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昊天寒声问,虽然尽力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极度的愤怒和叱责还是让站在一旁的齐家丽不寒而栗。
“对不起,BOSS,是我疏忽了,他叫游南科,是袁氏贸易的人。”齐家丽小心的低声回答,唯恐吵醒病床上睡着了的夏雨彤。
“袁氏贸易?我不记得有邀请这个公司,谁邀请的?”沈昊天明显有些怀疑。
“是姜董的儿子姜焕文拜托的,说是他的好朋友,听说是化妆舞会,想参加的不行,磨了好久,我就……”齐家丽解释着。
“那怎么会请这个叫游南科的?”沈昊天愈发严厉了,眼睛紧紧盯着齐家丽。
“他是袁二小姐带来的,好像是她的未婚夫,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对不起,BOSS,是我的错。”齐家丽低眉垂头检讨自己。
“是吗?jīng明如你居然没有核实一下名单?”沈昊天追着问。
“对不起,BOSS,是我犯的错,解释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真的是一时的疏忽,哪想得到姜焕文会认识他呢?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我真的是不知道啊!”齐家丽苦苦的解释着,语带哀求。
“齐秘书,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可以原谅犯错,但故意犯的错就绝不会原谅!这一次我信你,但不再有下次了!你好自为之!出去吧,调查一下那个人,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沈昊天低沉的嗓音中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知道了,BOSS,那我先出去了。”齐家丽出来后无力的靠在走廊的墙上,全身冷汗淋漓,把衣服都浸湿了。
沈昊天待齐家丽出去后,就坐在病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夏雨彤,陷入了沉思中。
夏雨彤昏过去后就被沈昊天送到QUEENMARYHOSPITAL,经检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jīng神处在重度紧张和慌乱中,情绪极其不稳定,久违的头痛又开始了,被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安定下来,在沈昊天不住的安慰声中渐渐睡了。
夏雨彤的睡眠状态非常不好,呼吸粗重,身体不时痉挛,手紧紧的拉着沈昊天的手不放,害得他只能任由她握着,哪儿也不能去,连换的衣服也是穿了件何胤留在医院的。
夏雨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握着沈昊天的手不放了,这样紧紧的握着,绝不放开,是沈昊天暗自期待的,能让他感觉到夏雨彤对他的依恋,感觉到自己在她心中是被需要的,是重要的存在,即使是作为哥哥,但像今天这样,要靠伤害到她才回到这种依赖自己的情形,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他的心因为她的受伤而感到痛苦,又因为她的依赖而感到快乐,这样矛盾的左右摇摆,又在这样的摇摆中陷入得更深,更远。
沈昊天在安静的思想中感到夏雨彤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她放在被子上面的手,细细的手指和自己的交缠着,可能现在睡熟了,要比先前放松很多。
沈昊天慢慢地,轻轻地,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他想去上厕所,很久了,他都憋了很久了。
还好,夏雨彤居然慢慢的放开了,沈昊天抽出手,起身给夏雨彤捻好被子,刚想转身的时候看见夏雨彤向上摊开的手心里有一抹暗红sè的印迹。
“什么啊?弄得这么脏?”他又低下头拨开她的手,仔细一看,顿时就血往上涌!
夏雨彤的手心里是一排月牙形的指甲印,深深的陷进手心的肉里,皮肤已经破裂,留下的暗红sè是干涸的血迹!
沈昊天立即拿起夏雨彤的另一只手,打开一看,手心里是一模一样的月牙红!
“Shit!怎么会搞成这样?!”沈昊天在心里愤怒的暗骂,夏雨彤的指甲很短,是不喜欢留一点的齐根剪,正因为短,不是死命的握紧是不可能在手心里留下这样深的血痕!她要受多大的刺激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还不知道!要有多害怕才会这样死死紧握着双拳,把自己掐成这样!
沈昊天捧着夏雨彤还是冰凉的手,心在颤抖,在撕裂一样的痛!
“游——南——科!我不会放过你!等着吧!我要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沈昊天咬着牙在心里发誓,狂涛一样的愤怒挑起冲天的恨意,在这样强烈的怨恨下,注定了游南科悲惨的下场。
游南科全然不知自己惹到了不该去惹的人,他在沈昊天去追夏雨彤的时候还处在快要崩溃的状态,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露台餐厅里已经只有他一人了。
窗外还是狂风暴雨,但已经不再电闪雷鸣,游南科从地上爬起来,除了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蓝sè骑士装,脸上湿漉漉的眼泪鼻涕,一切都恍如南柯一梦。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游南科迷离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夏雨彤脚踝处柔弱的触感,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唤醒了游南科残存的意识,他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似的,转身快跑着离开了。
油麻地小于裁缝家,在下暴雨的深夜里,人们没什么事可做,都早早的睡下了,此刻已经是进入深度睡眠里和周公快乐约会了。
“嘭——嘭——嘭!”谁家的房门被拍的震天响,在这深夜里扰人清梦,被吵醒的人都不爽的嘟哝几句,又回头睡了。
游寡妇也被敲门声给吵醒了,她抬脚踹了一下睡在旁边的小于裁缝,“去,看看是谁敲门,深更半夜的,要死了,还让不让睡啊!”
