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篇 事在人为
() 倪川、倪海,饥肠饥肠碌碌的相继在醉chūn风包厢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睛,睡得还真是蛮“舒服”呵,只记得睡梦中“红袖添水”,口干舌燥的喝得透彻清凉、爽心惬意的!“什么时辰了?”倪川伸起了懒腰,问一声厢门外进来的役人。“嗯,就到酋时了,你俩可真会睡呐!”回答得并不是真实的赞赏。“袁二郎咧,走了?”倪海理了理扯开了一角的袍襟,撑坐而起,问句废话;仆役回道:“当然,昨天就清账走了,两个时辰而已。”谁还陪你们?睡了一个对时还不止,将近一天还多两个时辰呢!这是打工崽心里的想法。“甚么?”两兄弟大惊齐呼,怎么可能?午时睡到酋时、睡到了第二天酋时!
码头上已无白天的喧哗,就有几船湾在醒目位置,自家岸上划定的露天货仓堆放着一垛垛“瓷器”。“哎呀,两位倪掌柜终于来了!”一汉子主动上来接见,说:“某乃瓷商账房曾圣椽,一切交割手续都已按你交待办妥,某就等你们的货款回程了。”“怎么办妥了?我们才来呢!”倪海满腹诧异。“怎么才来?昨rì午时不久办齐的手续,两位倪掌柜信誓旦旦回府拿钱就来的,就来就不来,就到今天酋时来!唉,你们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曾账房说得还颇有些忿忿:“这是签收合同、白纸黑字”。这可让兄弟愣了,签字划押无一不有、印章赫然在目,条条款款笔写纸载的清清楚楚:一、迟来三天无妨,尚能支助赶上装船即可;二、品种、花sè、质量验证无误,整齐堆放,数量足额无欺。三、除却定金,货款余额两天交付、决不延误;四、五、六、七……,反正让自已没得话说。“你的印鉴都在身上没?”倪川疑惑的问兄弟。“在咧!这印章都真着呢。”倪海早就审视了,千真万确,也就在牙房把货银交讫;曾账房让人提款,欢天喜地的下船走了。再一检查瓷器,虽然天已擦黑,瓷器好坏还是查觉得到的,坏了碎了的,致少有三四成。
引着黄平与秋水等人回家、欢天喜地的倪水却只是见到了强颜苦笑的老爹、及被训斥得愁眉苦脸的兄弟。寒暄都淡淡的,倪大壮是顾不得人多人少的大倒一肚子的苦水:“贤婿你看,这是未打烂的,园的不园、平也不平、兰sè不兰、白底不白,怎能出手?样品何其好哟。”“看来问题很显明,你俩喝的是蒙汗药酒,袁苍曙最脱不了干系!”黄平思忖着缓缓的说:“却无法抓他审问咧;那冒名顶帮你俩签字盖章的人物也无从问起;账房曾圣椽也该趁船回昌南、离开了;那醉chūn风包厢也拆了?怜怜、惜惜、念念三女也消失啦?十几个时辰之中继续喂“水”的是谁啊?袁二郎么,不成吧?”黄平问了几句,住口了;可那又如何啊?“嗨,算了,几千上万两银子要不了命!”倪水突然插嘴:“就算是华钱买教训、长见识!……”“命是要不了命,气却憋足了气。”倪川牙缝里的吱声;倪海更是气恨交加,那些印章可是从他怀中掏出去签收的、说:“这么多破瓷烂碗,真该让转灾嫁祸的家伙吃到肚子里去!弃到海里莫伤了鱼、留在世上也买不了几个钱。”这么一通牢sāo发下来,倒让黄平灿烂的笑了个诡谲的面容,吩咐大家:安静、淡定,山人自有妙计,须得如此这般……
这一天的兰天白云,又托起了一轮红rì,驱散了近两天的yīn雨,**码头自送出了一组海商大镖船队,忽的又热火起来:哪来的海外“冤大头”、神龙不见首尾,还超常的重金租赁了武荣州海镖分局超大福船,不但花高出市价多多的价钱大肆收购歪嘴偏头的次劣瓷器,还无限买进新碎的破瓷烂片,亦比正品市价高了不少。但是,无论收取的瓷器、瓷片,检查甚严,rì前还只倪家兴高采烈的在送货成功、验瓷交易。“怪事年年有,今年太特殊!歪头裂嘴、破破烂烂倒真还卖成了珍品宝贝!”袁府内堂,说话的中年男子正是账房曾圣椽。“你一定查清楚啦?天下真有如此‘傻冒’?”向其问话的乃是袁苍曙。“哪会有错?代为验货的是福威镖局姚桩与铁钉,都老交道了;某还有老表在该局充任趟子手。”账房肯定的回答。“去看看,伺机会与其讨个说法!”袁二郎说着,与曾圣椽一起出了府门。
