,一口鲜血喷出,发出了一声凄厉尖啸。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只见陌许双眼中如要滴出血来,大吼声中,竟然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去势,纯钧剑豁然脱手飞出。

咫尺的距离,会不会就是天涯?

风声呼啸。

凶意阵阵。

纯钧剑飞到钩蛇面前,微微阻挡了它一下,但是,黑暗中随着最后一声咒语,一道黑sè符文闪现,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冲向陌许胸口。

陌许避无可避,硬生生被击中,身子如遭雷击,碎骨之声噼噼啪啪响个不停。陌许停顿在原地,并未飞出去,只是他的身子忽的就这么软了下去,从胸口开始,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失去了支持,开始了不可挽回的萎缩。

初夕呆住了。

那个枯瘦的男子,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瘫倒在地上。

陌许无力地躺在地上,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折磨的无法动弹,只有口中不停地有鲜血流出,可是不知怎么,他竟仍要挣扎。

他就像无垠天地下,仰头向苍穹发出嘶吼的一只蝼蚁。

但他仍然不甘,他不愿放弃地用力挣扎。

只是,身体之中无比的痛楚密密侵蚀着陌许每一寸肌肤,他的经脉在崩断,他的脸sè迅速苍白了下去,仿佛生命也在悄悄离他而去。

他的眼睛分明看到那被诡异凶力cāo纵的钩蛇,细长尖锐的利钩带着森然杀意向自己刺来。

他听到了初夕在大吼,可是他一点都动不了。

陌许只有,艰难地转动头,向半空中的初夕望去,看着他煞白的脸,看着他渐渐狰狞的脸。

然后,他眼前一黑,看到了初夕僵住的神sè。

“噗”的一声,陌许感觉到自己肚子上一片冰凉,无数的血花从他身上喷出,是如此美丽,仿佛美丽凄凉而不可一世的昙花。

那一道利钩,渲染着血红,缓缓地收了回去。

天塌了,地陷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毁灭了,在黑暗沉沉中,初夕的眼睛红了。

剩下的,是痛如刀割的心疼,他目瞪口呆,犹如被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吓破了胆,惊走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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