“你不会去啊?我还要睡呢!”小于裁缝靠着晚饭时喝的那一壶酒,正在梦里左拥右抱的数钞票,被打断了美梦正无处发泄,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叫你去!”游寡妇不耐烦的又是一脚,使得劲儿稍微大了些,小于裁缝在半梦半醒间就滚下床去了。
“我cāo!,你这个恶婆娘!”小于裁缝爬起来,**着身体穿着发黄的三角裤衩骂骂咧咧的朝大门走去。
“谁啊?药磕多了哦!半夜还不消停!”小于裁缝边骂边打开门。
门一开就是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小于裁缝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一点。
门外站着他的继子游南科,yīn沉着一张黑面,像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似的,浑身上下流水不断。
“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他妈的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啊?”小于裁缝还没完全酒醒,骂完转身就想进屋继续睡觉。
“你别走!”游南科一把抓住继父的手,吼道。
“你个死仔!吓老子一跳!”小于裁缝彻底被吓醒了,看着游南科那双吃人的双眼,他心里发虚,对着里屋叫道:“死婆娘,你还睡!出来看看你的死仔!他妈的要把老子吃了哦!”
“吵什么吵!谁要吃你就吃嘛!闹个球!害老娘睡不成!”游寡妇被闹得没法再睡,就穿着睡觉的棉布短褂和肥大的内裤睡眼惺忪的出来了。
“南——科,你怎么了?搞成这样?谁欺负你了?给妈说,看我不弄死他!”待看清楚眼前湿漉漉水鬼一样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游南科,游寡妇蛮横的叫道。
“我问你,雨彤是不是没死?是不是还活着?你们是不是骗了我?”游南科使劲抓住母亲的肩膀,焦急中带着愤怒的声音像炸雷一样轰在游寡妇的耳里。
“什么?你说什么?”游寡妇颤声问道,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凉透了因为夏夜的cháo热而发烫的身体。
“我——问——你,夏雨彤是不是还活着?她根本就没死!!!”游南科狂怒地吼道,才不管是不是深夜,会不会影响到邻居。
“你听谁说的?谁乱嚼舌头?看我不剁了他!夏雨彤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死了还活得过来么!”游寡妇涨红了眼,强硬的回答。
“你还要骗我?!还不说实话?还要说她死了?那你说,她埋在哪儿?墓在哪儿?我要去看,现在就去!”游南科狠狠地盯着母亲,咬牙说道。
“那——个,有什么好去,去了不是自寻难过麽?你别听人说些有的没的,好好的过自己的rì子,别再想过去那些,没用!”游寡妇嗫嚅着,貌似强硬的语气中明显底气不足。
“没听别人说,没有别人,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今天亲眼看见了!活生生地夏——雨——彤!”游南科一字一句的吼道。
“天——啊!”游寡妇一个趔趄,“孽缘啊,孽缘!”
“告诉我!告诉我实情!我要听实话!不要再拿谎话来敷衍我!我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游南科紧追不放。
“别问了,有什么好追究的,死与没死有什么不同?你们注定是没有缘分,在一起大家都惨,分开了都过得好,你也好了,她也好了,就对了嘛……”游寡妇絮絮的劝着游南科,却被儿子一阵冷笑打断。
“哼……过得好?我过得好?三年来,我没有一天过得好!每一天都在自责中痛苦煎熬,每一天都把自己当作杀人的凶手,想逃避却又逃不掉!你说我过得好?哈……这就是我的母亲!把我推进深渊还说我过得好!哈……太可笑了,你就这么恨我?就得让我背着杀人的恶名过一辈子?我还是不是你的儿子?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游南科痛苦的哀嚎打在游寡妇的心上,她惊呆了!儿子从没展现过得内心血淋淋的呈现在她面前,那道道伤痕都是自己亲手划上去的啊!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不晓得你会这样!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早说啊?你个死仔,你要气死我啊!”游寡妇心疼的敲打着游南科,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吧!告诉我雨彤没死,活得好好的,告诉我啊!啊……”游南科抓住母亲的手,号啕的哀求着:“我难受啊,心里好难受啊!你告诉我她没死,她没死啊!”
“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你别哭了,我不知道会害你这么惨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把自己当成杀人凶手啊,我错了,我早该告诉你,你不是!她都没死你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你不是啊!”游寡妇抱着号啕大哭的儿子也大哭起来。
一旁的小于裁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和被吵闹声惊醒的女儿一起面面相觑,陪在旁边不发一言的看着嚎啕大哭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