姚桩、副总镖头,今非昔比,正吆三喝四的指挥属下码放瓷器、动作麻利点;铁钉侧领着几人分捡,已经收进倪家“宝”货近半了;周围不少商贾民众饶有兴趣的围观,叽叽嘎嘎的品评议论、不少掌柜茫然不解:自家这么好的瓷器、就怎么赶不上倪家的孬货碎瓷?袁二郎、曾圣椽,还是先到了倪家,大院里的瓷件搬得差不多了。“倪老仗啊,这做生意、姜还是老的辣咧!rì后想赚钱、多要向您请教。”袁二郎笑得酥糖加蜜似的与大厅口倪大壮搭讪。“彼此彼此,令兄统管市埸,年来成效卓著,可真是年青有为,若讲赚钱、笋子总是嫩的鲜、价高利大呐。”老头回答。“此言甚是,若非倪二郎、三郎灼知远见,方得兜起了这揽子交易,真是无不让人叹服!可知买方还要多少?”曾圣椽开腔。此时,两兄弟靠上前来,强自微笑示意寒喧,倪川郎声笑道:“据言差多了!先生不是昌南(景德镇)瓷商账房曾圣椽么?江槠栀掌柜兄弟不指望你回归?”“无妨,有事延后而已。”账房即答:“差多了?势必还要啰……”“你无须算计了!”倪海高声喝道:“江掌柜前些样品都不够格!说是质料有异、‘晶象’不行呢;某都呐闷着。”“哈哈哈哈!这就不劳兄弟耽心了,事在人为!”袁苍曙发出愉悦的大笑:“在这一亩三分地,焉有某做不成的生意!”双双急促的辞别、匆匆转身,直赴码头;稍后、倪府内暴出两兄弟更愉悦的大笑,只是有人听不到了。
码头上,海镖分局超大福船哄哄热热的进货将告一段落,人还是不少。“某乃袁苍曙,是州司仓参军、袁苍锒袁市令胞弟,今奉其委托,特有要务关照,拜见收瓷海商掌柜,如何?”那口气硬咂。“此宗交易早已见证牙行牙郎,一切手续齐全、买卖公正公平、双方愿意满意,无须特事知会,面见就不必了!”谁说的?“哈哈!尊驾误会了!某来非为此宗,乃是别有更大一笔生意!且能源源不断、长斯合作……”袁郎正说呢、就听:“如此呵,你们且等着!”只见船头有人进舱而去;俄顷又出来喊话:“跳板待候,请袁郎君上船!”“某即此行海商,二位有何见教?”秋水瞟了眼旁立的黄平,娇言坦然,名讳都免了自承与询问,让“官属”颇无显摆。“见教不敢!先只请问大掌柜何以特购如此瓷器?还要进货多少哦?”曾圣椽见袁郎脸有不豫,则出言答话。“特购自在于我,无可奉告!这进货嘛、要的多多亦善,不要的则不要一件!”隋凤插言、说得颇为生硬,不太近人情。“多嘴呗!瞎打听!”袁苍曙“喝叱”过后又拱手笑语的向秋水等人:“他乃昌南(景德镇)瓷商账房曾圣椽,因存有很多瓷件、或货源、特来接洽的。”“昌南瓷器吗?很难说!前有几批其人样品,内在质地都不行,交易免谈!”秋水说得干脆。“夫人休急,某虽昌南账房,这货源瓷器定如你意,就是你刚进的洪州(南昌)北斗山庄的瓷活!”曾圣椽说得好肯定。“胡说,昌南瓷器素有声誉,某是千挑万选才勉强定了这江槠栀兄弟的最新产品,余者一概不论!”隋凤又答白了。“嗨,这你就不清楚(倪)商家的手法了!”袁郎自鸣得德的笑言:“江兄弟的新瓷前天就出海了;倪家转手确系出自洪州。”“哈哈哈!你们这种‘yù求商品脱手、鬼话都能出口;只求商业利益,不要经营道义’的信口开河!某见之太多了!”黄平也说话了。“哈哈哈哈!”袁、曾两人随着轰笑得更大声,曾账房又喋喋而言了:“非是罔顾商德、信口开河说的,这个中缘由确实如此,你们不知、就连倪家也不知转买的谁家货物!”于是曾圣椽为了证实确系是洪州(南昌)北斗山庄的瓷活顶缸成昌南瓷器、买上了福船,道出了个中蹊跷:江槠栀兄弟押着货队从昌南一路南下,进洪州歇脚时,一起来拜访世交北斗山庄的庄主鳌深,酒席筵前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呢。一番盛宴招待下来、两兄弟酩酊大醉,醉了还犹自可,第二、三、四天还微恙在身、起不了程了!又怕误时rì,就同意了鳌深提意为其代运,殊不知鳌深年前亦盘下了两个瓷窑,利用与袁苍锒袁市令姻亲关系、接了武荣“南焦北滑”几单瓷活,却烧出了超多的次品,正为交不了差而犯愁,于是重金收买其曾帐房,偷天换rì,得袁二郎支助设局,方得以园满完成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