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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七宗会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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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帝和六位宗主大惊失色,那支羽箭竟然是用上古神器“青弓”射来的!尉迟公望了望门外,辨明了那支羽箭飞来的方向,又看了看被羽箭所狭的劲风撞破了的院墙厅门,叹了口气,又道:“应该是从皇宫内院射来的,不出意外,定是曹满文射的。”
那皇宫离枫叶观约莫四十里的路程,如若不是“青弓”,天下间别无他弓,能有如此射程。那支羽箭如若不是被尉迟公三人合力拦下,定然还要飞出好长一段距离。当年平帝夺回“青弓”,便交与曹满文保管,是以只有曹满文才有机会使用‘青弓’。

外面的暴雨仍旧“哗啦啦”地下个不停,而大厅之中——

死一般的寂静。

瑶菁单手按住肩上箭孔,鲜血兀自汩汩流出。徐敬义赶忙取了金疮药,给她敷了,包扎了伤口。良久,瑶菁才气喘吁吁地道:“要不是刚刚矮下身子,只怕我现在已经被射穿了心脏,饶是如此,曹满文这一箭——”,叹了口气,又道:“也幸好他不是箭门宗人,不懂上乘箭术,要不然即使这支羽箭仅仅射中了肩胛,我也性命不保。”

阳帝忽逢大变,临危不乱,思索了良久,忽然站起了身子,对着众人道:“朕——朕,恳请众位前辈,今夜就潜入宫中,杀了曹满文!”此言一出,四座皆惊。阳帝又道:“曹满文虽然猖狂,但他行事谨慎,绝不敢斗胆将朕杀了,以至引起民愤。如若他知晓朕在此处,定然不会贸然下手,那么刚刚那一箭自然是针对诸位而不是针对朕的了。而他今夜下手,自是他今夜才刚刚得知诸位聚于成都,欲对他不利。”阳帝顿了顿,又道:“但他为人自负,只射出一箭,施了个下马威,或许是要让诸位知难而退,或许是轻视各位,不把诸位前辈放在眼中。但如若我们今夜就潜入宫中,曹满文定然没有防备,我们必然可以攻他个出其不意,一举将他扳倒!”说到最后几句,脸有喜色。

尉迟公沉吟半晌,道:“好!除了瑶菁师妹留下来,其他人就今夜入宫!”阳帝道:“好!诸位前辈放心,我已绘制了一张地图,上有今夜平帝的住处,以及众侍卫巡逻的线路。”徐敬义在旁疑道:“平帝今夜的住处?”阳帝笑道:“不错,朕早已派亲信摸清了每日平帝的活动线路以及住处。”徐敬义看了阳帝几眼,心道:看来这个小皇帝不是泛泛之辈。阳帝不以为意,又道:“今夜就由朕的亲信带诸位入宫,至于朕呢,就暂时呆在枫叶观,那曹老贼定然想不到我会在此处,这样一来,各位就不用分心来保护朕了。”说罢,徐敬义领阳帝去了厢房,又派了几名弟子在外守护,这才回到厅上。众人心想这阳帝计划地果然周细。

刚刚那羽箭破空而至之时,早就惊动了箭门宗的弟子。武则胜、徐元极二人站在厅外,自觉守护不周,让那羽箭破墙而入,等待师傅惩罚。岂料徐敬义连忙叫二人招来所有弟子。不一会儿,六位宗主已经分配好各自潜行的路线,带上弟子,径往皇宫出发。

武则胜、徐元极至此还不知所为何事,便询问师傅。徐敬义道:“则胜、元极,这次我们是要到宫内去杀了曹满文那奸贼,为师之所以不对你们提起,那是怕分你们的心,影响了平日的修炼。”顿了一会,又道:“元极,你去把老六叫来。”武则胜道:“师傅,这——”意思便是:以赵胜的功力恐怕难以同去宫中。徐敬义不答,徐元极便去叫来了赵胜。

赵胜刚到屋子不久,就听见外面乱成一团,立即便想到了薛梦瑶会不会有危险,就想出去找她,刚踏出房门,徐元极便赶了来,让他带上弓箭,随他一同去见师傅。

赵胜不知所以,就跟着徐元极一路赶来,徐元极便告诉了他真相。此时,徐敬义身上也背了一张弯弓,却不见细铁箭,估计是藏于身中。武则胜、徐元极也是一样。赵胜见此,心中又是激动兴奋,又是紧张害怕。喜得是如此重任,师傅竟然将自己带上,显是看得起自己了。怕的是自己功力尚浅,帮不上忙,反而拖累了师傅师兄。

徐敬义见赵胜脸有难色,便道:“老六,这一去凶多吉少,你武功修为不够,到时候就不用怎么出手。”赵胜不解地道:“那我去干吗呢?”徐敬义道:“你轻功卓绝,‘草上飞鹰’的名号并不是虚名,到了皇宫,你就去寻找‘青弓’。”赵胜大惊,当年他从二师兄那听得这‘青弓’乃上古神器,乃是镇国之宝,那么看守它的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而如此重任,自己又怎担当得起?刚要开口,便又听见徐敬义说道:“到时候我等潜入皇宫,与曹满文乱战起来,宫中势必大乱,那时你就趁乱把‘青弓’偷了出来。那‘青弓’本来就该归我们箭门宗保管,只是这些年来却被曹满文霸占,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老六,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赵胜听了,登时犹豫不决。

