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主番外(三):爱起封尘界
() (很难说今rì的心情,总之烦躁不安。脑中的情景断了片,无法连接,因此打出几千字又觉得不甚满意,只好拿了一篇小文章凑数,希望读者们千万不要介意,相信我会走出这段迷茫的!!加油!fighting!!!)
爱起封尘界
卷语
裕盛三年,紫晶国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使得紫晶国的百姓惊喜不已。史料记载,紫晶国建立三千年间来从未下过半片雪,只有邻国的冰雪国才会下雪,而且那儿一下雪就是连绵不绝长达六个月之久。紫晶国和冰雪国之间隔着封尘界,那地界一片山岭雪地,连绵八百里,恐怖诡异几无人烟,只有两国商人和使者才会从此间穿过,但走过时人心惶惶,恨不能立马飞过去。
紫晶国下雪当天,紫晶王宫里传来一道喜讯,怀孕十八个月的王后终于平安诞下一女,普天同庆,全城上下百姓喝彩不已。喝彩的同时,许多百姓心里对这个巧合揣测不停。有人说,这场雪是为新公主的降临而下的;有人说,新公主是雪神的是转世,来到紫晶国是为紫晶国祈福的;更多的人说,这位公主注定会嫁给冰雪国的王子雪殿,那是冰雪国唯一的继承人。
雪落无声,不经意间就已将晶石搭建而成的紫晶宫殿镀上了一层银白sè,七彩晶石在雪花的映衬下折shè出绚丽多彩的光芒,令人流连忘返,只叹自己有生之年能目睹此等之景。王后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天地,对着怀中的酣睡的婴儿柔声道:“孩子,你真像雪那般的纯洁美丽,不妨就叫你雪儿吧。”
雪儿,一个带着传奇sè彩而来的孩子,一个一生命运充满注定的公主。她是父母眼里的女儿,是百姓眼里的雪公主。
时间不知不觉移到裕盛二十一年,雪一年一度准时的飘落下来,同时今年也是我成年之rì,父王母后为女儿举办chéng rén礼,接受百姓的朝拜。这天,我身着一袭白羽绒裳坐在高大的紫晶辇车之中,车过之处百姓俯身跪拜,高呼公主千岁。然而我一直强颜欢笑,心里并非愿意像这样受到百姓的呵护和祝福,在我的心中,我是好是不好,我都不去在意,也不去反抗,就好像我从不反抗那个将来会嫁给冰雪国王子的注定。母后从小到大一直教育我品德礼仪,处处让我体现公主的尊贵气质,为的是将来嫁到冰雪国方能不辱没了紫晶国,学到如今,母后对我的言谈举止颇为满意。我伸出手来,接住一片雪花。天生肌肤如雪一般,似乎这白雪都失去了颜sè,在我的手心一点点融化。我喃喃自语:“雪殿,他是谁,他在哪儿?”
这天晚上,我向母后道过晚安回到寝宫,遣散侍女,吹灭烛火,坐在床沿怔怔的看着窗台还未融化的积雪,那窗外如纱的月光偷偷洒在紫晶地板之上,如霜如雪。我不知道我因何而沉思,亦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不知过了多久,我终是抵不住困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里的雪依旧下个不停,似乎想把这个世界吞噬掉。我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前面是雪,后面是雪,似乎连头顶处也是雪,我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雪球之中,毫无目的的前进。
这时,远处多了点模糊的灰sè,我高兴极了,连忙跑过去,渐渐地能分清对方是一个身着灰sè衣裳的男子。眼前乱雪扑簌,我根本看不清那灰sè的是谁,我想大声的询问,但话语一出,声音就被风雪淹没掉了。很快,那人转眼就消失不见,我亦是从梦中醒来。后来,那人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在那个白茫茫的天地间,他们始终隔着一段不可越过的距离,不能相见,亦不能交谈。但我心里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离不开那个人了,我是被那人凄凉的身影所吸引,所感同身受。现在我只想了解那人因何而悲伤,能为他做一点点事情也是足够了。
二十岁那天,我蹲在雪地之中,闲来无事用手指在雪上写下一首《浣溪沙》,这首词是我昨rì在书上看到的,不知是何人之作,感觉很合自己两年间的心意:
梦若清霜清似雪,谁与千梦寻明月。
散作相思成悲切。
寒梦梦追梦雪蝶,冰封封断封尘界。
轮回尽处秋落叶。
一阵寒风吹过,微微掩盖住了字迹。我感到微冷,裹紧了衣裳,但似乎并不想起身回宫。我平时最爱的就是雪,不管这雪天有多么的寒冷,我都会不愿雨伞,在雪中曼舞游玩,只想把自己的身躯融入到雪里。母后恐怕我受凉,常常嘱咐我不要长时间待在雪地里,我一直都不听,一玩就玩了一整天。父王也拿我没有办法,顺着我的xìng子胡闹。
身后传来脚步轻踩积雪的沙沙声,我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茫茫的天,模糊不清的人儿,这个场景是何等的相似,曾又多少次徘徊在自己的梦里,让我痴痴地迷恋等候。我没来及多想,飞快起身,拾裙跑去。风儿吹散我的头发落在身后飘荡飞舞,几缕青丝落在我的嘴角也顾不得拂去,只想马上到那人面前。我怕梦境会再次破碎而后反复重来、重来。
可是等我来到那人面前时,喜悦的表情暗淡下来消散不见。这人一身白衣,却分明不是梦中的那一身瑟瑟舞动的灰衣。我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想不出来对方是谁,恐怕是认错了人,心里虽着实失望,但还是淡淡施礼一笑,转身就要离去。
不过对方却主动说道:“在下是冰雪国新任国王雪殿,今天是为雪公主你而来。”我心里一愣,眼前这个人就是和我有着不可抗拒的注定却从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我并没以为他是我的将来的丈夫而感到羞涩,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眼前的这人,他英气不羁,眼眸如星,却是一表的人才。但要是让我嫁给他,是万万不愿意的,我压根不喜欢他,可我喜欢的又怎么能提的出口呢?
雪殿走上前来,想要牵着我的手,说道:“雪儿,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只有父王母后会唤我雪儿,但陌生的他却唤的那么的温柔怜惜。我还是倒退一步,下意识缩手摇摇头道:“可......可我不喜欢你啊。”但我的手还是被紧紧握在他温暖的手里,我竟没有退缩,好像自己失去了反抗。他说道:“没关系,我相信,终会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也许吧,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眼前这个人,与之相守到老。他牵着我的手走过茫茫的雪地,走到父王母后的面前。
这晚,紫晶城百姓欢声笑语,家家挂满了红灯笼,染红了整个天空,连月光似乎都怕失去颜sè,躲在红云之中。然而,外界欢歌喜庆,而我却没有半分喜悦,心里想的最多是那个白茫世界和灰sè长裳。父王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在宴会之上不顾母后的劝诫喝了不少酒,只是母后悲喜交加,垂泪抱着我唠叨了许久,直到晨曦的光芒从山间倾泻而下时,母后才又告诫我一番,最终松开了我的手把我送到了雪殿面前。
离开紫晶国时,父王赠送给雪殿一把透明的水晶长剑。小时候,父王曾告诉我说,紫晶国是一个生产晶石的国度。我们国度共有五种晶石,最盛产紫晶石,其次是绿晶石,再者是红晶石,而居第四的白晶石纯度越高的晶石越是稀罕。然而最为稀罕的是水晶石,就连紫晶国水晶石的数量也仅有十几块。这把水晶长剑名为清水剑,有了五百年的历史,当初锻造此剑时毁掉五块水晶石,费时一百零一天,剑的威力非寻常剑可比。父王能将清水剑送给雪殿足见父王对冰雪国满怀真诚。
就这样,眼前这个男子我的夫君牵着我的手,带着一言不发的我离开了紫晶国,走到了一个陌生的王国冰雪国,这时一个与雪为伴的国度。在过封尘界的时候,雪殿的手一直未曾离开过,让我丝毫未觉得封尘界的险恶。
我来到冰雪国的那天,天空如海般湛蓝,却突然之间天降紫晶碎块,我不知道这场天灾使得多少人遭受伤害,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我更不知道冰雪国的百姓如何看我。以前我是从未关心百姓对我有何看法,如今我却因此惴惴不安,只求上天怜悯苍生。雪殿看出我内心的不安,握紧我的手安慰我,说这场灾难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百姓也基本都平安无恙。我暂且放下心来。
