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迁都
洛雨住在北邙山上一处山崖下，那山崖垂直百丈，高耸入云，不见顶端。他居住的房屋坐落一条清澈的溪水边，面朝南边，鸟语花香，午时的阳光正好照着在房屋上。这儿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洛雨抱着小老虎，蹦蹦跳跳而来，还未走到门口，就大声地呼喊：“师父，师父！你看洛雨给您带来了什么？”

师父正合着双眼，似睡非睡地躺在窗户边，听到徒弟的叫喊，只是微微一笑，想他这一天又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新奇事情。等洛枫跑到跟前，只见看到他怀中握着一只毛绒绒的生物，又懒懒地合上眼睛。“哦。原来是只猫啊！”

“师父！”洛雨含笑摇头，开心地说道，“这不是猫，这是一只老虎。”

师父一听，顿时惊醒过来，连人带椅退了一步。“什么？！老虎！”他眯起双眼，对这只小东西看了一眼又一眼，果然是只老虎，只不过这只老虎看起来丝毫没有一丝凶悍之态，更没有那令人发憷的尖牙，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洛雨的衣角，作态简直和普通的猫无疑。

师父向洛雨说道：“我不是经常教导你，不要杀这么年幼的生物，为什么你还要将它带来？”

“师父，这只小老虎无父无母，我看着可怜，才将它带过来收养，等它长大之后，我会放回山林的。”洛雨接着又将巨蟒袭击老虎、自己前去解救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一听，脸sè一变，洛雨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师父露出如此惊慌的神sè，不由得相问：“师父，你怎么了，难道那巨蟒有什么来历吗？”

师父愣了一愣，旋即脸sè恢复平常，叙说道：“师父经常告诉你，万物皆有灵xìng，这世间的事无奇不有，凡人可以修道成仙，鱼虫鸟兽可以修炼成妖。我想那只巨蟒可能得了什么机遇，修炼成了妖，不过你也不要害怕，这只巨蟒的修为还远远不够，被你这么一重创，它想必知道厉害，已经逃离了北邙山。”

“真的？！”洛雨高兴地叫道，“我居然也除妖了！我居然除妖了！”师父看到洛雨如此高兴，脸上也露出慈祥的笑容。

“雨儿，你也不要高兴得过早。”师父收敛出笑容，说道，“可惜，你也只是重创它，却没有除掉它，等到它恢复了妖力，不知道又得有多少的无辜百姓遭此祸害。”说着，脸sè浮现一抹忧郁。

洛雨也是遗憾叹气，但猛地想起，兴奋地提议：“要不师父，我们下山将那只巨蟒杀了吧！”

师父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可是天大地大，那只巨蟒躲在哪里我们岂能知道？”说完，他望着外面的世界。“何况，外面那些锄强扶弱的修真门派那么多，巨蟒一旦作乱，他们肯定会前去伏诛，何须我们多此一举？！好了，这事就不提了，你打算怎么养育这只老虎？”

洛雨顿时将巨蟒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拿起小老虎的两只前爪，说道：“雨儿觉得吧，这只老虎还没有长牙齿，也没有生出利爪，最好还是喂它nǎi水喝，我打算明天一早，到山里抓几只产nǎi的母羊喂它。”

师父微微点头。洛雨说道：“师父，您给它取个名字吧？”

师父抚髯而笑，说道：“第一次见到这只家伙，我还当它是只猫，不如就叫它虎猫吧。”

说话间，远处传来震耳yù聋的轰隆声，宛如黑云里的滚滚闷雷。声音的方向是洛阳城，洛雨和师父双双走了出来，登上一处高点，只见苍天白rì之下，洛阳城前黑压压汇集着成千上万的士兵，他们的坐骑声、脚步声将整个原野震动起来，乍一看，还以为是南朝派了兵要向攻打洛阳城。但远远可见，士兵个个齐声呐喊，城头的百姓也是欢喜雀跃，不像是要打战的模样。

“拓跋皇族要迁都洛阳了。”师父不悲不喜地向疑惑不明的洛雨解释道，“洛阳地理位置优渥，可以借此屏障进攻南朝。不过拓跋皇族向来是尊崇祖先，他们居然会弃置旧都平城，迁都洛阳，这拓跋宏的确有远见！”

“拓跋宏是谁？”洛雨茫然地问道。

“北朝魏国的皇帝，是这个时代少有的为民为国的好皇帝。当年，他年幼登基，全仗着冯太后垂帘听政，冯太后一死，拓跋宏羽翼丰满，政策实施起来雷厉风行，我还是挺佩服他的！不过，他既然选择了迁都洛阳，势必要和南朝兵戎相见，这战火又要烧起来了！”

