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铡妖(一)
许谦君忽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满脸的恭敬,满脸的惊惧。老疯子倒是若如不见,转过身去,看向乌托万。乌托万脸色发青,牙齿格格相撞,心道:这次他妈的完了!这个老疯子的武功可不在我师父之下,他要杀我,真是易如反掌!
老疯子倒是不发怒,只是哭丧着脸说道:“儿子啊!你为何要刺我?难道真的要把我杀死吗?”乌托万不知如何回答,一会儿看看许谦君,一会儿又瞧瞧老疯子,不知所措。老疯子又道:“难道你是责怪为父,责怪为父没有好好保护你?责怪为父没有给你报仇?我知道你死的很惨,可是那仇人我找了好长时间,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啊!那个家伙太厉害了!”
报仇?难道老疯子的儿子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他又说乌托万是他的儿子呢?
武则胜乍见那老疯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此刻终于想了起来,心中忽生一计,便叫道:“单老爷子,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老疯子听得“单老爷子”四个字,心中一震,忽然一呆,脸色一凝,像是想起了什么。武则胜又道:“老爷子,当天你儿子就是被那人——”说着指向了许谦君,“就是被他,被他给害死了的!要不然刚刚他干嘛让你儿子杀你?”
这一席话毫无常理可言,儿子已经被人杀死,又怎么能被人指使去杀自己的父亲?可是那老疯子倒是深信不疑,先问“儿子”乌托万道:“儿啊!你是不是被那人害死的!”说着也是向许谦君一指。乌托万连忙摇手,忙道:“不……不……”他本想说“不是他害的。”但这样一来,不就承认了自己是他儿子了吗?这个亏可吃不得。
还未听“儿子”的回答,那老疯子直接反手一掌,一道一尺长宽的白色真气激射而出,直取许谦君。许谦君刚刚一直如坠五里雾中,还没弄清这位高手究竟是谁,就又被人说成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心中忙不迭地叫苦。刚刚他大战南宫正平,又和武则胜、鹤刀门弟子打了一场,体内所剩内力不足三成,此刻虽然趁着老疯子胡言乱语之际,服了一颗点苍派秘制丹药,内力侥幸恢复到了七八成,可是和这老疯子动手,仍旧是一点取胜的把握也没有。而许谦君刚想辩解,那老疯子就已经猛下杀手了。
许谦君跃起身子,躲开了那道白色的真气,那真气不及收回,击在了一片花草之上。只见那花花草草犹如被泼了几千度的溶液,立马冒出丝丝白气,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许谦君大骇,心道:哪里跑来的老疯子,内力竟然如此炽热?
老疯子一击不中,犹如疯虎一般,直扑向许谦君。许谦君长剑抖动,刺他眉心,老疯子却直接用手去抓他长剑,手指刚搭住剑尖,那剑身之上忽然冒出了一阵白气。许谦君大惊:怎地这人内力竟炽热如斯?竟然可以把铁剑融化?武林之中内功走得是纯阳之路的,又有如此造诣的,会是谁呢?难不成是那白马寺的玄善大师?
老疯子抓住了许谦君的长剑,本待要将他这柄宝剑凭空融化掉,可谁知许谦君手中的这病宝剑竟然坚韧异常,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化掉,便撒开了手。许谦君得此良机,长剑疾往前递出,削他手腕。老疯子却一口咬住了剑尖。许谦君剑尖颤动,这才得以抽出长剑。
两人又斗了些许时刻,许谦君暗暗叫苦,这老疯子武功高强,本就在我之上,而此刻他又这般疯若猛虎,痴若鬼魅,犹如拼命一般,自己又怎么能敌?常言道:一夫拼命,万夫莫开。当下只见许谦君连连闪避,只守不攻。而老疯子却是越打越精神。
南宫正平、武则胜,还有那十数名鹤刀门的弟子无不暗暗为那老疯子加油,心中都在想:今日老疯子若是打败了许谦君,我们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虽说场中老疯子势若猛虎,许谦君躲来躲去,完全是这老疯子占了上风,但他却也伤不了许谦君,当然也是胜他不得。这时,武则胜突然站起,飞身上树,折了一根八尺来长的树枝,宛如一根长棒。只听他高声说道:“许谦君,你手持兵器与那位老前辈交手,就算胜了,也做不得数。”忽然扬手一抛,那长棍般的树枝便向老疯子飞去,“老前辈,你就用这树枝将那杀子的仇人宰了吧!”
那老疯子陡然见到一根如同长棍——不,在他眼里,那根树枝是像铁枪一样的兵器。见到这根“铁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抄,就把“铁枪”握在手中,看着它,脸色凝重,怔怔地发呆。
许谦君见他呆呆若有所思,忙大喝一声:“兀那老疯子,吃我一剑!”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刺出。老疯子却如若不闻,出神地瞧着手中的“铁枪”。鹤刀门众人急忙叫道:“老前辈,小心啊!”这一呐喊,竟也真将那老疯子惊醒了。
只见老疯子提起这柄木制的“铁枪”,往地上一砸,顿时间,“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地上已经凹下去一个大坑,而空中却是尘土飞扬,犹如一场巨大的沙尘暴,霎时间将老疯子四周方圆五丈之处笼罩在了浑浊的黄色尘土之中,也把老疯子的身影罩住了。许谦君见他忽然间消失,急忙收剑,却听见乌托万在身后惊恐地喊道:
“师父!他在你身后啊!”
许谦君头也不回,急忙反手一剑刺出,却觉得剑尖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般,心下不及多想,又是反手一掌,这才将身后的重物逼开。
原来老疯子故意用“铁枪”猛砸在地上,震起一阵阵黄沙尘土,隐蔽了身形,便在此刻,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绕到了许谦君身后。许谦君得了乌托万提醒,反手一剑刺出。老疯子虽然疯疯颠颠,却还知道手中这柄“铁枪”是木头所制,自然不能硬接长剑,所以便搭在了剑身上。老疯子猛运内劲,棒头便犹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剑尖上。老疯子是想将许谦君的长剑压得脱手,但是许谦君岂是泛泛之辈?当下反手一掌,掌风凌厉,逼开了老疯子,这才回过身来。
许谦君急忙转身,展开剑法,上前相斗。老疯子也是展开“棒法”,刺、撩、扫、拨……一招快似一招,犹如剑法,又似刀法,又像枪法。
拆了二十招后,许谦君长剑一挥,逼开老疯子,突然叫道:“你是‘鬼门神枪’单庆!”