便在这时,文沛不知从何而来,背上插着一副弯弓,腰间悬了细铁箭,显是一副出征的打扮。只听他对师傅道:“师傅,我愿意和六师弟一同前去寻找那‘青弓’的所在。”徐敬义知他定是从别门弟子那听到的消息,才知晓自己今夜的行动,又看了看文沛的脸,见他神色坚定,大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摸样,便道:“好吧,那你就同我们一起进宫。”

当下五人便离开了枫叶观,按照事先商议,五人从西门进入。那皇宫高墙耸立,门外有人把守,均是普通侍卫,以五人的轻功,自是不放在眼中。四人跃过高墙,果然这一区域侍卫极少,往前行进,忽见道上一百步开外横档着一列侍卫,总共八个人,每个人都手持一根长矛,在这区域往返着巡逻。

徐敬义不愿打草惊蛇,便向武则胜、徐元极俩做了个手势,示意瞬间结果了这批人。

这一队侍卫,正侧对着五人的藏身之处,“一”字形的队形。赵胜心想,要想一下便杀了这八个人,看来是要同时射出八支细铁箭了,便看向武则胜、徐元极。只见两人同时取下弯弓,却只搭上了一支箭!赵胜不及细想,便见徐元极当先射出一箭,这一箭却并不是正对着那列侍卫,而是向侧翼飞去。除此之外,就在这支箭刚刚离弦之时,徐元极捏住箭尾的手指轻轻地在箭尾上拨了一下。这一拨,那支细铁箭便不是按照直线的路径前行,却是以曲线的轨道飞射出去,飞至当先那个侍卫面前不远处时,一个转弯,径直刺入了那人的前脑,又从后脑破壳而出,刺入了第二个人的脑门,又从后脑穿出,接着便刺穿了余下六人的脑袋,八人登时毙命。而那支细铁箭绕了一大圈后,又飞回到了徐元极的手中。

八个死人手中一松,眼看那八根长矛便要落在地上,发出“铛铛”的声响,那武则胜的细铁箭,便紧跟而至,射穿了八根长矛,却像是串起了冰糖葫芦一般,将那八根长矛定在箭身上,箭头插进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中,是以八根长矛没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赵胜看得呆了,不禁想出言称赞一番,又惟恐被侍卫发觉,便吞下了话语,闭口不言。却听徐敬义轻声命令道:“老六,你和老四一同去寻找‘青弓’。”说完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二人点了点头,就分道扬镳。徐敬义、武则胜、徐元极继续前行,往曹满文住处进发。

赵胜东看看西看看,不知该到何处寻找,便问文沛:“四师兄,你说‘青弓’会被曹满文藏在哪儿呢?”文沛搔头摸耳,想了一会,才道:“也许在曹满文的卧室之中。”赵胜道:“那我们应该跟着师傅,师傅他们去斗曹满文,我二人便可趁机偷得‘青弓’。”文沛摇了摇头,道:“此话不错。既然师傅不让我们跟着他,看来那曹满文是不会将‘青弓’藏在卧室之中了。”赵胜道:“那也未必,说不定是师傅没想到这一点。”文沛惊道:“师傅神机妙算,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赵胜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文沛微怒道:“你这小子,竟然在背后说师傅坏话。”

赵胜不解,道:“我只不过是在说实话罢了,并没有丝毫对师傅不敬。”文沛仔细地将眼前的这个少年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一咧,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赵胜被他这么一看,浑身倒不自在,便道:“四师兄,我们一间一间找吧?”却见文沛忽然双手捂住了肚子,脸有痛色,忙道:“我肚子疼!乖乖不得了!早不疼晚不疼,偏要在这个时候疼!他妈的!哎哟——哎哟——疼死我了!老六,我要去出恭了!实在是憋不住了!哎哟——哎哟——”

赵胜见此,深怕文沛这一叫喊会惊动了大内侍卫,慌忙看向四周,眼见四下无人,便放下了心,道:“四师兄,要不你先去出恭,然后我们在一起行动?”文沛道:“算了算了,你——你先走,就不用等我了。待会我完事了,我再去找你,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时间——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憋不住了!憋不住了!”话音刚落,就捂着肚子,猫着腰,跑向一处草丛。

赵胜不禁哑然失笑,心道:人家皇宫内院,花红草绿,树木茏葱,桂馥兰香,这一晚就要被你这般活生生地糟蹋了。笑完之后,只剩下他一人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忽然觉得身边的景物是那般优美怡人,再看见了刚刚那死去的八人,心中不禁思绪万千。赵胜心道:那些死去的人又怎么能够再欣赏到这般美景呢?其实他们未必就是坏人,即使他们是曹满文的手下,整日为虎作伥,难道我们就不该给他们以自新的机会吗?何必一箭就要了他们的性命?说不定他们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忽然听见远处一声断喝,是一个老太监的声音:何方妖人,胆敢到皇宫撒野?识得你曹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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