我住在雪晶宫,最是靠近雪殿的寝宫龙颜宫。雪殿心知我对他没有半点情愫,所以对我以礼相待,一直没要求我和他有肌肤之亲。这一个月来,每天rì落时分他就会来到我的寝宫中坐上两柱香的时间,从来不多也不少。面对他的时候,我一直沉默寡言,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陪我看着飞雪落进屋中。rì理万机的他,经常一身疲惫,但他说,他只要能见到我一面,听见我的声音,任何疲惫都会烟消云散。我深知他一往情深,可始终说服不了自己的心,放不下梦中那个虚无缥缈,深深印刻在心口的那个人。我能为他做的只是等他来的时候点上一缕静心香,沏上一杯清新茶,驱散他心中的烦恼。
一个月过去,我们之间的话就多了起来,就好像朋友那样经常聊聊天说说话。我经常向雪殿讲起紫晶国,讲紫晶国的美丽,那紫晶花一到chūn天就开满了整个城池,香气宜人,令人不禁遐想,还说紫晶花周围会有白sè如雪的梦雪蝶穿舞其间,着实惹人喜爱。而他亦向我讲冰雪国,他讲的jīng彩纷呈,让人觉得身临其境无法自拔。讲到激动之时,他还手舞足蹈,我忍俊不禁总是笑出声来。他常和我比赛堆雪人,每次他都是等我快堆完的时候才慢慢对自己的,我虽然知道他在让我,但还是笑着说他笨,他就傻傻的笑。他的笑能温暖我一整天,我突然觉得雪晶宫其实没有那么寂寞。
某天,雪殿要带我去他曾说的冰雪国七景之一镜湖。一路上飞雪肆虐,他一直护着我来到镜湖之畔。这路途虽有六里之长,但我竟未被风雪所侵,总感觉温暖如chūn。镜湖方圆三里,水面常年结冰,但冰面透明如镜面,雪花落在冰面瞬间就融化的不见踪影。雪殿替我换过在冰面上不易打滑的鞋,牵着我走到冰面上。我起初不敢往下看,觉得自己就如同悬空一般,小心翼翼迈着小步。后来雪殿在旁鼓励我,我渐渐的习惯,开心的在冰面上玩耍跳舞。“鱼儿!鱼儿!这里有鱼!”我看见几尾几乎透明的小鱼在脚下摆动的游动,异常开心,蹲下身看着它们成双结伴的四处游戏。雪殿告诉我:“这鱼名叫镜鱼,长久待在镜湖底,连我亦很少见过。没想到你一来,竟引得冰鱼出来,你们当真有缘。”我微微一笑,说道:“缘分就是这样,我们永远都始料不及。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挺有缘的?”雪殿一愣,看着我不言语。我自知说错说,姗姗的撇过头继续看鱼儿嬉戏。
可我心里却在想,我和雪殿也许真的有缘,那我和他呢?
这天,是我们聊得最少的一天,却是我和他在一起最长的一天,亦是我心里最欢快的一天。
然而这天过去,雪殿依旧是每天准时的来到雪晶宫陪我聊天,依旧是刚到两柱香的时间就向我告辞。我怎么觉得这两柱香过得太快了,我看他消失在门外,真想留住他,让他再陪我一会。可是每次我开口时,总感觉雪殿的背影好像梦里人的背影,让我放弃挽留。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仅仅一段时间,我就会忘记他。
rì子在两柱香的时光里流淌而去,一年悄然而过。然而这天又突然下起了晶石雨,宫里上下一片狼藉。听闻侍女说,这场晶石雨砸死了成千上百的人,百姓怨声载道。巫师向雪殿禀奏,说我的星运规迹和冰雪国犯冲,必须让带我进冰雪国的人将我杀死,除非冰雪国将万劫不复。雪殿听到后,大发雷霆,坚决不同意。要知道巫师的威信往往比国王的还要大,全城百姓汇集在宫门外游行示威,要求国王在三rì之内给个答复。
三rì,三rì就是六柱香的时间。
第一rì,我来到大殿之侧,透过屏风看到高高在上面对文武百官的雪殿。此时的他哪有高高在上的气概,我从未看到过他这样疲惫过,这样颓废过,似乎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他是如此的待我好,我想,这时候我应该得为他做些什么,可以免去他的烦恼。侍女告诉我,雪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晚上他又在龙颜宫池边岩石处坐了一晚。他为何这么傻,就为我这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子寝食难安,他让我如何报答,如何还清他的情意?