秋雨绵绵，刚才晴朗的天气，转眼就yīn霾起来。师父说道：“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屋吧。”洛雨点点头，遥望那绵延数里的洛阳城墙，思绪已经飞了出去。

夜深，秋雨在淅淅沥沥洗刷着山林，洛雨心里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他看到迁都的盛状，第一次觉得外面的世界那么jīng彩，他萌发了下山的冲动，纵然外面如何险恶，他也不想rì复一rì地生活在这一片山林之中，和那些百兽为伍。可是，他知道师父对凡世厌倦，绝不愿意下山，而让他自己抛下年迈无依的师父独自下山，却又不忍心。

心中两军交战，不分胜负，但jīng神变得疲劳起来。睡梦中，洛雨隐隐看到师父走进他的房间，之后再也记不得什么，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照着窗户上，虎猫在不停地舔着自己的脸颊，痒痒的，又暖暖的。

洛雨晃了晃头，自己从来不会醒的这么晚，心想是昨天和巨蟒交战耗了太多的jīng力。他起身找师父，敲了敲师父的房间，不见人回，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连忙推门进去，只见房间空无一人。他有点慌了，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门口，见走廊处，师父安安稳稳地睡在竹椅上，他才放下心来，呼喊师父。

师父悠悠醒转过来，迷茫地问：“雨儿，什么事？”

“外面天气冷，您还是到屋里睡吧。”洛雨年纪轻轻，都已感觉到秋风寒冷，何况是师父啊。

洛雨扶起师父，想送他回屋，但他感觉到师父身上**的，好像是被雨水打湿，忙关切地问道：“师父，你身上怎么……怎么……”

师父颓废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看到房屋漏水，冒雨修葺了一下，并无什么大碍。”

“师父！”洛雨忙不迭地跪下，痛苦地说道，“师父，这事理应是徒儿做的，是徒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这事你并没有什么错，你不必自责！”师父身体有点虚弱，要不是竹竿支撑，便即倒了，想扶起洛雨更是不容易。“你赶紧起来！你师父现在还没有老得动不了！”说完，扶着竹竿，往屋里走去。

洛雨连忙起身跟上，虎猫不知所以然，也亦步亦趋地尾随其后。

在屋前的泥泞小路上，有一双不齐的脚印若隐若现，绵延到深邃的山林中。

自从虎猫便成为了这一家的一份子，洛雨出去就有一个极好的伙伴。本打算等它长大以后就送它归山，但一瞧虎猫那可怜楚楚的眼神，洛雨心中不舍，决定将它留在身边。而那个出山见识的想法便没再想起，rì子还是那么轻松愉快地度过。

就这样，辗转又过去三个chūn秋，洛雨猛地长高了许多，连师父每次和他说话都得抬起头来，而那只跟随他的虎猫也仿佛是一夜间长大的，比洛雨还要高出一头，它如今连房间的门都挤不进去，只能从窗户口爬越过去。不过虎猫纵然看起来虎虎生威，威风八面，但估计是从小喝羊nǎi长大的，胆子极小，一旦遇到长相可怖的飞禽走兽，它就会吓得蹦跳起来，逃之夭夭，躲在洛雨的背后不敢出来，尽管它那庞大的体积根本任谁也遮掩不住。一开始，林中百兽见到虎猫，也是吓得魂飞九天，但久而久之，它们发现这大家伙是中看不中用，也再也惧怕它。洛雨并不责怪他没有老虎的霸气，反而挺喜欢它这种依赖自己的感觉。

这rì，洛雨再一次被虎猫给挤下了床。

这次虎猫，还是不愿意一个人单睡，就喜爱和洛雨睡在一起，可洛雨那床根本挤不下他俩，他自然屡屡被挤到了地板上。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酣睡的虎猫，苦笑不已，皱眉思索，必须得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唉！我可以造一个更大的床啊！”洛雨不住地揍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才想出来！

他背上弓箭，试了试刀刃，觉得还很锋利，斜插在腰，向师父请安，说明缘由，打算到山林找寻上等的木材。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造的床，没几rì就被虎猫生生压坏了。他朝着屋内吹了一口哨子，这时整个房屋都为之一震，一只庞大的黄影从窗户口一跃而出，落在院内，顿时烟尘四起。洛雨皱起眉头，抚开烟尘，对虎猫说道：“老兄，你出场的时候可能轻一点？”

虎猫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昂了昂头，显然不同意，只是俯下身子。洛雨无可奈何，跃上虎猫的身子上，他抱紧毛绒绒的脖子，说道：“走吧！”说一刚落，虎猫后腿一蹬，一跃数十丈。洛雨往背后一看，烟尘滚滚而起，眨眼间，就将住处抛到了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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