第二rì,雪殿照常来到紫晶宫,然而他一句话不说,我亦是不语。窗外风声乍起,吹得窗纸瑟瑟作响,像是在弹奏一首凄凉的曲子。我不忍去想,去问,但看雪殿为我憔悴的面庞我终还是心酸难过。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我的心脏,我再也控制不住,转过头,一行泪水滴落下来。两柱香烧完,雪殿起身离开,等他走到门槛之处时,我还是站起身来,说道:“雪殿,你要照顾好自己。”雪殿停下脚步,点点头,却仍是头也不回消失在风雪中。我茫然的跪倒在地,呜呜的哭泣。
第三rì,我整理好衣服,打着伞站在紫晶宫前等候雪殿的来临,一袭雪白衣裳宛如仙子,仿佛再过几刻,我就要融入这个白茫的世界中,从此随着雪儿飘落的无影无踪。雪殿依旧准时的来到,风雪之中他的身影无比萧瑟羸弱。他手里拖着父王送给他的清水剑,在地上留下深深地剑痕。他看到早已等候着的我,隔着十丈停了下来。
恍惚隔世,雪殿说道:“雪儿,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我不曾怪你。”闭上眼睛,我等着黑暗的降临。以后我再也不感受到雪的清凉,再也梦不到那一缕青衣,再也不能和雪殿你一起聊天、玩雪了。雪殿,我多想叫你一声哥啊,多想谢谢你对我的好。”
一道白光划过,我并未感觉到一丝疼痛,我依旧能感受到风雪落在脸上的冰凉,依旧能感觉到伞在手中摇摆着不停,我还似乎听到雪殿在轻声叫着我的名字,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的体贴。我慢慢睁开眼睛,打算向雪殿做最后的告别,但愿他以后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然而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讶的捂着嘴就想大声呼喊。
鲜红的血顺着清水剑流淌着,化成紫血滴落下来,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类似紫晶花般的血痕。清水剑似乎好久没有饮噬人的鲜血,泛起微微的紫sè光芒,映照在雪殿苍白的脸庞上,异常的恐怖。我根本来不及看清这雪殿的伤口在哪,就见雪殿在风雪中摇摇晃晃,终还是虚弱跌倒在地。我这才如梦初醒,扔掉伞拾裙过去跪倒在地,把雪殿扶到怀里。
雪殿看着吓呆的我,说道:“雪儿,我只有一死才能免除冰雪国的命运,但百姓还是放不了你的,你现在要马上离开这儿,往西边走就能走到你的国家。封尘界危险重重,拿着清水剑你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说道:“雪殿,你太傻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雪殿粲然一笑,说道:“我对你好从来都未曾后悔过,何况是我把你带进冰雪国的,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我哭了,真真切切的哭了,无声的泪水化成的只是我摇摇头,我觉得所有的错误都是自己引起的,是我伤害一个爱我如生命的人。雪殿轻轻地抚摸我的脸庞,说道:“雪儿,最后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我再也没有了矜持,点点头。他微微一笑,像小孩子实现了他的梦想那样的开心,然而我的心又是被他的执着所深深感动。
他吻在我的额头,暖暖的,绵绵的,然而就在那种感觉来到的一瞬间,突然浑身一阵冰凉,雪殿化成漫天的飞雪,继而消失的无影无踪,残留的只是脚下那盛开的紫sè雪花和雪殿留在额头处的一丝温度。我抓紧地上的雪,抱着身子痛哭起来。
如果真有轮回,我愿意下辈子换我去爱他,去等待你,像他这般对我不离不弃,也许我是在还他的情意,也许是想知道,我爱上他后的幸福模样。但愿那一次轮回过的世界再无这样单相思的痛苦。
卷尾
这是一个飞雪连天的夜晚,灯笼散发的泠泠光芒更衬得这夜晚的萧瑟。有一个五岁上下的男孩站在宫殿之前呆呆的看着西方的夜空。这时身后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半蹲下拂去那男孩头上的雪花,她说道:“孩子你看那边,那里有一个注定将来要嫁给你的女孩子。但你千万莫要爱上她,因为她注定不会爱上你的。”男孩知道娘亲是冰雪国最厉害的占星师,她说的不会错的。可是他还是说道:“我要是千般对她好,她总会爱上我的。”娘亲叹道:“孩子,你还不懂什么是爱,爱没有你想象中你爱她她就会爱你那么简单,这个道理你会慢慢明白的。”男孩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娘亲牵着男孩的手,说道:“走吧,外面冷。”男孩跟着娘亲离开了,但头还是望着那yīn沉的西边沉思着。
他注定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注定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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